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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好事近(1 / 2)


【此为防盗章, 补足一半购买比例或等两天可破。感谢支持正版】  006 风波引(一)

怡君暗自汗颜。父亲和兄长各自认清没有作画天赋的事实之后,兴趣就莫名其妙地转移到了收集古画名画上,打心底喜欢的好生珍藏,不合喜好的转手他人赚差价,如今还能否静下心来赏鉴佳作, 真要两说。而且——“家父已经说过, 为着我们姐妹两个每日登门叨扰, 休沐时要过来郑重致谢。”

“今日一早,我已唤管事送拜帖到贵府。”程询揣度着她的心思,给她吃定心丸, “姜先生来京是我的主张, 为此有了你们的每日往返, 是我思虑不周在先。这也是家父的意思, 你不需考虑这些。”

搬出长辈,也算实话。这几年, 外院明面上的一应事宜,父亲交由他和管家全权打理。等闲事, 从不过问。

怡君听到末尾, 自是不好再反对,笑一笑。对于不能立即得到解释, 多少有些失落。

叶先生返回来,见两人神色间已无生疏, 分明是叙谈过了, 对怡君道:“回去做功课吧。”

怡君称是, 道辞离开。

叶先生问程询:“我这学生是何看法?”

程询耐心地复述一遍。

“倒是与我看法相仿。”叶先生面上不动声色,语气却更为轻快,“那么,程大少爷,给个解释吧?”

程询笑起来,“容我卖个关子,过两日您就会明白。”

“你啊,”叶先生没辙地叹气,“也不怕把我急出病来。”

程询笑了笑,“您少不得跟我上火,我就用这幅画赔罪,待得请人品评完,装裱好了送给您。”如此,怡君也能偶尔看到。偶尔就好。到底,这画中氛围,对十几岁的她没有益处。

叶先生大喜过望,“这可真是想都没敢想的事儿。”

程询温言道:“既然能入您的眼,得闲就看看,定能帮我找出弊端。况且,程府下人难免有疏忽之处,平日还需您费心照顾姜先生。您看我顺眼些,姜先生也就看我顺眼些,是这个理儿吧?”

叶先生笑起来,“这话说的,足够我三五年内心花怒放。不论怎样,先谢过了。”程询不是寻常子弟,向来言出必行。

“您客气了。”

叶先生惦记着两个学生,又叙谈几句,道辞回了学堂。

只剩下了自己,程询慢慢走到太师椅前,动作缓慢地落座,轻轻地吁出一口气。

疲惫入骨。

方才倒没觉得。心魂全然沉浸在相见的喜悦之中,加上她又不是能敷衍的人,要全神贯注地应对。

这幅枫林图,前世她应该在他身死两年后看到。一道送去的,还有春日的柳,夏日的莲,冬日的梅。

“满园春/色的时候,那一抹浮动的柳绿煞是动人;夏日莲湖上的风光,不知道多醉人;秋日若有机会,定要出门看红叶,凋零之姿,却从容洒脱,名花都做不到;所谓香自苦寒来,看完雪后梅花,便能心领神会。”

——是他问及时,她说的。

选这一幅枫叶图,还有一个目的:不能笃定重生的只有自己,需要试探,通过她的反应,不难得到答案。

她没有前生的记忆。

万幸,她没有。

独坐半晌,程询回了光霁堂。

程禄来见,恭声道:“您交代下去的事情,小的都已安排妥当。观望着南北廖家的人方才送信回来,廖芝兰去了城南廖家,盘桓多时,应该是等着在我们府中的两位大小姐回去。”

程询颔首。廖芝兰必是去探听口风了,但两家疏于来往,没人耐烦告诉她原委。

程禄继续道:“周文泰、凌婉儿去过一次戏园子,不知是巧遇还是相约。至于商陆,一直闷在家中苦读,值得一提的,不过是命书童送来一封拜帖。”

程询取出一个荷包,“这些都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多给人手打赏。余下的是给你和程安、程福的零用。”

程禄接过,并无喜色,期期艾艾地道,“盯梢的事儿,管家迟早会察觉,毕竟,您放在外面的亲信,得力的都去忙城北廖家那档子事去了,在府里的,这次不得已用上了好几个。万一管家问起,小的怎么答复才好?”

“谁说我要瞒他了?”程询笑了笑,“他若问起,你就让他如实禀明老爷。”

“是!”程禄眉飞色舞起来,瞧着程询,欲言又止。

程询呷了一口茶,“有话就说,无事退下。”

程禄笑问道:“小的是不明白,您为何要派人盯着商、周、凌三人?”这两男一女,都是跟自家大少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要非让他说出点儿渊源,不外乎是大少爷横竖都瞧不上两个男子,别说来往了,见都懒得见。

为何?因为前世的商陆是负心人,害得廖碧君最终自尽,加之一些事情赶到了一处,又害得怡君代替廖碧君嫁给了周文泰。

周文泰如今是荣国公世子。周府是好几个混帐凑成了一家,周文泰是混帐堆儿里拔尖儿的货色,看中并为之犯浑半生的女子,是凌婉儿。

至于凌婉儿,前世曾位及后宫德妃,阴毒下作,生的儿子比她还不是东西,没少祸害薇珑及其双亲。真得逞的话,修衡与薇珑那段良缘就无从谈起。

与他息息相关,亦与修衡、薇珑直接或间接有牵扯的三个人,想到就膈应得厉害,不防患于未然怎么成。

其实,商陆一事,让他一直连带的有点儿厌烦廖碧君。

前世的商陆,做了负心人离开京城之后,都隐姓埋名了,绝没能力做出让廖碧君或至亲蒙羞受辱的事——她并没到绝境,只是感情被背叛了而已,怎么就能自尽?怎么就不想想为你付出惨重代价的胞妹?

瞧那点儿出息。

人活一世,除了常年被心疾纠缠无法控制自己,亲情、知己、意中人、抱负、信仰之中,最少该有两样是值得付出为之变得坚强的。若做不到,未免太悲哀。

前世的廖碧君是死了,得了清净,怡君却被她害得一度万念俱灰,认为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的确,是太伤人的事实,换了谁都会怀疑一切。

“我想过自尽。”怡君对他说过,“最终让我活下来的,是一双儿女。还有你。”

烦归烦,他心里也清楚,廖碧君定有过人之处,且对胞妹常年如一日的宠爱照顾。优点不让人动容的话,怡君也不会对她那样在意。

退一万步讲,那到底是怡君的胞姐,她看重,他便不能冷漠待之。

——她几时在言行间流露出对他双亲的轻蔑鄙视?他没看到过,但她心中一定有。这种事,想法要埋在心里,处事绝不能显露,他会像前世一般,不在她面前对廖碧君做任何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