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吓得忙摇头，“不，奴婢不敢。”

看着秦妈妈今天受到的惊吓也差不多了，姜梨总算仁慈地放过了她。给了站在一旁的顾莺一个眼色，然后起身往西内室走去。

得了指示的顾莺轻步上前扶了秦妈妈起身，低声道：“秦妈妈莫怪，今早小姐是气极了，早些时候直嚷着要去王妃那里将院子里的人都换掉呢。想来是前儿落水吓坏了，妈妈这段时日就多担待点，将院子里的事儿整顺溜了，过个两天小姐将这事儿淡忘了就没事了。”

秦妈妈也是成了精的人物，今日这般狼狈的样子被顾莺看在眼里，看来主子是要重用顾莺了。心里有了决断的秦妈妈直接承了顾莺的好意，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就着顾莺的搀扶起身，向着姜梨的方向屈膝行礼，才一起往外走去。

“顾娘子，今儿早上萍儿那丫头究竟怎么惹了四小姐呀，当时也没别人在，还麻烦顾娘子帮着解惑。”

顾莺轻轻点了点头，“小姐早上醒来时见到我在就好像不大高兴似的，就喊人过来，可没有应声，再加上嗓子疼得厉害，便心里存了气了。我粗手粗脚的也不知道侍候得合不合小姐的意，反正小姐一直冷着脸。好不容易等我从厨房端了粥过来，小姐才要喝粥呢，萍儿姑娘就进了院子。

一进来院子里便热闹起来了，小姐在房里看着连粥都没喝，一直到萍儿姑娘进来请安，说了一通担心小姐的话，小姐听了后好像更生气了，直接将粥泼到萍儿姑娘头上，还让吴婆子关婆子把萍儿姑娘送崔嬷嬷那去了。”

秦妈妈听了脸色更是不好看，这萍儿都让她弟弟弟媳给宠坏了，一点儿眼色都没有，小姐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她不好好地待在屋里侍候还出去乱逛什么。还有院子里的小丫头也真个没规矩，小姐出事了还成日里咋胡，怪不得今儿小姐生这么大的气，看来院子里是该好好整顿了。

“都是萍儿不懂事，也难怪小姐责罚。倒是这几天要麻烦顾娘子多照看小姐了，等小姐大好再看小姐有什么安排吧。”

顾莺笑着回道：“这是我份内的职责，妈妈这样说就太客套了。”

秦妈妈抬起头打量了顾莺一会，见顾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荣辱不惊，既没有太过明显的高兴也没有显而易见的失落，暗叹一口气，以前她们姑侄都小看了这个顾娘子。顾娘子不是没有野心，而是伺机而动，挑选到了最佳的时机，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以后四小姐身边只怕是要有这顾娘子一席之地了，说不得还能跟着四小姐飞腾起来。

所以，这个顾娘子是不能动也不能得罪的。萍儿之所以没贴心地站在四小姐这边，就是因着快到出府的年纪了，一心只想着多从小姐手里哄点金银出来，好做添妆。

而这顾娘子，刚嫁人就死了夫君，因着婆家的蹉磨被小姐给救下，才卖身进府一心侍候小姐。又懂些岐黄之术，以后小姐嫁人必会带上她。而以平西王府的势力和小姐的样貌，以后的夫家非富即贵，顾娘子倒是时来运转了。

短短几息时间，秦妈妈就想了应对之法，“如今四小姐身边缺人，就劳顾娘子受累，等我把院子里的事儿整顺溜了，再给你派个帮手来。”

顾莺自然是点点头，“我虽虚长小姐几岁可毕竟是小户人家出身，许多事都不懂，院子里的事还只能劳烦妈妈了，小姐将院子里的事务都交给妈妈也是信任妈妈的能力，萍儿姑娘的事小姐也是在气头上，说不得过几天小姐消了气，萍儿姑娘就能回小姐身边侍候了。”

秦妈妈摇摇头，经此一事，萍儿是不能再留在梨香院了，以前她总当小姐年岁小，哄哄就行了，如今看来，小姐虽不懂人情事故，可人却是个聪明的。想想四小姐在外的名声虽有些跋扈，可府里的先生对四小姐却是赞赏有加，说四小姐是王府小姐里学舞最有天赋的，就是以贤惠贞静出名的大小姐，在舞姿画画一道上也弱了四小姐许多。

这样一来，她以前打的那些小算盘都得收起来了，省得晚节不保落个凄惨晚景。

想到这些，忙将院子里聚在一团的小丫鬟们喝散，吩咐了差事又匆忙离开，催嬷嬷那里还得她去打个招呼呢，索性萍儿翻过年就十八岁了，差不多到出府的年纪了。

顾莺目送秦妈妈离开，看着院子里打扫懒散的小丫鬟在秦妈妈的管教下动作迅速起来，才回到屋内。

见姜梨身前的书案上放了一堆的橘子皮，忙道：“小姐，您少吃一些，这橘子吃多了上火，仔细牙疼。”

姜梨将手里剩下的两瓣扔嘴里，享受地眯了眯眼，沁甜中带丁点的酸味，皮薄汁多咬碎后满嘴的味蕾都在欢呼，真是再好吃不过的。

顾莺看着自家小姐的馋样，笑着拧了温热的帕子给姜梨细细擦净手。

“秦妈妈拉着你说什么？”

顾莺将脸帕再次洗净挂好，才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说这几天要麻烦我照顾小姐您了。”

姜梨点点头，今天秦妈妈进屋后她一直没让顾莺离开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秦妈妈若真是个聪明的自然该知道如何做了。

“那你是什么想法呢，是想单纯地在王府做个医女呢，还是想到我身边来近身侍候？”

顾莺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眼睛发亮地看向姜梨，激动道：“奴婢自然是要跟在小姐身边的。自打小姐救下奴婢开始，奴婢就一心想跟着小姐了。若没有小姐哪还有如今的顾莺。”

四小姐将她从婆婆手里救出，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所以，四小姐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如今的她已了无牵挂，只想着跟在四小姐身边尽心侍候以报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