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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天门(2 / 2)

他不知道,在那从无人去的海角,有人做着同样一件事情,试图找到一点点天门存在过的痕迹。

但于虚幻里,求得残余的真实片段,终归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本事。

清风显然愣了一下,似未想到楚翔会如此询问。

他沉默,站起身来,拍了拍雪尘,俯瞰云霭。

“我觉得,在这之前,尊最好找齐十柄钥匙。至少、至少应该把某个叫做释天的家伙,宰了,他只能是敌人,所有人的敌人。”

清风很理智,就像他现在的目光一样,充满了理性。他是人,有感情,却不会似楚翔一般,天马行空,不知所思。

想要达到目的,无非强大自己,削弱敌人。别的敌人也许不好确定,公敌却必定是敌。纵然能量提高已经满足不了神的胃口,对于道的感悟累积,相信就算大罗金仙,也不会嫌少。

天道之门,能让元神变成阳神,真仙。也许,从来不只是一扇传送门那么简单。至少,不是一扇简单的,传送门。

清风斟酌着,他的目光不知捕捉到什么,欲言又止。

他蹙着眉头,那俯瞰闲云的姿态,充满了威严,似是高高在的神人,督查万界。

“呵呵呵,这就是,你和我们还有区别的原因...”

楚翔小声自语,那话一出口,就被风儿吹散,在寒冷的气流中淡去。

他闭了眼睛,又重新睁开。

他面带微笑,唇角勾起。他的右眼,有些混茫,里面仿佛是一片星空,就像苍穹的倒影。以之为背景,那瞳孔中央旋转的,是一个轮盘...

他的左眼,清澈无比,紫色的雷霆海洋随生随灭。细细望去,那雷霆海洋的背后,似乎同样是无垠银河,只是雷霆世界的力量太过纯粹、霸道,把一切,都掩埋。

他的眼神空洞,双目无神。他脸有表情,心在跃动,头一次跳的这么热烈。只是,为何灵魂的窗口,寒意涌动?

忘情非情,何谓情?

情、爱情、情绪、情商?太复杂,也太简单...

..........

“咦?”

东海、蓬莱岛、道德宗。

一名正在海阁庭院乘风赏月的男子,忽然面露异色。

他原本正坐在石椅,双手抚拭不知多久未曾碰过的瑶琴。这时,却即刻止住了颤动的琴弦,双手轻压。

“道可道,非常道。中原十派多风雨,青丘一脉墨海聚,又是谁,动了天道之门?”

男子看着颇为俊秀,约莫也就弱冠之龄。只是在这凉风中,披头散发,青衫赤足,未免显得放浪形骸。

他嘀咕着不明深意的话语,眉宇间未见忧色,更多却是玩味。

身前石桌,除了摆着一张薄尘覆盖的七弦长琴,还有一面两侧盘龙的古旧铜镜。

镜子里,根本不是对于现世的倒映,而是一男一女被狼狈追杀的神奇景象。这、这竟然是一件可窥千里之外的异宝。但男子,却分明,不曾朝着镜子、投去哪怕半个注视。

“奇怪、奇怪,不像、不像。”

男子摇了摇头,长袖一掸,拂去了桌面不知何时吹来的尘埃。

既然今日有赏月的雅兴,他为何不提前拭尽桌椅?

莫非,这亭阁,还是道德宗禁地不成?

却听远处花草传来拨动的声音,只见一条通幽小径之,一名华服道人,施然秉烛行来。

夜太深,也不知小径通向何处。

“世尊,已经十万年了,您何时出山?”

那道人在亭台前十丈外停下,跪于地。道人语气沉痛、更多的却是恳求、谦卑。

这神态、动作,和他身华丽过分的衣饰,半点不搭。而且,总让人觉得,有些“作秀”。

一只长长的白色蜡烛被道人摆在手边,他低着头,五体投地。似乎不敢朝着小亭多看哪怕一眼,事实,他来时,亦是低着头疾行的。

“叮、咚。”

琴声响了、又在音符刚起时,止住。

厅里坐着的男子不曾回答,他背对着道人。道人也不敢起身,只能保持着那卑微的姿态。烛火噼里啪啦燃烧着,却没有点滴蜡油流出。奇怪的是,那亭子里本该无甚光源,今夜的月也算不明朗,但却,偏偏不会给人以太过昏暗的感觉。

这和,厅外被夜幕笼罩,过分深邃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唉”

叹息,是华袍道人发出的。

他似乎只来了一会儿,但又好似已经跪了许久。

只见他习惯的将烛火秉起,拍了拍袍子,转身离去。

比来时,他似乎轻松了许多。又像是放下心事,演完角的戏子...

“你是...第几代弟子?”

就在道人即将消失在黑暗中,连烛光都快要被吞噬时,亭子里忽然传出了幽幽话语。

道人一惊,甚至忘了规矩,惊骇万分的抬头。只是,他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透彻。

“哼!”

伴随着怒哼,道人一个激灵跪下,连手蜡烛都惊得掉落,却是没有摔断,甚至连火焰都未曾熄灭。

嘶嘶,仿佛是剧毒腐蚀的声音,也不知从哪里发出,道人手忙脚乱,将明烛扶正,摆在手边,而后连连叩首求饶。

他的动作、瑟瑟发抖的身形,仿佛真个只是一名普通道士,手无缚鸡之力。

“世尊饶命、世尊饶命。不肖弟子、不肖弟子长空,忝为本宗第一百九十七代掌门。世尊饶命,世尊饶命,方才长空为世尊天音所震,坏了规矩。世尊饶命、还请世尊饶命!”

那道人不停磕头求饶,也不知究竟在害怕什么。就连周围黑暗,似乎都由于他的恐惧,变得更深邃了一些。

“嘿一百九十七代...罢了,怕是尔等,都以为本座早就死了。”

男子风度翩翩,他的话音却很是冷漠。

道人哪里敢多说半句,唯唯诺诺。

事实,整整十几代,自一万八千年起,亭中之人就不曾发出半点声音。偶尔传响只音片符,外人也只当法宝通灵,实际,道人的确、以为男子已经死了。

他来此,甚至他师父、师祖年年来此演这样一出,都是不为人知、亦时常被其引为耻辱的——传统!

但是,这地方,明明只是一处海崖,却由于神秘阵法笼罩,连他都,不得不当真战战兢兢。

凡间至强者,在真正的大能、乃至遗迹面前,什么都不是。

“嗯...”

“青云子,死了吗...”

又是那种高高在的口吻,伴随着若有若无、挥之不去的威压落下。

堂堂天下第一大宗宗主,长空子,只有颤抖的份。

长空子一边迎合,一边回忆着青云子是宗里哪位成名前辈。奈何道德宗历史太长,除了历代宗主,他林长空哪里认得什么青云子。貌似他坐下倒是有位弟子,道号青云,想来也不是那人要问。

长空子的表现,男子哪里还不明白。

却见他抬头,双眼有些朦胧,像是被沙土蒙了眼。

“滚。”

一声令喝,长空子不敢多留,带着心中骇异,匆匆离去。

“十万年了...你可,还好...”

“那女娃子,便是你的托身...”

是谁,在黑夜里叹息?

长空子走出了幻阵,他悚然回头,恰见明月皎洁。

月光下,是一片繁花似海的山崖绝壁,阵阵潮声滔滔,那崖巅,不恰是一座无人的亭阁...

有些东西,法阵就能掩盖。而有些东西,连岁月都抹不去痕迹。

但是,在真相面前,我们还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吗?

耳听为虚,眼见未必是实。

长空子喟叹,唏嘘。熄了不知怎么燃烧都不见短小的白烛,一震袖,恢复了昔日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