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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振衣飞石(84)(2 / 2)


至于那几个胆大包天敢弄死衣琉璃的货……他料理了裴露生之后,就去把那几个贪得无厌只知道钱的蠹虫全部活埋了。衣琉璃虽然很讨厌,可她也是督帅的闺女。敢动督帅的人,那就是找死。丁禅抑郁不耐的眼神中并没有杀气,杀人于他而言是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的事,谁会喝口茶也露杀气呢?

丁禅不着急。因为那几个蠹虫杀衣琉璃这事其实做得很隐秘,按住了裴露生,这件事就按下去了。

当务之急,他就是要找到裴露生而已。

堂中。

“衣家两位小侯爷敲了登闻鼓,已快马往皇庄请陛下圣家回京……”陈琦和裴濮说如今的情况。

“此事……唉。”

裴濮很伤感也很内疚,崇温县主是一位非常温柔可爱的贵族少女,服侍舅姑勤谨恭顺,与丈夫也称得上相敬如宾,与小姑子,隔房的妯娌们,都相处得非常好,所有人都喜欢她。

何况,崇温县主是带着联姻的使命下嫁裴家。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裴家都应该保护好她。

现在衣琉璃莫名其妙横死在裴家,这是裴家辜负了皇室的寄望,破坏了这一场原本应该双赢互利的姻缘。裴濮岂能不觉得愧对恩师,愧对皇帝太后?

“听凭圣裁。”裴濮只能如此表态。

师生二人都是官场老油子了,陈琦才说了衣飞琥、衣飞珀敲登闻鼓,裴濮就知道自己八成要下野。

——衣尚予要把这件事掀开来查,那就是决意要报复了。凭着衣家目前的声势,莫说裴家本来就理亏,就算他们理直气壮,恐怕也落不了什么好。

哪晓得外边的丁禅听见衣飞琥、衣飞珀敲登闻鼓的消息,整个人都炸了!

“陈琦,你说,谁敲登闻鼓?”

他奉督帅之命来找裴露生,本就是要把这件事彻底摁下去!衣琉璃已经死了,衣家知道是谁的手笔,衣家也有复仇的能力,根本不需要皇室朝廷插手!反而是一旦把此事昭告天下,许多事情就不受衣家控制了!

毕竟这天下是谢家的天下,这律法是谢氏的律法!朝廷要审案,衣家难道能代替皇帝做主?

丁禅是从衣尚予书房出来就直奔裴尚书府,他一点儿时机没有耽误,他也很肯定自己不可能误会督帅钧令。

督帅根本不想让朝廷查这件事,怎么可能让两位小公子去敲登闻鼓?

——督帅堂堂镇国公,枢机处总参知事,随时都能进宫,写个折子给皇帝不就完了?

找两个小娃娃去敲鼓?这根本就不是督帅的作派!

“撤。”

丁禅懒得再问了,既然事情已经上达天听,已经按不住了,找裴露生也没什么意义了。

最重要的是,这行事,这手笔,他已经看出来一张帖子诱走裴露生,再支使衣飞琥、衣飞珀去敲登闻鼓的人是谁了。——这要不是衣飞石,满京城谁能瞒着镇国公府,瞒着他丁禅,悄无声息地做到这一点?

妈的到处都是吃里扒外的叛徒!丁禅扶着自己不得劲的腰咬牙上马,心中对衣飞石升起一股恶念。

衣尚予想要摁住的事,被衣飞石大张旗鼓地掀了出来,在丁禅看来,这就是衣飞石对督帅的背叛!做人儿子的就该唯唯应诺、令行禁止,督帅打小就疼你,哪里对不起你,你敢如此忤逆督帅!真是该死。



“督帅,您息怒。”丁禅小心翼翼地劝。

衣尚予仍旧坐在轮椅上装残废,听了丁禅的禀报,他并没有如何震怒的意思。

“偷裴露生不算本事,能在我眼皮底下把琥珀儿偷出去……”衣尚予居然罕见地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容,“小石头长进了。”

他用手滑动轮椅到窗边,看着庭前梨树新发的嫩芽,说:“他和琉璃年纪相仿,从小感情就好。”

“罢了,既然他拿定主意要给琉璃讨回公道,就叫他看看什么是公道吧。少年人总要吃上几次亏,伤过几次心,才知道这世道不能活得太认真。”衣尚予口吻寡淡地说。

丁禅从前对着衣尚予总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如今就改了,眼也不瞬地盯着衣尚予的每一个表情动作,寄望自己能在第一时间回应衣尚予的需求悲欢。他从裴府出来时还恨衣飞石恨得牙痒,这会儿见衣尚予不生气,反而很感慨衣飞石的行事,隐隐带了一种骄傲(?),他立刻就不恨衣飞石了。

“那咱们现在……?”丁禅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清二楚,他也把自己所知的都禀告给了衣尚予。

“他自己有主意,咱们等着看吧。”衣尚予笑了笑,突然提醒丁禅,“收好你的爪子,别给他使绊子。”

丁禅居然有一丝羞涩:“佛奴岂敢?”那可是您的二公子呢。



本应该启程前往西北的衣飞石,此时就落脚在皇帝所赐在北城的柳巷长街别院。

他这处别院常年有人值守打扫,不止有他的人守着,也有皇帝的人盯着——他转道回京城,本来也没想瞒着皇帝,往北城别院一住,就是跟皇帝过明路了。

太后哄他离开,他即刻就走了。走出皇庄就等信儿,果然不到半天,谢茂就差人“给他送东西”。

他才知道衣琉璃死了。

他才知道衣琉璃死前两天曾差遣人到皇庄给他送信。

皇帝与太后都看出来衣琉璃的死与镇国公府有关,他身在其中,知道的事情只会更多。他立刻就知道自己不能走。不止是因为他要给衣琉璃报仇,也因为这是太后、或说皇帝,给他的一次考验——明知道衣家有问题,你衣飞石查还是不查?不查,你去西北,给不给衣飞金带消息?

皇帝与太后都不知道衣琉璃的死因是什么,衣飞石大概知道,不知道详情。

所以,这是皇帝与太后下意识地考验,所以,衣飞石敢查。

若真是衣尚予谋反,衣飞石会如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庆幸的是,琉璃的死和父亲没有关系。

——若真是衣尚予动手,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更不可能给他,或者任何人质疑、抗争的机会。

就算衣尚予身边只有三千中军,表面上还装着残废,谁都可能看轻衣尚予,衣飞石不会。身为衣尚予的儿子,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一旦衣尚予专注地执行一件事会有多么地精准可怕。

衣飞石直接带人回了京城。

他没功夫细查所有细节,他要做的事情无非是表态罢了:用二舅子的身份下一张帖子扣走了裴露生,这是保全。裴露生他要留给皇帝亲自查问。再把两个弟弟偷出长公主府,不去任何衙门,直接敲登闻鼓,霎时间惊动朝野,这案子谁出面都摁不下去了。

现在,趁着陛下回京之前,衣飞石要开始查案了。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杀了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又是因何而死?

“你说吧。”

衣飞石看向坐在圈椅里,因长时间无法离开,不得已便溺满身的俊秀男子。

那个曾经被他称呼为妹夫,寄予了厚望的少年举人,裴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