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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暴雨(2 / 2)

和尚认真看着美妇,他那写满坚毅的双眸,不知何时,又孕育起一个个生生灭灭的世界。

“吾一世,惟二,羁绊无常。汝,何所求?”

和尚盘坐,他坐下木椅不见,变成了一座莲台。

莲台十二品,叶呈金色,是为功德。

有血有肉的和尚,已经离开。留下的,是慈悲无情的佛陀!

美妇一笑,有些苦涩,有些留恋,更多的,是一种歉意...

“世尊,吾望将本源一分为三,一者情、二者理、三者本真...”

美妇起身,跪下。她的身前,长椅变成了蒲团,木桌化为贡台...

这简陋的木室,刹那金光万丈,却是一座恢宏庙宇!

佛陀沉默了片刻,庙外漫天大雨倾盆。

倏然,方圆百里之间,一圈佛光普照,却那还有什么积水、暴雨,尽是莲花彩叶,人间净土。

“汝之本源神虚,天嫉地妒,纵然宿世苦养,亦不及常人。若要一识三分,甚是难成,纵有幸偷得万一之契机,亦不保本源迷失,追悔莫及。”

佛陀无情,但总是劝人向善。这是禀性,亦是根本。

美妇连连磕头,神色漠然,无比执着。

“世尊,吾不悔,望能成全。”

美妇说完,朝着庙外望去,那里,恰是“他”离去的方向。

那里,庙的正门,佛陀背向。

此佛,只为一人祈福而现,非旨普度众生。

她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还在远处看着。但她知道,自己不悔。

佛陀,沉默。能够令佛陀二度沉默的,当世只此一位。

“罢了,吾遂汝所愿...”

语落,一串佛珠颗颗爆开,漫天大佛禅唱,庙宇里弥漫起檀香。

无形的力量将美妇托起,升了半空。

一件先天灵宝,足矣为凡人,逆神改命...

“一识三分兮?孤旅且独行!”

“逆天乱命兮?吾独承祸患!”

...

“谢谢——”

空气里,残留着谁的感激。

木屋木床、木桌木椅。屋外大雨倾盆,一切仿佛梦幻...

...

“你逆命而行,一识三分,为我留下的,却非我所爱。我追逐的,亦非你之形貌,而是那唯一的本真。既如此,便让我来伴你...”

“即日起,汝识二分,一为本真,二为善恶。三分三分,非我所长,善哉善哉...”

谁的话语,充满了慈悲,在耳畔呢喃?

我一直记得,却怎会遗忘。

我明明记得,为何,犯下错误的,竟会是本真?

我错了...

..........

小楼一夜,听春雨。

是雨声太美,还是那人同样喜欢白衣,风流倜傥。

我一度以为,纵然迷失本我,迷茫的,也只会是善恶,而非本真。就像他、之于你一样。

...

一个男人,一柄弯刀,为何我竟会迷失?

是感情的脆弱,还是借口的无力...

我醒了,我笑了,我哭了。

我追逐的是神,而那追逐我的,却是人——纵然他们,同样白衣翩翩。

我走了,就和当年的你一样,不曾回头。

你还能,在暴雨中悄然驻足,回望。而我...而我...

无言中,听雨声。

我知道,我毁掉了一个本能成为人杰的人。而你,从不曾毁掉我。一念之仁,比之百世吝啬,更加残酷。

原来,我比你,更残酷...

..........

明月醒了,哭了。她本不该哭的,但是哭了。她只是一具化身,神的化身。但神之化身,难道就不能拥有完整的感情?

明月想要将这些传递给本体,她知道,本体未必知道这些。但当她踏入名为京畿的城池,感受着大地之墓的意志,忽然发现,瞬间和本体断去了联系!

能回头吗?必然不能。

只是一个迟疑,她不晓得,在那不知多少位面以外,战争之主神国、天空之城中。两名唯一活跃的女性神祗本体、渐渐融合...

而那淡去在虚实之间的战真之主本体——楚翔,莫名一笑。

很多东西,忘了,便也就忘了。兴许,除了自己,已经无人在乎。

很多时候,一个机会,谁都吝啬相让。

跳出棋盘,又投下棋子的。未必,就是扔下希望的火种...

..........

两个少年,在蜀门外,山门前相遇。

一人温和的笑着,脸写满了慈悲,似欲普度众生。他的背后跟着一男一女,比之神人还要冷漠。他的手中盘着两颗宝石,火红色、璀璨的宝石,约莫有鸡蛋大小。血红血红,就像停止跃动的心脏。

另一人,拦在下山少年身前,百丈外。他是独身,他很消瘦。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古朴的蓝鞘宝剑,剑鞘仿佛有雷霆之力流转,剑格吞口处散发着阵阵毁灭的气息。

“你叫什么?”

拿着宝石的少年,好似感受不到对方的敌意,忽然笑着,问了起来。

他手中的两颗宝石,盘旋摩擦,每每这时,总会有一阵阵沉闷的霹雳,自少年掌心发出。

阻路之人小心翼翼的盯着那两颗相互碰撞的宝石,仿佛那不是什么精巧奇珍,而是两枚核弹,两颗恒星!

“清风,你呢?”

清风已经将手搭了剑柄,他是清风,他就是清风,认识楚翔、楚翔也认识的那个清风,独一无二。据说,他已经死在了天罚之下;据说,他被雷劈火烧、成了飞灰。但据说,永远只是据说。

就像他的开始,无人可以预料,楚翔也不行。他的结局,同样属于未知。

“呵呵。”

与之对立的少年,倒是无有这般大的敌意,或者,心中更具信心。

清风不指望对方能够回答,但对方偏偏回答了。

“天罚。天道的天,惩罚的罚。不过,我为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释天。释迦的释,依旧是天道的天。你可以叫我天哥,或者小天。清风是,我喜欢你。”

被同性告白,显然并非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哪怕对方长得再好看,也一样。所以清风蹙起了眉头...

“见者有份,天道之心,我要一颗。”

清风没有退让的意思,不论善意、或者恶意,既然已经站在了对立面,那么就把这种既定的关系贯彻。这是,很多很多年前,一个唤作楚翔的白衣男人,教他的。

清风不指望对方能够答应,换了他,就一定不会答应。只是...

一颗充满混沌伟力的晶石,直接划了个抛物弧线,落在清风手中。

感受着那足以将自己摧毁数次的狂暴力量,清风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释天看着离去的清风,开心的笑了,比他教化一整个蜀门时,更加开心...

“原来,你也一样...”

..........

“你吃准了,我一定会先去解决女人的麻烦,再来处理你?”

楚翔伸出左手,五指戟张。

时空之梭已经消失,留下的,是一副充满时空之力的画卷,描绘着山河社稷、百兽争鸣。

时空之力,涵盖的并不仅仅是空间力量,更加还有时间!

和在小千世界中运用时间之力不同——譬如武者在个人世界,就能够随意改变整体时间的相对流逝,并不困难。

这种将时间之力具现在大千世界的手段,尚谈不规则运用,却足让嬴磐、或者说大地之墓的意志,勃然色变!这是另一种境界、另一番概念!

“时间之力!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