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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顺民变逆臣

第378章顺民变逆臣

“她那个时候,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顾得上她的下属?”月思烟烦躁的摆手,“总之,不管那段时间,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一直蛰伏不出,可现在,她出来了,还闹出了那么大动静,不过几天时间,杀了我一万圣士,大家说,到底该怎么办?”

胡一清和蒙成渊不吭声。

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这些人,都曾是花皇的手下败将,自花皇诛灭死蛊族人,建立花颂帝国后,他们作为死蛊族人仅存的一点血脉,一直在颠沛流离中生活,如一只惊弓之鸟,隐姓埋名,小心翼翼的生活着,根本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对于花皇花月魂,他们有一种深透骨髓的恐惧和敬畏,若不是因为月思烟挑头,他们是怎么也不敢与花皇作对的。

但月思烟最后成功了,成功的消灭了仙蛊人,她的儿子也重新坐上了皇帝的宝座,这一切,都让他们对月思烟推崇倍至,可现在,连月思烟都没有办法了,他们这些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倒是说话啊!”月思烟见两人一直不吭声,不由火冒三丈,“这么多年,朝廷养着你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到这时就该发挥你们应该有的作用,而不是什么话都没说!”

“娘娘息怒,我们只是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胡一清分辨道,“这淬练圣士之事,一直是由娘娘瑞王和花冥在做,我们对此并不熟悉……”

“好了,别说了!”月思烟见他斯斯艾艾,不耐烦的打断他,“好吧,本宫直接说本宫的想法好了!现下大量淬练圣士,国库日渐空虚,你们没主意没力出,出点钱总行吧?”

“这个……”蒙成渊叹口气,“娘娘,自你们淬练圣士那年起,我们就年年交钱,今年更是交了三次,实在是没有钱了!”

“是啊是啊!”胡一清也附和哭穷,“真是没有了!臣的府里,连家丁丫环都遣了一多半出去,各项开支也是能省则省,真是没钱啊!娘娘,真正有钱的人,是六大豪门,他们居在南部富庶之地,每年白花花的银子跟水似的流淌,我们这些人居在花都,哪里有什么进项啊!”

“没钱没人也没主意,那你们到底想怎么着?”月思烟拍案厉叫,“要不,都把命留在这儿吧!”

“我们的命可不值钱,娘娘想要,便拿吧!”胡一清轻哼一声,脸色立变,“娘娘这会儿遇到难处,想到我们了,那平时怎么就不多想我们一点呢?”

“胡一清,你说什么话?”月思烟皱眉,“本宫哪里亏待你了?这花都之中,还有比你更富的吗?”

“光有银钱有什么用?”胡一清翻翻白眼,“自从贺氏出事,你连我们的护府兵都消减了一半,圣士淬练这种大事,本来应该是四家共同商量,共同运作,你全都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跟我们说,还有脸说什么养兵千日,哪来的兵啊?”

“是啊!哪来的兵啊!”蒙成渊附和道,“如今这府中,就只剩下我们这些老病弱残,不堪为娘娘效命啊!”

“你们……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意思?”月思烟本就心烦意躁,召这两人过来,原是想寻个主意,出个办法,却没想却遭他们冷嘲热讽,以前的胡一清和蒙成渊,可是对她俯首贴耳,言听计从。

“我们也没别的意思了!”胡一清慢吞吞说,“娘娘想让我们参与政事,那就别藏着掖着,让我们彻底参与好了!包括,如何淬练圣士,驱使圣士,还有,以后又如何淬练我们需要的人才,我们都想知道!”

“对,都想知道!”蒙成渊附和上瘾,像个学舌鹦鹉,胡一清说一句,他随着一句,把月思烟气得面色青紫。

“那你们还想做什么?”月思烟冷笑,“是不是,瑞儿坐的那把龙椅,你们也要上来坐一坐呢!”

“江山轮流坐,也未尝不可!”胡一清答得飞快。

“你……大胆!”月思烟目光狠厉。

胡一清却并不怕她,淡淡道:“娘娘息怒!这花颂的江山,原也不是您一人打下来的,没有我们贺蒙胡氏的鼎力相助和奋力拼杀,也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当年你月氏有多少人?不过是你和令姐两个!我们又有多少人?到最后,为了花颂江山,死的死,伤的伤,付出远比你月氏要多得多!得到的,却少之又少,娘娘心里,不觉得亏待了我们吗?”

“亏待?”月思烟怒极反笑,“你们这个时候,居然跟本宫说亏待?本宫哪里亏待你们了?不准你们养护府兵,你们就乖乖听话没养吗?那本宫问你,胡一清,你私屯在大山里的五万胡家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么多人,又是吃什么活着的?”

“还有你,蒙成渊,你的蒙家军也不少吧?最保守的估计,也有五万吧?屯在哪儿呢?前阵子还屯在蜂头山,现在藏哪儿去了?怕被本宫发现,又都挪地方了吧?本宫跟你们讲,不要以为本宫在这深宫之中,什么事都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事,本宫心里再清楚不过!”

“可本宫说了吗?没说吧?为难你们了吗?没为难吧?本宫待你们还不够宽宏大量吗?本宫心想着,不管你是胡家军,还是蒙家军,又或者贺家军,总归我们大家都是一族人,说句粗点的话,大家都是同穿一条裤子的!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们强大,本宫替你们高兴,关键时刻,我月氏要是挡不住,还有你们两家!可现在,这危急时刻到了,你们倒好,全都摞挑子了,跟我哭穷倒也罢了,还腆着脸说本宫亏待你们,你们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她这一段话,说得又快又急,字字如刀似箭,说得胡一清和蒙成渊面红心跳,两人对看了一眼,都垂下眼敛不吭声,直接装死。

月思烟说完话,整个人都感觉要虚脱了,见这两人仍是死猪不敢开水烫的架势,心里一凉,腿一软,瘫倒在椅子上。

“你们……怎么变成这样?”月思烟发出空茫一叹。

这两个男人,俱是她的裙下之臣,她自认在对付男人这方面,是把好手,她觉得这两个男人,一直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怎么一转眼,他们都跟变了个似的。

说起来,胡一清和蒙成渊的变化,跟贺氏有很大关系。

身为四大世家之一,他们是亲眼看着贺氏从繁华走向消亡,月思烟和花瑞对待月氏的态度,让他们很寒心,好像从贺氏的身上,也看出自己的结局。

自贺氏出事之后,这两家的心思就已经开始浮动,只是月思烟的注意力全被花皇这两个字吸引过去,没太注意到这些变化。

在这个时候,月魂宫的两位姑姑也开始重拳出击,她们是女人,自然最熟悉女人的心理,知道胡氏妇和蒙氏妇表面上对月思烟礼敬有加,实际上,不知有多讨厌嫌恶这个女人。

说起来,也怪月思烟太过招摇,自从成功的挖了花皇的男人之后,她便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仗着生的美貌,不将任何女人放在眼里,只要她想,不管是哪个女人的男人,她勾勾手指头,那男人就得死心蹋地听她的令。

女人都是善妒的,自家男人被别的女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像条狗一样,放在谁,谁都不会好受,女人的妒火一旦烧起来,也是无所顾忌,才不会管这个女人是什么人,是妓女也罢,是女皇也罢,一概想杀之毁之,方能消心头之恨。

月思烟如此明目张胆,犯了众女怒而不知,先前那些女人顾忌她的权势,也惧怕她的手段,一直敢怒不敢言,可一待时局动荡,那份心思,自然也就活泛起来。

当然,最先活泛起来的,是男人的心。

看到贺氏如此,心寒之余,自然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后来雪寂言又撺掇贺氏占领月鸣的练兵基地,眼见得贺氏突然就成了土霸王,余下这两家,那本就活泛的心,立时动荡不安,蠢蠢欲动。

乱世之中,人人都想分一杯羹,谁也不想像条狗似的,一辈子倚附别人而生,若能独得一隅,做个番王候爷,岂不是更自在?

更何况,月思烟和花瑞这种主子,实在不是好伺候的人,花瑞倒还好,虽然生性脾气孤僻古怪,但也只喜欢钻营他制毒用毒的一亩三分地,月思烟则不同,她更喜欢对自己裙下之臣的后院指手划脚。

胡氏曾有一妇,胡氏妇生得千娇百媚,论起容貌身段,略胜她一筹,女人在美丽这方面,都有炫耀的本能,胡氏妇也是个喜爱显摆的,也不知哪句话说得不好,月思烟一句话,就要胡一清毁了她的容貌,胡一清新得这美人,正把玩上瘾,自是不舍得动手,找个女人代替交差了事。

可这事过了,这梁子却结在胡氏妇心里,一待月思烟遇险,立时张牙舞爪,有她在旁吹风,又有贺氏的事摆在那里,胡一清终由一介顺民,变成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