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秦明早早就到了学校, 手脚勤快的帮老婆把桌椅擦了一遍，小心翼翼的又把东西原位置摆回去, 力图不让她看出东西被动过。

班上同学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原本空荡的教室渐渐热闹起来, 各科课代表开始收作业……

直到所有人都来了, 快要打上课铃, 杨欢依然没有到。

齐秦明坐立难安, 那段往事他只了解大概情况，具体发生过什么，哪一天发生的, 他根本不清楚。

他心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人喘不上气，压抑的难受。想帮她, 又有心无力。实在是他这个年纪太小了，太有局限性，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胡思乱想整整一节课, 下课后，他跑到办公室找付文英：“老师, 杨欢现在还没来学校，她是生病请假了吗？”

付文英眼睛一闪，心情很复杂。

一大早杨欢的姑姑就打电话来问杨欢到没到学校, 听到没有, 大哭起来, 十分崩溃地说杨欢昨天跟家里闹脾气, 一晚上没回家，不知道跑哪去了，快要急死人了。

付文英也是心惊胆战，十来岁的小姑娘知不知道外边多乱啊，居然还敢离家出走！

她自然不可能跟学生说这些，勉强露出笑脸：“她生病了，过几天就回来。”

但齐秦明不是小孩，他已经活了一辈子，一眼就看出付文英脸上的僵硬。

他心里更加着急，知道老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一整节课，他惴惴不安，捏着笔在白纸上无意识的乱画，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不想做。哪怕知道她最终会化险为夷，会平安终老，他依然很担心。

如果可以，能少一点伤害，她的年少时光就少一些痛苦。

下了第二节课是大课间，教室里闹哄哄的，他悄悄从后门跑了。这个时候网络科技还不发达，学校也没监控，看门大爷一个打盹的功夫就有人偷偷溜出校门。

齐秦明一边走一边仔细回想，前世在高中那段青葱的岁月，他羡慕杨欢的自由潇洒，对她一见钟情，十分迷恋，经常假装跟她顺路，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那时的她经常去……

他忽然想起一个地方。

距离市一中不远有一片筒子楼，那边鱼龙混杂，小混混扎堆，杨欢跟那片的老大特别熟，叫他黄哥，后来筒子楼被拆，黄哥搬走，他们才慢慢少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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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杨欢是非常兴奋的，小姑娘屁颠屁颠跟在黄豆豆身后，招猫逗狗，惹是生非，狐假虎威，看到那些人害怕的目光，是越发的得意，嘴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她没有爸爸妈妈又怎样？现在还不是照样没人敢欺负她！

黄豆豆看她挺放得开，怕她真一个激动拿刀把人捅了，一直向她传授怎么打人疼，打哪里能让人迅速失去战斗力。刀子唬人还行，但绝对不能真捅，不然就只能去监狱浪了。

杨欢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不能随便动刀子。她就是想让人怕她，打怕也好，所以学的很认真。她一口一个黄哥，叫的黄豆豆心里美滋滋，越发觉得自己的形象伟岸。

黄豆豆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他带回家一个小姑娘，说要在家住几天，奶奶对孙子领回家的小女孩十分热心。

中午吃过饭没什么事，一群小混混躲在马路牙子吸烟。杨欢也学着黄豆豆的样子，笨拙的吸着烟，吸一口，咳嗽半分钟，眼泪汪汪，然后继续吸。

“妹子你打算怎么办？永远不回去了？”

昨天他们把张亮揍了，杨欢还把他脸划了，张石磊赶回家，气的发疯，要揍死她。姑姑死命拦着，她瞅准时机，跑了。然后就跟黄豆豆混在了一起。

杨欢梗着脖子：“我不回去。”

黄豆豆吞云吐雾，扫了她一眼，小女孩年纪小，还没发育，小小的一只，非要跟他混社会。

他嗤笑：“小屁孩。”

“你才多大啊，不上学了？”

杨欢闷不吭声，也不想吸烟了，夹在手里玩弄。

上学有什么意思？那些人那么讨厌，就会欺负她，嘲笑她。可是不上学，她能做什么？跟黄哥一起在街上混吗？

她不知道，对未来茫然又惶恐。

这时，有人叫她，声音焦急：“杨欢。”

杨欢抬起头，漆黑的眼眸盯着他，想起这是昨天新转来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