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一直站在顾墨言身后，手里拎着几盒保养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透过缝隙偷偷的往里看，看到顾清言和顾筱然都在，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此时顾墨言抓住程诺的手，把程诺拉到前面。程诺猝不及防的和顾南成对视，这个男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威严，以至于开口都不成句子“伯，伯父，您好”

气氛十分凝重，顾南成不回应谁也不敢开口，顾清言和顾筱然站在那里，一副我也没有办法的样子，佣人们也大气不敢喘一下，谁都知道二少爷和老爷关系不好，两个人见面就像是一颗ding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倒是顾墨言，一副我回来了并且还带个人回来，你能奈我何的样子。顾南成看着门口的两个人，最终发出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程诺跟在顾墨言身后，乖巧极了，天知道她心里都多紧张。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顾清言坐到顾筱然那一侧，把位置让给了顾墨言和程诺，管家迅速添加碗筷。就这样，顾南成坐在餐桌主位，两边是四个晚辈，本来应该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可如今看起来气氛诡异极了。

“你也没说回来，怕是做的菜不够，再吩咐厨房添几道菜吧”虽然语气不带任何情感，可是谁都听的出来，这是老爷子先递了台阶，在他心里，这个儿子还是很重要的。

“不必麻烦了，我们简单吃口就好”顾墨言语气冰冷。

“好，那开动吧。”跨年饭就这样开始了，整顿饭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全程无交流，即使餐桌上菜肴丰盛，可是程诺还是食之无味。她真的无法想象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的人会长成什么样，难道不会消化不良吗？

吃过饭后，所有人移步客厅，电视里放着跨年晚会，管家将水果点心茶水端上来，程诺小心翼翼的跟着顾墨言，一顿饭的时间都过去了，顾南成始终没有和程诺说话，也没有问任何问题，就好像这里没有这个人一样，程诺甚至想，一直这样也挺好的，千万别关注到我身上。程诺心里刚放松一丢丢，顾南成终于开口

“墨言，不打算介绍一下这个女孩子吗？”

“哦？原来你看见了？我以为你没有兴趣知道。”顾墨言的语气讽刺至极，程诺在一旁倒吸一口冷气。

“不好意思，我家家风始终都是食不言寝不语，请问这位小姐是？”虽然被顾墨言没有好气的顶撞，但是在陌生人面前顾南成始终都保持着自己的绅士和涵养，虽然他已经知道程诺的身份了。

“您好，伯父，我叫程诺，我是，是……”程诺还没想好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解释自己的身份，顾墨言就抢着回答“她是我未婚妻”

顾清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抬头看顾南成的脸色极差，表面平静他知道他是在极力的压制自己

顾南成没想到顾墨言如此坦白，他一直都知道顾墨言有了女朋友，但是传闻中追求顾墨言的太多了，儿子优秀，长的帅又多金，追求的女人多很正常，玩玩可以，怎么就扯到未婚妻了？SJ集团堂堂总裁，婚姻企能儿戏？虽然顾南成十分不满也不打算承认，可还是极有耐心，就像是一个儒雅的老父亲一般

“看来我儿子真的是长大了，都有女朋友了。程小姐美丽大方，和墨言般配极了，确实和那些三流明星不一样，我儿子眼光真是不错”句句都是赞美，可是完全否定了程诺未婚妻的身份，程诺也听出来顾南成的意思，礼貌的回应了一个微笑。

“我想你误会了，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未，婚，妻”顾墨言故意把未婚妻三个字说的很重来表达自己的中心思想，继续说道“今天我带程诺来，不是为了吃饭，更不是为了征得你的同意，我是来告知的，我们要结婚了，毕竟你是SJ前董事长，我的婚礼，一定会邀请你的，但是来不来你随意，因为你出现与否，并不会影响我们结婚。”

“放肆”顾南成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摔在茶几上，茶水顺着茶几流淌到名贵的地毯上。顾墨言这小子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对他丝毫不留情面。顾南成动怒，什么绅士儒雅都被磨灭，苍老的脸冰冷阴森，不再明亮的双眸微微发红“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你教我？”顾墨言好像听到一个极大的笑话“呵呵，我是不是听错了？你教过我什么？吃饭？走路？啊，不对，可能在你印象里我从出生就会这些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现在和我提教我？你也真搞笑。”

“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看法，我是你父亲，这永远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谈恋爱怎么谈都可以，但是结婚我不允许，你的婚姻，不是你自己的，是关系到SJ集团，股票，社会形象，通通都会影响。你结婚的对象，不是大街上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我们不需要和其他联姻，最起码也要门当户对，这是我的底线，你听清楚了吗？”

顾墨言最讨厌他的自以为是和以自我为中心，这一番话无疑是否定他的选择和程诺的存在。顾墨言心里早有准备，在来之前他就知道如此自以为是之人是不能轻易同意的，因为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要在他的掌控之内。所以顾墨言倒是不急不躁，平静的很

“想门当户对，可以啊，你自己找啊。你看你现在也是单身，虽然你退休了，人又老，但是我相信只要你体力行，有的是年轻貌美大长腿往你怀里钻。这种论调还是用你自己身上吧，在我这你明知道没有用，何必说这么多呢？省省吧”

“小言，住口”顾清言严声厉色，这个弟弟毒舌不假，可毕竟是亲生父亲，此番话实在大逆不道。再看一旁的顾南成，果然被气的脸色铁青，双手颤抖的捂着胸口“你……我，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孝子”顾南成心脏病都要犯了，顾清言看情况不对，立刻喊管家拿药来。顾南成迅速吃下几颗药，大口的喘着气。几分钟后，顾南成平静许多，看着顾墨言说“你是不是真要把我气死才甘心？”

“我从来没想要气你，倒是你自己，如今身体这么差，说几句话都要吃药，你还管那么多干嘛？你以为你像从前那样一手遮天吗？时代变了，管好自己吧。我说过，我今天能来不是征得你的同意，我是来通知你的，你的同意与否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小言，别说了，快带小诺走吧”顾清言不想让这局面再次失控，既然话已说完还是早点离开的好。顾南成听后马上又将矛头指向顾清言“你刚刚叫什么？小诺？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上次问你你不是说不知道吗？你是怎么做哥哥的？弟弟的终生大事你一点都不关心吗？”

“我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迁怒其他人，这件事和哥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要和什么人结婚难道会因为哥的一句话就分手吗？你能不能清醒点”顾墨言已经怒了，他竟然会把这种事情怪罪到顾清言身上。实在可笑。

顾筱然最怕这种场面，从小到大深知自己没有任何地位，即使发生这种事情她也永远插不上嘴。可现在面前的三个男人，明明应该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最疼爱自己的三个男人，如今却冰火不容。看着父亲苍老而孤立，顾筱然难免也会动容，不禁走上前对顾南成说“爸，你别生气了。二哥不是顶撞你的”

本来是好心的安慰，顾南成却极其厌恶“走开，哪里轮到你说话？你们一个个的没一个让我省心，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教育你们的”

“够了，你说够了没有“顾墨言暴怒，母亲是他的底线，而现在就是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却在质疑去世的母亲，顾墨言冲到顾南成面前，低下身子俯视着他，深棕色的双眸充满怒火，一字一句的说“不要提我妈，你没有资格”这样的顾墨言也是顾南成第一次见，自己疼爱的小儿子就在自己眼前，两张有些相似的脸离的很近却隔着陌生，顾南成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这么多年顾墨言的心结就是陈美妤。不管陈美妤做过什么，她都是顾墨言的母亲。

“阿言”程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走到顾墨言身后轻轻的拉着他的衣角，顾墨言回过神，眼里的愤怒少了一些，随即转身拉着承诺的手扬长而去。

顾南成瞬间摊在沙发上，没人能看明白他此时的情绪，愤怒？伤心？还是又把从前不好的记忆拉到了他的眼前？没人能懂。末了，顾南成扶着沙发起身，拒绝了顾清言的搀扶，一步一晃的上楼去，留下的只是落寞轻驼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