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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1 / 2)





  雪茶正在旁边垂手装死,顺便偷听稀罕。

  听到这里却忙不迭地插嘴:“回皇上,那是琉璃肉。”

  他说完之后,舌头忍不住在嘴里转了一圈儿。这大半夜的竟有些饿了,如果能吃上一口就再好不过了。

  可皇帝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呢?

  紫芝原先满心茫然,听了雪茶说这个,诧异之余微微放松。

  大概是距离暖炉近些,身上的冷意也随之慢慢地减退了两三分。

  她的嘴角也不禁流露了些许笑意:“原来是这个,皇上竟连琉璃肉都知道……”冒失说了这句,又忙低下头去。

  雪茶忙咳嗽了声,说道:“皇上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便是了。不要隐瞒,照实说。”

  赵踞看出她的紧张之意,也道:“不打紧,朕只是随口问问。据朕所知,那些不过是不上台面的东西罢了,怎么徐太妃出身高门,也算是大家闺秀,也吃那个?”

  紫芝听皇帝的口吻缓和,壮胆说道:“回皇上,当初太妃在府内做姑娘的时候,太妃的奶娘有一次拿了些,太妃尝了一尝,竟喜欢上了,从此每每惦记着。但是老爷家教严,不许吃外头的东西,奶娘也知道这些不好带给姑娘吃,所以不肯再拿。后来听人说外头街上有卖的,所以太妃时常命我们偷偷地从后角门出去到街边上买了回去吃。”

  “哈。”赵踞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不该笑的这么开心,于是咳嗽了声:“真想不到,太妃原来也是个馋嘴之人。”

  紫芝听见皇帝的笑声,又听他的语气毫无恶意,便也抿嘴说道:“是呢皇上,不过太妃虽然会吃,且也会做。”

  “她会做菜?”赵踞怔住。

  紫芝回答道:“奴婢不敢说谎。就是府内不许姑娘动手做那些,只是有两次,太妃把厨房里的人都赶出去,自己偷偷地做了几样,奴婢有幸吃了几口,真真好吃极了。”

  赵踞怔怔地听着,突然也有些饥肠辘辘:“她做了什么?”

  事情隔了太久,幸而紫芝对那一幕印象深刻,略一思忖便道:“奴婢记得其中有一道是清炒时蔬,不过是普通寻常的香菇,菜心,却竟极为软嫩可口,还有一道是红烧肉,才做好就都给奴婢们分着吃了……”

  紫芝很久没有跟人说这些往事了,现在突然提起来,历历在目,好像是最美好的时光一样,她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微甜的笑意。

  紫芝继续说道:“只是为了弄那两道菜,却把一身新衣裳给沾了油污,太妃心疼了好几天呢,后来就再也没有摆弄过。”

  赵踞听的出了神:“是吗……还有呢?”

  “还有?”紫芝愣愣的,有点不知所措。

  赵踞回过神来,垂了眼皮:“太妃也算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了,朕竟不知她还会厨艺。”

  紫芝有些回过味来,大胆又说:“是啊皇上,太妃的心思是极多的,家里的几位姑娘都比不过她心思灵巧,有一回潘府的表少爷送了我们大爷一封信,信上只写了一个字,我们大爷不晓得什么意思,拿给姑娘看,姑娘一眼就瞧出来了。”

  雪茶原本只是听八卦的,如今也悠然神往,忙问:“是什么?”

  紫芝瞥一眼皇帝,却见皇帝的眼神闪烁,并未做声。

  紫芝便道:“那信上写了一个字,却是个‘心’。”

  雪茶睁大双眼:“心又怎么样?”

  紫芝抿嘴一笑,道:“我们太妃看了,便叫大爷在黄昏降临月亮初升的时候,前去清溪畔跟表少爷相会。’”

  雪茶几乎忘了还有赵踞在身边:“我可不懂了,一个‘心’字,怎么看出这么多名堂?”

  “当然了,”紫芝笑道:“后来太妃说,这‘心’,是‘半钩明月钓清溪’的意思,半钩是勾,明月又是弯弯的便是斜勾,清溪是水,那三点水加上半个弯勾,自然就是‘心’了,其实奴婢也似懂非懂的,只是记住了罢了,因为那天我们大爷赶去了清溪河畔,真的就见到了表少爷,大爷为此十分得意呢。”

  雪茶忍不住哀叹道:“我是全然不懂,哪里就这么多花花肠子弯弯绕呢?皇上……”

  说到这里,两人都看向赵踞,却见皇帝垂着眼皮,好像在出神。

  雪茶忙又低低叫了声,皇帝才抬起头来,淡淡地说:“这个‘心’的谜语,倒的确是有心的很,只不知道这位表少爷……又是哪里来的表少爷?”

  雪茶呆住。

  皇帝的注意力显然与众不同。

  雪茶只顾惊叹这谜语复杂去了,没想到皇帝居然盯着一个不起眼的人。

  紫芝听皇帝问,脸上却掠过一丝异样。

  赵踞道:“怎么了?”

  紫芝只得说道:“回皇上,其实这位表少爷……原本是我们府的亲戚,两家子很交好,甚至一度,有谈婚论嫁的意思,只不过后来我们老爷出了事,潘府里非但不闻不问,反而悄无声息地迅速给表少爷又定了一门亲事……”

  雪茶瞪圆了眼睛,没想到皇帝一句话,果然挖出了隐情。

  赵踞嗤地冷笑,不屑地说道:“原来是个薄情寡义之徒。”

  紫芝不敢再多嘴了。

  赵踞却又说道:“既然两家已经有谈婚论嫁之意,那么徐太妃当时……或许很伤心吧?”

  说到最后一句,想到那样一个人物会因为一个寡廉鲜耻的无情无义之徒伤心,心底却有一点微凉。

  可让皇帝意外的是,紫芝摇头道:“回皇上,这倒没有。”

  “哦?”赵踞疑惑。

  紫芝说道:“当时我们听说消息,却是愤愤不平,有人大骂潘家,但是太妃却如没事人一般。那天晚上,我问太妃难不难过,太妃却笑着对我说……”

  紫芝回想着,一如当初徐悯教诲自己的时候,脸上忍不住付出了伤感之色。

  ——“这世间的男子多半都是如此,或者求名,或者求利,再者求权,先前不是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么?可叫我看,在大名大利面前,简直兄弟也可以不要,竟是名利为手足,兄弟如衣服,妻子更加不知何物了。何况我同他本就并无任何名分,也无私情,人家另娶一则跟徐府撇清,一则自保,都是人之常情,顶多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家,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