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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器量(2 / 2)

会把它收藏起来,就像...就像以前一样。”

小贩眼神颤抖,那是挣扎,而非被人控制住的麻木。控制他人心神,这太低级,楚翔不屑为之。让人甘心臣服,才是神人的器量。

“那么,之后呢...”

就像官差在审问囚犯,虽然小贩的确是罪犯、惯犯,但可惜,楚翔并不是官差。

小贩身躯又是一颤,但不知怎得,当放弃挣扎之后,他得到的并不是预料中的折磨,对于自身、任何意义、权利的剥夺,而是一种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小贩仍旧不敢抬起头来,直视楚翔。但他,已经不再颤抖。猥琐的身形,渐渐舒展、挺拔!

“之后,也许,我会再找其他目标下手。”

如同和人闲谈,小贩已经不那么畏惧楚翔。因为,他感受到了对面海一样宽阔的胸襟。那是任何贤君名臣都无法媲美的胸怀,那是一种包容寰宇的器量。

楚翔不置可否,抬头,看了看比昨日大了一号的月儿弯。再过几天,又将是满月之夜。

“假如,有一天,你得到了一切,偷到了一切,你又会怎么做。假如,你到那时,才发现,原来,你要的根本就不是所获成果本身,而是过程,或者别的什么。假如,当你面对满目琳琅,却是无比空虚,你又会做什么呢?”

小贩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就像,他不理解为何楚翔、最初会问他那种玄之又玄的问题,一样。

这根本,就不是凡人应该去思索的东西。

小贩沉默了,楚翔离开了。良久,几名嬉笑的少女,走过了摊边,嬉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这才发现,原来那位神秘的顾客,已经离开。

一阵凉风拂来,吹得他一个激灵。小贩有些意兴阑珊,朝着一对明显想要前购物男女,摆了摆手,拒客不接,随即收拾起了摊位。

不经意间,他淡淡的朝着皇城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那里是一片阴霾。

“也许,我会将那些东西,都毁掉...”

小贩如是呢喃,又自嘲的笑了笑。

“所以,我只是一个凡人。”

“罢了,这趟活儿,不干也罢。”

哼着莫名的曲调,小贩推着一辆破车,朝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挤去,走远。

他的身形不再佝偻,看起来分外轻松。

不远处,一座香火鼎盛寺庙内、二十八层鎏金浮屠塔。

楚翔坐在屋檐一角,目送着他离开...

..........

毁掉嘛...

如果,既定的道路本身,就是迷失...

追逐,却走了歧路...

那么...

凡人...神人...

诸天众,视凡人若可操纵的蝼蚁。造化之下,诸天众与凡人何异?

倘若贯彻了因果,就能轻易改变凡人的命运。

那么,将因果两端定下。造化,赐予的权利,是否也是一种注定...

我迷茫着,却尚未迷失。我或者懂了,你们又是何时明白。

..........

“一盘棋,是你我他在博弈。”

本尊睁开眼睛,看着紫衣男子,如是说道。

灯火幽幽的海眼之中,水滴早已经不再落下,囚笼又显得这般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你和他,依旧坐在棋局的两面。我,却在旁改变着规则。”

说到这里,本尊停下,显然,他的谐音已尽。

紫衣男子不曾睁眼,嘴唇却动了动。

“这局棋,我已经提早布置了几百万年。棋盘的规则,了如指掌。他迎头走向了我设下的死局,而你再怎么改变,也无法主导胜负。一颗棋子,你们都以为他是废棋,但他已经不是。”

不知道信心来自何处,难道只是楚影那个废物?紫衣男子明显话中有话,却颇为深奥,难以理解。

本尊摇了摇头。

“‘造化’已经‘注定’,而他、留给了我们三个无与伦比的财富,却也遗下了难以逃避的祸端。”

“我继承了最多的财富,你得到是最大的变数,他...”

“其实,我们都亏欠于他。这种亏欠,是一种注定要还的债。你错的,曾经的我也错了。假如只是把他当做对手,那么只会越欠越多,欠他的,终归是要还的。”

对于棋盘的话题,避而不谈。本尊复又,说出了这样一番莫名奇妙的话。

紫衣男子没有辩驳,心中反是明悟。

“三位一体,无可分割。纵使是对立,也抹不去因果。莫非,这就是你将空间之力,赠予他的原因,偿还?这债,未免太重了一些。”

本尊依旧摇头,不置可否。

“你为何留下这具分身,呆在海眼。”

紫衣男子莫名的看了看本尊,嗤笑反问:

“你又为何这般做?”

本尊不语。

其实,很多时候,同一种默契,未必要有相同的理由。

就像,许多时候,往往走的更远的,他们未必就离相对终点较近。

神和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神的世界,已经无法用具体的数据、或然率去限定。

强弱,对人而言,只是一种能量的积累、运用。

对神,却涉及到一些更加难以言喻的东西。

胜负,从来不只是一个结果。

..........

“胜负,从来不只是一个结果。”

楚翔自语,从二十八层浮屠塔顶一跃而下。那白色的虹,划了个缺,消失在半空...

一个个残缺的片段,从浮屠塔顶,笔直的朝着雍侯府邸延续。

那些残缺的片段,俱都干净的令人诧异,一尘不染。

片段中,刻画着同一个男人,白衣独立,倾城世遗。

他们或行、或止,或坐、或立,或哭、或笑,或喜、或悲。

他们道尽了人世间种种情绪,却俱都不属于神祗。

他们中最前出现的,永远是一片冷漠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