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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俘虏(1 / 2)

第十二节 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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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不畅的车库里沉淀着令人窒息的机油气味,空气中混杂着憋气的雨后泥水气息。陈诚却吃得很香,一壶水一块压缩干粮,囫囵吐下,仿佛已经饥饿了几个世纪。

“叫什么名字”,那个上校,穿着自己的衣服,还挂着一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臂章”的中年人正和颜悦色地问。

“王麻子”,陈诚急促了打了一嗝,迅速咬下两口干粮,生怕晚了便没有机会再吃似的,俨然临刑前的死囚。

上校愣住了,他身后冒出来一个少校,抬起枪口,“老实点,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知道你不是他们一伙的,说出你的身份。中国人不会为难中国人。”

陈诚小心地看了他们一眼,深咽下最后一口干粮,灌了一口水,呛几下,“a国海军陆战队司令,要不……j国陆上自卫军参谋长?咳,还有吗?我饿……”

上校与少校面面相觑。

陈诚舔了舔黑糊糊的手掌心里残碎的干粮末,一边喝完水壶里的水,蠕动虚弱的身体,侧个身,仍然半躺着,斜视一眼道,“不消装了,直接动手吧。”

上校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种叫笑容的东西,让陈诚很不舒服。

“我只是一个列兵,不值得你们大费周折地挖情报。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走我,谢谢你们让我吃饱,现在我只求速死,”陈诚满意地喘了一口气,肚子涨涨的,突然觉得原来死并不可怕,他甚至很后悔:当初手上有枪时为什么不多杀几个鬼子呢?

“来嘛,小鬼子,整死我,”陈诚打了个寒颤,瑟缩得更紧了,紧紧闭着眼睛。

(二)

上校的面肌僵硬了许久,突然扭曲得很厉害。少校转过头去,似乎忍了很久,终于笑出声来。车库里随即荡起更多人的笑声,毫无顾忌的,仿佛通体结冻的河倏忽融化,冲破闸门,一泄千里。

陈诚蒙了。

少校的枪口已经完全垂下,他凑近来,扯了陈诚几下,“喂,听口音是昆明人吧?我在武警昆明三支队呆过,你是盘龙区还是官渡区的?呈贡?晋宁?”

“西山区呢……”迷糊中,陈诚下意识地张开嘴。脑海里电光乍闪,旋即清醒了,警惕起来,“你哪点呢人!”

少校笑答:“河南南阳。”

“回家坐几次列车。”

“k338次,站三天三夜到郑州,再花5小时转到南阳,春运时很难买到卧铺,上厕所都难……”少校侃侃而谈。

哇的一声,陈诚一把抱住少校的脚,死死的,再也不松开,号啕大哭起来。

首长,我是id团的,我是id团警卫调整连1连1班的列兵陈诚,首长……呜……

(三)

很明显,他是战俘,是友军。即便如此,深谙谍海波澜的胡安上校仍然要进一步证实他的身份――既然叛军有假,那么叛军的俘虏也可能是假的。

“你说你是id团警卫调整连的,入伍才一个月?”

“是的,首长。我原来是n大学政法学院的大三学生,我叫陈诚。”

“什么是无罪推定原则!”

“……好像是……如果审判中不能证明其有罪,就应推定其无罪……首长我学习不好……”

“团长叫什么名字!”

“首长,如果我是特工,肯定事先知道附近所有团级以上单位主官的姓名。我们团长、政委、副团长、参谋长都牺牲了,代理指挥的是副参谋长肖杨少校,他是我老乡。”

“肖杨?你老乡……”胡安若有所思,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你既然是他老乡,又在团部直属队,应该很熟悉他吧?”

“没说过话。不过我知道他是昆明市晋宁县人,是w学院电信工程毕业的,做过边防f团政治处宣教股专业技术少尉干事、14集团军司令部通信处专业技术上尉参谋,进军校深造过,后来下派我们团做少校副参谋长。他老婆来过部队,正好我值班,聊过所以知道,对了,他老婆是蒙自人,姓秦,”陈诚越说越来劲,眉飞色舞,“小个子,好漂亮的,说话很快……”

“行了行了,”胡安与蒋云相视而笑。

四年前,肖杨曾作为地方部队电信工程师配属“918“工程第4组,随同该副组长胡安少校为首的突击队,突袭j国设在中缅边境原始丛林中的一处秘密据点。肖杨在那次战斗中成功地破解了敌数据库系统验证体系,荣立个人一等功。闲瑕之余,擅于侃大山的肖杨总是不忘自夸有一位娇小可人的妻子。

“说说你是怎么被俘的,”蒋云接过话匣子。

陈诚连连点头。

“那天,我们连带几张车向苏澳港方向佯动……最后一次前来围捕我们的是j国机降部队,不多,才两架直升机,最多有一个加强排,但是他们还敢跟我们一个连短兵相接,两三人一组,动不动就穿插……嗯,很利害,刚接火,1班、3班就被打散了,连长命令我们自行向指定地点集结……我潜伏时捡了一个,是女兵,我……我跑得快……不然早挂了。后来我还是被俘了,他们三个人,当头的是个女军官。因为我杀那个女兵,还带走了她的肩章、身份牌等战利品,被那母的搜到,急了,就给了我一……此前他们的无线电被我们干扰了,本来是我们潜伏,但最后挨打的却是我们,他们很少出声,很有默契,偶尔听到有人出声,基本上也是母的说话……嗯嗯,首长今天赶跑的一定就是他们,绝对不是叛军,是j国人,比a国海军陆战队还牛,是专业特种部队……跟我们连打的最多有一个加强排,可能后来分批进山了吧……一定是同一伙人,他们都能说汉语,闽南语很流利,记得那个母的打晕我前还喊了一声‘巴嘎’,不然到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胡安陷入沉思:在失去单兵通讯能力的情况下,一个排就敢围捕一个连;此后假扮成叛军深入我控制区,调查进出中心城市的路线;男女混编,发号施令的又偏偏是女军人……这不是一支普通的侦察部队,更不是常规部队下辖的特种作战单位。

“首长,j国不会没有男人吧?干嘛要男女混编?”

“就是这点奇怪。”

“我觉得……”

“什么?”

“像……我说不出来,呃,就像电视里的敌后武工队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想渗透到我们中心城市,长期潜伏,搞破坏,制造混乱?”

“对对对。上世纪中叶,他们入侵我国,我们八路军的敌后武工队就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今天他们很有可能吸取了当年的教训,反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战区平民中的年轻一代长期深受分裂势力当局和j国文化的蛊惑,部份人的历史观念、民族意识较淡薄,反过来更容易亲近j国人,j国特工在我控制区内活动还是有一定市场的。”

“有道理,”胡安预感到,重重阴霾正悄然笼罩在战区上空。

蒋云开口了,“老板,完全有这个可能。我们有必要向战区通报这一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