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鼻子里反复席卷，机械交相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反复响起，一下又一下击打着她紧绷的神经。

缓缓睁开眼，姚瑶只觉得天旋地转，入眼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咳咳。”

她想开口让身边的人给她开灯，却发现嗓子已经嘶哑地无法发声，除了咳嗽，她什么都做不了。

肺部被震的很是疼痛，每一下都牵动着全身，让她难受的无法言语。

她想起身，才发现浑身无力，下半身僵硬却疼的无法缓解。

“病人醒了！”

护士看到姚瑶的时候，她正挣扎着想要起身。

护士一把将人重新按倒在床上的时候，赶忙按铃叫人。

这可是盛世集团老爷子亲自安排来的病人，就算是她看着无论如何穷酸，盛世的人就是他们的上帝。

“快，给她做个检查。”

完全没有得到水，姚瑶被按在床上做了多项检查，冰凉的仪器在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些温度的身上擦过，让她分外厌弃，却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没死，为什么没死，这个样子又算什么？盛樹，你是要我半死不活地陪你一直耗着吗？

想到了这里的时候，姚瑶觉得自己心中唯一平衡的天平在那一瞬间崩塌了。

他们检查的时候不开灯吗？

为什么她看不见？

“好了，通知盛老爷子了吗？病人醒来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身边的人将仪器移走的时候，姚瑶像是掉进深渊的人在生死一刻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你们医院是不是断电了？”

嗓子疼的难受，可是姚瑶还是喊出来了，她多么希望对方回答的是是，而不是你的眼睛，看不见了。

“姚瑶，还好吗？”

老爷子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姚瑶彻底掉进了深渊，而在也没有人拉她一把。

老爷子年纪大了，怎么会不开灯，况且盛家找来的医院怎么会是差的，姚瑶知道，这个事实怕是她要接受了。

“姚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你从山崖摔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头部，伤到了视觉神经，造成了间接性失明，屋子里其实开灯了，只是你暂时看不见的。”

护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毕竟，盛老爷子来了，自己说点好话，说不准就会升职。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看不见，不是该断腿死了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永远都是我！”

姚瑶喊着叫着，她看不见眼前的究竟是谁，可她不甘心，这样黑漆漆的世界，让她如何自处。

能够看见的时候，她遭遇的不幸就那么多了，如今看不见，她只觉得周身冰凉，哪里都是不安全的。

她闹着闹着就抱紧了自己，她双眼空洞地看着周边，像是警惕的小兽，让盛老爷子心疼不已。

“姚瑶，别怕我们就是暂时性的，会好的，别想了，你要好好养身体，你们公司怎么什么危险的工作都让你们做，还好失足摔下只是骨折，你要是有了什么大事，我以后该如何和你的家人交代。”

老爷子握着她的手念念叨叨说了一些话，可是她的心完全不在这里。

只是骨折吗？

盛樹你是不是很失望，我没有断了腿没了命，所以，你来看我一下都是不愿意的吧。

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她看不见，但是她感受得到，盛樹没来，他没在这些人里面。

要了她的命，要了她的腿，就是不要要了她的眼睛啊。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这是最好的结果吧，暂时性，还不如一直看不见，那样他爱做什么就去做好了，她不想看到，也不愿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