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柒柒的脾气很好，可又有一股子倔强劲儿，如果非要面前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她宁愿鱼死网破。

于是毫不犹豫的，她目视前方，绕过肖震霆，直接往门外而去，竟好似从未看见眼前来人似的。

肖震霆原本打算伸出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神情有些微愕。

而就在他错愣的这一瞬，叶柒柒早已出了咖啡厅，连身影都消失不见。

肖老夫人被她三番两次落了颜面，只觉得气从心起，气得浑身发抖：“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肖家是什么？这种孽女，我肖家要来做什么！”

肖弘毅听到老夫人的口不择言，吓得连忙想出言阻止，可惜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直望着叶柒柒离去背影的肖震霆缓缓转过身来，一身铮铮铁骨，满目全是肃杀。

肖亚曼缩了缩脖子，竟发现自己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肖老夫人也被自己儿子的气势镇得有些气短，却又转瞬挺直了腰板：“怎么？我说错了？我一个老人家都亲自过来了，她却一点颜面都不给，只怕回到肖家也是个……”

“妈，国外的路易山庄风景不错。”肖震霆突地打断她，牛头不对马嘴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肖老夫人震惊得瞬间瞪大了眼，像是难以置信，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路易山庄风景是不错，甚至各种服务都是顶好的，可再不错也是个养老院，哪里有在国内顶着肖家老夫人的名号受众人吹捧来得风光？

他这儿子，是打算把她送到国外去啊！

肖震霆慢慢地走了过来，速度不快，却步步都是紧逼的压迫：“我也不想这样，可看妈老了，有些糊涂了，还是早点送过去比较好。”

“肖震霆！”肖老夫人怒不可遏，“我是你母亲！”

“我知道。”男人声音沉稳，不为所动。

肖老夫人眼含怒意，声线颤抖：“我知道你恨我，那么多年了，为了个女人，你从来都没再给过我一个好脸色，我都忍了。可是今天你居然为了一个叶柒柒，竟敢这样对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当母亲放在眼里！”

这样厉声的诘问实在诛心，肖亚曼跟肖弘毅在一旁，连话都不敢搭上一句。

肖震霆的身上就好像笼罩着一层亘古不化的寒冰，声音却比冰还冷：“如果您不是我的母亲，您觉得我会容忍旁人一再触碰我的底线吗？”

肖老夫人愣了愣：“底线……”

“我知道您不悔当年的选择，如果不是你那一跪，蔓茵不会走，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可是，这条路不是我选的，这滔天权势也不是我要的，我当年所要只一人，您毁了她，如今连她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你也要毁了吗？”

好久好久了，比陌生人还客气的两母子，自当年的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说这么多的话。

一个心里有怨，怨他不知轻重，怨他不懂她一片苦心。

一个心里有恨，恨她剥夺他的心头所爱，恨她毁掉他的人生。

而那些哽在两人之间的心结，终于在这一刻，因为叶柒柒，全部明晃晃血淋淋地摆了出来。

肖老夫人久久不能回神，等好半晌之后，她才缓了过来，却像是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一般，原本的高贵矜持，却转瞬成为垂垂老矣的灰败。

“原来，这么多年来，你竟是这样想的……”

引以为傲的儿子，却恨她入骨，这大概是这世上最可笑的事了。

摆了摆手，她道：“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都老了，还想再多活几年，管不得你们那些破事了。”

这话的意思是，不再插手叶柒柒的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