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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桐因受不住这番力道朝往后倒去,竟一下晕了过去,额头上鲜血亦冉冉的往外冒。

大夫人眼一晕,吓得几尽失语,早已没了平日里的纵容气度,声嘶力竭地咒她。旁的人也被这番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喊这喊那的。

沈青梧坐在位置上面目平静,对着正咒她的大夫人淡淡道:“大夫人,往日我受沈青桐欺辱之时怎不见你出来替我不平,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便不会心痛是吗?可您当初进门的时候不是跪在我母亲灵牌前说会照顾好我们兄妹二人的吗?原来这就是你的大肚贤惠,还是你只是在父亲面前装得好。”

沈青梧顿了一下又道:“今日之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想去父亲面前告状也随你,反正我连死都不怕了,你以为我还会怕别的不成。另外,我希望您以后好好管束“您”的女儿,若是再让我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对我母亲不敬的话,我不会像今日这般简单地就放过她。也不知在晚上我母亲的灵魂是否会在你床前哭泣。”

沈青梧不知道的是,她原只是吓唬大夫人的话却真让大夫人产生了梦魇,那日之后,大夫人晚上便很少能睡得好。

此番沈青梧撂下一段狠话之后,便不顾周遭的混乱轻悄悄地走了,刚到门口的时候,便见老管家将她拦住了。

还是那张严肃的脸,那副公事公办的神情,不过沈青梧却觉得这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出奇的顺眼。

“大小姐,老爷吩咐,请您移步祠堂。”

沈青梧点头以示知晓,然后顺着祠堂的方向去了。管家连眼睛不曾向饭厅注视分毫,这便是这位老人在沈府生存三十多年的法则。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永远不要掺和主人之间的争端。

祠堂在沈家的西南位置,有些偏僻,若非节日祭祀一般少有人过来,但每日必有人洒扫,保持干净整洁,以示对祖宗的敬畏。

沈青梧到祠堂的时候,已是弦月高悬,周围尽是一片静悄悄的,因旁有一坐荷花池,所以她能听到夏日的蛙叫婵鸣声。

入了祠堂,管家同看守祠堂的下人招呼一声,让他务必守着祠堂直到天亮。

其实管家是在变相同人说让他守着沈青梧,不可有丝毫懈怠。

因时常有做错事的人被罚过来,所以那人不需人提点也知怎么做。

众沈家先祖地排位前,沈青梧跪在蒲团之上,目光低垂,腰脊却挺得笔直。

见这里已不需他了,管家便急匆匆地走了。

祠堂这只那么一个固定的人守着,再加上地处偏僻,所以很是清冷,灵牌前的两坐灯盏时明时暗,时有灯花落下。

沈青梧逡巡了好几圈方才找到了沈母陈壁君的灵牌。不是靠中靠前的位置,只是在一角落里,她瞧着那灵牌不知作何感想。

午夜时分,沈青梧原闭着的眸子陡然睁开了,眸间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倦怠。

少顷,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木牌出来,轻轻抚过木牌上凹陷的字迹,是“沈青梧”三字,下首处还有一串细小的字迹,若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视了去。

那小字其实是一排日期,即“沈青梧”身死之日时辰。这是她背着豆蔻,用簪子一点一点雕刻出来的,也算全了她的一份心意。

她等了许久,趁守门人打瞌睡地空当,揉了揉酸麻的膝盖小心的起身,悄悄将木牌置于沈母的灵牌之后。

然后又迅速回归原位,只见她朝沈母灵牌方向叩了三首,嘴中似有呢喃。

“沈青梧,愿你下世安好。”

进来的人是管家。管家在送沈青梧去了祠堂之后,便立即回来复命了。

他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沈伯庸新的指示。

“刚刚前院怎么那般吵闹?”沈伯庸靠在椅背上翻着书,不甚在意地道。

“二小姐头被砸破了!”管家陈述事实,既不添油,也不加醋。

“怎么”,沈父翻书地速度仍旧不急不缓,连头都没有抬起过,连语气也不过是公事公办,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