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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灭 11(1 / 2)


廖静深正在转头跟背着手的安藤智久说着什么,他看见林重,只是瞥了一眼,没有做任何表示。

“林副科长,过去吧!”常龙和那个手下在他身后催促道。

林重做了几个深呼吸,摆出坦然的架势,走到廖静深跟前。

“来了啊!上哪儿去了?”廖静深在林重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板着脸,还没等他回答,又朝常龙吩咐道,“你们去那边,翟队长和宪兵司令部刑事课的王一鸣在那儿控制嫌疑人。”

“科长,您说嫌疑人?”林重问道,“这是人为的吗?而且已经抓到了?”

“管它是什么呢!这么大的事情,当时在场的每一个都是嫌疑人。”廖静深又补充道,“没在场的也有可能。”

“神谷次长呢?要不我去翟勋那边看看?”林重问道。

“那儿用不着你。对了,神谷次长呢?坏了,他可能是去里面勘察现场了,你快去把他拉回来,要注意安全!”廖静深说道。

林重挤进人群,踏着满是砂土和水的地面,在一处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储油罐旁找到了背着手低头沉思的神谷川。

“次长,赶紧跟我出去,这儿很危险,随时可能发生二次爆炸。”林重上前说道。

“如果我判断得没错,这里就是起火点。满洲炼油厂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故……”

神谷川旁若无人地嘟囔着。林重还想说什么,却听不远处储存石蜡的厂房里轰地一声,俩人应声倒了下去……

惊恐过后,围在外面的廖静深和安藤智久对手下说道:“马上去把神谷次长和林副科长救出来!”

话音刚落,林重却和神谷川从浓烟和闪爆中走出,俩人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穿过瞠目结舌的人群,走到安藤智久的身旁。

“部长,我在里面转了几圈,我觉得这爆炸很可疑……”神谷川低声说道。

安藤智久用目光制止了他,说道:“这件事回去再说。植田谦吉长官说他要来,现在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植田谦吉的车队就在不远处停下了。矮小精瘦的他蓄着特有的菱角一样翘起的大胡子,在一群关东军军宪高层的簇拥下,来到安藤智久跟前说道:“安藤君,我的办公室离这儿二十多公里,而办公室的玻璃几乎要被震碎了。”

安藤智久听罢,诚惶诚恐地与植田谦吉低语了几句。植田谦吉看着眼前已是一片废墟的满洲炼油厂,又望着笼罩在渤海湾和关东州上空的黑烟,神色凝重、久久不语。

“立即把余火扑灭,把损失降到最小。这个事故之大,前所未有,打乱了我们支援支那战场的战略进程,明天我要为此召开关东州最高级别的安全会议,先告辞了!”

植田谦吉说完就乘车而去,留下安藤智久等高官面面相觑。

林重和众人回到警察部,在安藤智久的办公室里听他说道:“刚才都听见了吧?我从没见过植田长官如此紧张。神谷君,你今天在现场想跟我说什么?”

“今天是星期日,炼油厂的工人大多数都在休息,却发生了爆炸,而且这是在我们大量生产石化产品支援支那战场的战略进程中。对照前两次满棉和满粮的起火,我坚持我以前的推断,这肯定是人为的,有战略目的地纵火!”

听完神谷川的观点,安藤智久长叹了一口气,点着头说道:“是啊!我也怀疑。可还是那个问题——嫌疑人呢?证据呢?”

“我会缜密调查,拿出证据的。”神谷川说道。

“你明天跟我一起参加关东州安全会议,把你所有的推断给植田谦吉长官说说,你看如何?”安藤智久问道。

“我——”

“你是不是怕说了以后却没抓到嫌疑人,会影响你的声誉?”安藤智久说道,“所以——”

“部长,我明天亲自会向他说明的!”神谷川赌气道。

林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调查着那些在满洲炼油厂爆炸案中的伤者,所幸的是,没人能够提供任何线索。

当他再次在海边看见章鲁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个小伙子变得可爱起来。他朝章鲁结实的胸膛上捶了一拳笑道:“军警宪特都查不出线索,你行啊你!”

章鲁用手指在鼻子下面抹了几下笑道:“嘿嘿!俺就是聪明,学啥都快。”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您还有啥指示?”

“满铁、三菱重工这些企业都有咱们的人了吗?”

“你吩咐过的事儿,我能不照办吗?现在就连大连港码头俺都派人进去了。最近又发展了不少,都是俺们劳工兄弟。”章鲁又问道,“咋的?又要在哪里放火?”

“现在我向你传达共产国际远东国际情报组的最高指示。从今往后,你们自主行动,炸铁路、烧工厂……针对所有的日军物资,四处放火!狠狠地烧他们!”

章鲁惊讶地看着林重,又突然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猛地在沙滩上翻了几个跟头。

林重如履薄冰的警惕性,让这一年过得虽然有惊,但是无险。随着阿列克谢耶夫下达的“四处放火”的指令被执行,章鲁他们就跟疯了一样,让关东州的消防系统没有一天能消停下来。

陆远南的那个发报员,仅仅用手雷和一根铁丝,就成功做成了一个因触碰而爆炸的装置。林重在回想这个案子的时候,这一点给了他启发。他回到配制起火装置的实验室,给屋里加了一条电路,那电路上连着几个灌满铝粉和二氧化锰的燃爆装置,这些装置在屋内的墙壁上环绕了一圈。林重最后给它们加了一个开关,将这个开关取代了原本在门口的电灯开关,而把电灯开关挪到了门背后。

林重在离开实验室的时候,习惯性地伸手去拉门口的开关关灯,而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个要命的举动。他笑了笑,在门背后关了灯,这才带着后怕放心离去。

神谷川虽然在关东州安全会议上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却遭到了宪兵司令部竹次郎等人的讥讽,这让他差点把牙齿咬碎。

某日,神谷川开着车停在偏僻的地方,对车里的一个叫乐宝山的年轻人问道:“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还没有找你联系吗?”

“没有,我觉得是不是我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