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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别有用心(2 / 2)

朱厌颇具深意的视线让洛上严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主上是要我借助郁旸涎的手,将大羿五星全部破除?”

“不要忘记大羿阴阳鱼灵骨之事。”

“五星封印,灵骨之宝,都和大羿有关,你自上古留存至今,难道对此没有任何知晓?”洛上严反问道。

“彼时我被镇在太阿山下,外界发生什么,我如何得知?你需明白,我如今为何能够站在这天地之间,站在你面前,不过是因为天下大争,兵戎不止,否则太平盛世,你我可就无缘相见了。”朱厌嘴角始终噙着一丝莫可名状的笑意,盯着洛上严的目光亦显得十分怪异,他稍稍走近洛上严问道,“沁尧山的封印,最后究竟是你谁破的?是你还是郁旸涎?”

关于地底山洞最后发生的一切,洛上严确实没有记忆。若说封印是他破除的,根据班及幼和裴陆予的描述,或许当真如此,然而那天他和郁旸涎一起在山洞中,在失去记忆之前,郁旸涎是否做过什么,他并不得而知。

朱厌见洛上严沉思良久都未作答,他只觉得更加好奇,道:“这件事不是主上问的,是我自己想知道。你如果不想说,我不逼你,但如果当真是你破的封印,你最好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将厄难毒真正地逼出体内。”

隐在长袍中的双手顿时收紧,洛上严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俊秀却透着丝丝阴枭自傲的同伴,不禁追问道:“你有办法?”

“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诚意同我合作了,或者说你有多想清除体内的厄难毒,真正摆脱控制。”

当初在大梁,洛上严只是通过骨女死亡之象摆出了他同时解除了厄难毒和骨毒的假象,他能够离开大梁不过是那个隐藏在一切背后之人为了得到大羿阴阳鱼灵骨而做出的一部分允诺,事实上,他一直忍受着厄难毒的侵蚀。

一旦想起自己时刻都在郁旸涎面前做戏,洛上严便心生悲伤,然而他并不能就此告知郁旸涎这些真相,毕竟他虽为死人仍有命,而这条命就握在那位主上手中。他若当真再死一次,就无法再见到郁旸涎。

“你难道没有查找过清除厄难毒的方法?”朱厌反问道,“其实你知道,不过因为知道自己并没有办法办到,所以才一直隐忍至今,不是么?”

对于朱厌的洞察力,洛上严不得不心生佩服。一直以来,他都以极其服从的姿态出现在主上面前,对于主上下达的命令从未有过违抗,以自己的已死之躯表达忠诚之意。而事实上,他一直在暗中寻找破解厄难毒的方法,然而所有的记载都指向了一条路——杀死施毒者。

时至今日,洛上严都不知主上究竟是谁,又或者是人是妖还是魔物,因为每次觐见,都是在一片幽暗的境地之中,那声音似是生于天地之间,环绕于四面八方。面对这样一个神秘又能轻易操控厄难毒而令朱厌也甘愿臣服的人,洛上严根本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将其斩杀,而为求自保,他不得不屈服于主上强大的力量之下。

洛上严的神色让朱厌真切地了解到这玄袍少年内心的所思所想,他继续道:“桂陵的五星封印一解,主上的力量就像是增强了一些。”

“你说什么?”洛上严惊道。

“你不明白?”朱厌反问道,“凭主上的能力,他为何要一直留在大梁?魏国如今的形式你难道不知?江河日下之国,有什么能够牵绊住他?”

朱厌的提示令洛上严想起了一些过去被自己忽略的细节,然而他并不能完全认定自己的想法必然是正确的。

“如果破除桂陵五星封印之一的人是你,那么我有理由相信,剩下的四个封印,你也可以一一破除。”

洛上严讽道:“如你所说,五星封印一旦全部解除,主上的力量就又增进不少,你如何能助我清除厄难毒?岂不是笑话?”

“真正了解主上的意图,才可能抓到他的软肋。我在主上身边这么久,自然会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朱厌道,“齐楚不输魏国,但哪怕如今的魏国已非昔日雄霸之首,主上却依旧要留在大梁,除了魏秦相邻,便于攻秦之外,便是主上暂时无法离开魏国。”

“无法离开?”洛上严思忖片刻,豁然开朗道,“你是说,主上受其他力量牵绊才不得不滞留魏国,这和大羿阴阳鱼灵骨甚至是大羿五星有关?”

“是不是和阴阳鱼有关我无从确定,但大羿五星必定和主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方才在客栈中的邪风,正是马陵此处被封印的九婴接受了主上的帮助,从而暂时脱离封印镇压外出作怪的结果。”朱厌道。

“主上能破五星封印?”

“只是影响。”朱厌道,此时神情也略显凝重,“主上之力深不可测,当初桂陵封印一解,他便立刻感知到剩下四星的所在之处。我想他此次释放九婴,就是要吸引你和郁旸涎的注意,尤其是要让郁旸涎出手。”

“离开了大梁,还是没能摆脱主上的摆布。”洛上严目光暗淡,不由冷笑一声,“他能操控于千里之外,如此巨大的力量,岂是常人可以抵挡的?”

“常人不行,自然有人可以。否则如何会有可以牵制主上的力量存在从而将他桎梏在大梁?”朱厌虽是疑问,却更似认定了有这样一个能力较之主上更为强大的人存在,他此时凝视着洛上严,面容含笑,神秘莫测,道,“桂陵之行,不知其理,有些细节倘若疏忽了也就暂且作罢。自马陵开始,你还有四次机会可以尝试,不过需要记住,每解除一道封印,日后想要与主上抗衡的机会就会小一份。”

“主上素日待你不薄……”

“那只是因为我不似骨女那般没用罢了。”朱厌回道,面容又复冷峻,甚至隐隐带着杀气,看着洛上严时又闪动着些许期望,道,“倘若有一日牺牲我,可以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你觉得他会留下我?与其等待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死亡,不如及早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再者,我一贯追随强者,若有可以克制主上的人出现,我不介意易姓投诚。”

朱厌一语方毕,便化作一团朱烟就此消散。而洛上严依旧站在原处若有所思,不知不觉便待到了月色初上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