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云呆呆地问出了这句话。

听雪仙子嘴角划下一道血迹，淡然地摇了摇头。

大阵被破的同时，也是众人再不受其保护之时，反而被那一股阵破的力道激得人人内伤，无数激战过后的弟子，都已然虚弱不堪，哪里经得起这般大力？

立时便有数十人死去。

剩余的精英弟子，加上数十位长老，听雪仙子与沈牧云，也是人人带伤！

“天啊，谁能想得到，一场必胜的战役，竟然会被一个人所逆转！”华王图仰天长叹。

“我命休矣，三大剑派休矣，瀚州城也休矣！”沧浪剑派的长老吕凡尘也叹息不止。

等待，众人都放弃了挣扎，只呆呆地等待着陵沧的下一击到来。

谁都知道，那也是自己所能见到的最后的场景。

巨锤，高高的举起。

阴影遮蔽了太阳，正自盛夏的时节，在这阴影中却感到了无尽的凉意。

压迫。

这股力道猛的激，一经出现，便带了狂傲不羁，不可一世的霸道姿态，向着整个山谷压来！

压迫的力道，急下降，在这般力道之下，在这一锤之后，还有几人能够存活？！

听雪仙子素腕一挥，一道满月光辉洒在身上，皓月流冰轮在她头顶之上旋转不休。

沈牧云却有些失神，仿佛忘却了防御。

然而，一声喊叫却忽的响起。

“不，不能让少主就这么死去！”

那华王图竟直接扑到了沈牧云身上！

阴影落下，一切都结束了。

整个山谷已然被夷平，山势断裂成平原，谷中平原却又被砸的凹陷下去，形成一个更为幽深的山谷。

那最后的巨锤，将整个战事都画上了句号。

“唉……”

一声叹息，自陵沧脑海之中响起。

一时之间，陵沧仿佛愣住了，那金黄色的巨锤，也渐渐化去，又回复了右手的形状。

“我……怎么了……”

仿佛下意识地，他问出了这句话……

“你突破了巫族功法的最后界限，已然达到可以身化大巫的境界……”扶摇的声音带了复杂的情感，轻轻在陵沧脑海之中响起。

“可我……好像不受控制……”

“大巫乃是天地间第一批生灵之一，他们崇尚自然，往往无所顾忌，一旦愤怒上涌便会无休止地战斗，哪怕日后为此后悔也在所不惜……”

“而你，却是在这股愤怒之下，又经过那日脱胎换骨，恰好突破了这一道门槛，孰料却瞬间被狂怒的情绪所操纵，化作了恶魔一般！”

陵沧犹自浑浑噩噩。

“是……是么……”

良久之后，太阳仿佛要落了下去，夕阳余晖带不来温暖，一阵风吹过，陵沧竟感到一丝丝凉意，不由得浑身激灵了一下。

于是，他再度变成了一个人。

身子立时缩小，自己站在了自己所造成的巨坑之中。

“这……这都是我造成的么？！”

连自己都傻了眼，那巨坑是如此的幽深，如此的巨大，陵沧站在其中，便如同蚂蚁一般，毫不起眼，叫他如何相信这是自己适才所造成的？！

“不错，就是你……”

陵沧又愣住了，默然了半晌。

忽的，他仿佛狂了一般，大声吼道：“阿离，阿离呢……”

扶摇轻叹不语。

陵沧在巨坑之中疯狂地乱跑起来，不住地大吼道：“阿离呢，阿离呢……”

他用双手翻起一具具尸体，从山石之下寻找，从泥土之中寻找，双手都被磨出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