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澡时看过，那条横在腹上的疤痕被孩子撑大，连上面的针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有时我怀疑，我可能坚持不到七个月。所以，我必须要尽快拿到沈淘淘想要的东西，这个孩子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医院有花园，虽是深秋季节，里面的花开的还算灿烂。我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开始深喘，扶着王姐的手往回走。

走到大门口处，和从里面走出来的张姨迎面相逢。

张姨看我一眼，愣了下，然后道，“小乔，你怎么来了？来看你秦叔叔……不是，你这穿着病号服你也在住院？哎呀，我也不知道，这这……孩子没事吗？”

我笑笑说没事，王姐也道，“好多了，今天都能下来走了。”

张姨拍拍我手，连声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哎呀，”她急乱乱的翻包道，“我这有点急事要去办，小赵正在给你秦叔办出院，我这把票据给带出来了。小王，你把这个给小赵送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小赵不在209就在结算处。”

掏出一个病例本连带着一叠票据往王姐手里一塞，道，“你就和小赵说我马上就回来。小乔，等你好了来家玩，可不行不接我电话了。”

说完，对我们俩挥挥手，小跑着出了住院大厅。

王姐掐着那叠票据，和我笑道，“这肯定是遇到小超的事了，不然不能这么急。”

我看了张姨背景一眼，道，“那你去送票据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王姐哎了声，一转身，却又回过头来，“小乔，一起去？也用不了几分钟。”

见我犹豫，她道，“小乔，这是多好的机会呀，你忘了你和马医生你们俩……”

……

得，王姐还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无可拒绝，我说那走吧。

明明知道小赵在结算处的可能性更大些，王姐还是带我去了209。

209的门虚掩着，从外面往里能看到半张被褥叠的整齐的病床。王姐对我使了个眼色，伸手把门轻轻推开。

我走进去，卫生间门后一个人影一蹦，随即秦市长的声音传出来，“哎呀小赵你这孩子怎么搞突然袭击，我就洗个……”

秦市长探头出来扫了眼，“小赵呢？”

我摇摇头，他放下心来，把藏在手心里那颗烟叨在唇间深吸了一口，往出呼气时眉宇舒展，像是在品仙丹一样。

他又吸时，我犹豫着插话，“那个，秦市长，小赵马上就回来了。”

“半口，半口。”

我忐忑着胆子上前，把烟抢过来扔到地上踩在脚下。

秦市长剑眉一立，瞪着我道，“你！”

话说半截，身后跑步声停住，一个年轻人略有气急的进来，道，“秦市长，我忘记拿单据了。咦，怎么有烟味儿？秦市长你的病不能吸烟，医生千叮咛万嘱咐的，我这才离开一会儿，要是张姨知道了……”

“我。”我连忙把锅背过来，“我刚从外面过来，有人吸烟我可能沾到了点……那个，单据在这，张姨让我交给你的。”

王姐连忙把单据递过去，打圆场，“快去吧，眼瞅着十一点半要下班了。”

“快去吧。”秦市长对盯着我不动的小赵摆摆手，“能有什么大事，小王还在呢。”

小赵听完放下警惕，对王姐笑笑，掐着单据走了。

秦市长脸上的笑马上没了，扫了眼我肚子，问道，“你来找我有事？”

我连忙摇头。

“别说你不是专门来的。”秦市长走回了病床前坐下，“你能站在我面前就说明你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说吧，你有什么目的是在周朗那里达不到，而要来和我讲条件的。”

我被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什么替张姨来送单据这种真实存在的借口全都说不出来。

他轻轻瞥过来那一眼，似乎将我五脏六腑都看透了。

“没话说？”秦市长看着好一会儿，然后摆摆手，“那就赶紧走，我不耐烦看你们这些人。”

我没走，反而回手把门关上了，连同王姐一起关上门外。

王姐惊呼，拍在门上，“小乔……”

秦市长满脸诧异时，我深吸一口气问道，“我们哪些人？在秦市长眼中，我是哪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