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的神识其实告诉他，在他停下之后，口罩男又是一步迈出去，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拉大了数里，但他并没有再次拆穿他。

因为，毋庸置疑的是，其实他自己也很想思考一下自己的变化。

……

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之上，把一整片的黄土高原照耀的起伏不定，恍若梦境。

赵扬盘膝坐在一处山岗之上，微微闭着双眼，感知着自身气息和天地元气之间的沟通，心平气和。

这已经是他和口罩男约定休息三个小时之后了，短短的三个小时的时间里，赵扬的神识无时无刻不在身体四周轻轻飘荡着，感知着周边的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这种感知，让他再一次确认，自己速度提升的秘密，恰恰就在于神识的精准控制。

任何一名修行者，都希望自己的神识能够精准，而一些修为强大的修行者，的确在很多程度上，有着一种本能的精准。

然而，依靠本能的精准，终究附带着一丝丝的运气成分。

想要做到真正的精准，更多时候需要的却是千锤百炼的修行。

口罩男轰塌半座山丘，差一点将山谷之中的百姓们活埋，赵扬在那一刻心中只有将这些威胁到百姓的石块扯走的念头，恰恰于无形之中将自己的神识送交到了无限精准的位置上。

非但无限，而且必须。

想要保证百姓们不受到石块的威胁，就必须要将所有的石块全部挪走！

这是一种事后想想才真正能够感知到的危险，而恰恰正是这样的危险，让赵扬的神识在无形之中得到了同样无形的强力锤炼。

这就是因祸得福。

如果不是口罩男的卑鄙，赵扬可能还没有这样的机会，提升神识的精准，以及……他自身已经足够强大的修为。

呼吸着安宁夜色之下的空气，赵扬心神宁静。

“赵扬……”

口罩男的声音忽然间幽幽响起：“知道我为什么要来秦川吗？”

“不知道。”

赵扬心念微动，问道：“是想怀念一下当年的风光？”

“是啊……”

口罩男说道：“两千年前，我可是始皇帝陛下最为信任的方士，那个时候咱们前往国都，所过之处，文武百官无不纳首便拜，小意伺候，多么的风光，多么的威风……”

“你记得吧，就算是咱们队伍之中一个小小的童子，比如你，就算是一名县丞，在你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生怕惹你不高兴吧？”

他悠悠说道：“想想那时候，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那是始皇帝陛下统治之下，是一个人的意志左右整个国家的时代。你身为陛下最信任的方士，当然能够享受到这样的荣光。”

赵扬说道：“但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一次你已经再也找不到那种荣光的感觉了？”

“或者说，哪怕你暗中指挥着强大的日军，来到了华夏，同样没有办法征服整个国家？”

他追问道：“恰恰相反，长达数年的战争之后，你们唯一可以面对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惨败。”

“……”口罩男沉默了好一阵，闷闷的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