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面对唐飞扬的大礼，蒋老显得有些慌乱，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倚老卖老的人，又没有给予唐飞扬什么恩惠，哪敢接受跪拜之礼。

可唐飞扬似乎也由于莫名的原因深感对蒋老的愧疚，久久不肯起身，但只靠蒋老去扶，总归是扶不起来的。

“蒋老让你起来，你就起来。”陈霄只好帮了一把手，才将唐飞扬扶了起来。

“哎……”唐飞扬难为情的应了一声，对着蒋老又作了个揖，“大爷，我愧对云峰前辈，愧对您。”

“孩子，有什么话你坐下和我慢慢说，你一惊一乍的，把我这把老骨头都搞糊涂了。”蒋老说着，牵着唐飞扬，走到沙发上坐下。

“不，大爷，我没脸和你平起平坐。”

可唐飞扬根本不顾蒋老的劝说，在走到沙发旁的瞬间，又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埋下了头。

“是我……是我害死了云峰前辈，是我！”

……

当唐飞扬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蒋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难看，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当年他得知蒋云峰殉职的消息时，炎黄局派来公布死讯的专员对具体的死因闭口不谈，且无论他怎么上访，他都没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炎黄局的处置方式，自然让蒋老对蒋云峰的死因产生了疑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的也只能安慰自己，炎黄局之所以不告诉自己蒋云峰的死因，只是因为炎黄局的工作性质的关系。

时至今日，蒋云峰的死因再度被提起，他深藏在心中的疑虑瞬时爆发了开来。

果然有问题。

果然是炎黄局骗了自己。

但是……

“十五年前，你才多少岁？你怎么可能害死了我的儿子？”蒋老摇了摇头，儿子的死亡被提及，并没有让他丧失理智，做出任何冲动的举动。

“人无心，可活吗？”

唐飞扬自嘲的笑了笑，没头没脑的说道。

“你是在问我吗？”蒋老更是蒙圈了，他实在无法理解唐飞扬在说些什么。

但一旁的陈霄听到这句话，顿时打了个激灵，他隐隐已经猜到了唐飞扬将要诉说的故事了。

“不是。”唐飞扬摇了摇头，但突然心血来潮般的看向蒋老，“不过，如果是大爷您，您会怎么回答呢？”

蒋老一怔，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做出了回答：“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是可以做到用人造心脏代替心脏进行工作的，但效果很难保证。”

“果然是我的错啊！”唐飞扬苦笑不止，许久之后，他霍然抬起了头，两指快如闪电般的戳向了蒋老的脖颈。

蒋老中招，眼前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

陈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却没有阻止，继续看着唐飞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巧的针剂，注入了蒋老的体内。

直到唐飞扬做完这一切，陈霄才淡定的开口问道：“你注射的是什么？”

“毒药，你怕吗？”唐飞扬回过头来，咧嘴一笑，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他。

“不怕。因为无论什么毒，我都能解。”

“……”唐飞扬一怔，陈霄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是无趣，令他不由得有些泄气的说道，“你还真是自信，我刚才给大爷注射的确实是一种足以致瘫的神经毒素，只不过经过我们炎黄局技术部的稀释制作，这种毒素的作用也由破坏神经变成了短时间内的记忆清除。”

“我给大爷注射的是最安全的，剂量最小的一种，只会删除他大约一小时的记忆。你要是想要解毒，我不拦你。”

陈霄却微微一笑，耸了耸肩道：“我不会解。因为我觉得你的选择没有错，蒋老他如今应该安享晚年，你要是将所谓的真相告诉他，对他来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我只好奇一件事，取走蒋云峰七窍玲珑心的人是谁？”

“你……你怎么知道七窍玲珑心的事情？”唐飞扬神色骤然一凛，浑身气势爆发，似乎已然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喂，淡定，淡定。你不是都说出了那句著名的台词了么？猜到七窍玲珑心也不奇怪吧？而且当年你才几岁而已，你说你害死了蒋云峰，我推断你应该只是说错了话，比如人无心必死之类的，但如果取心这事也和你有关，那我就不得不将你留下了。”

陈霄虽然看似放松，但是目光也变得犀利了起来，要是唐飞扬敢说半句谎言，让他看出破绽，他说不得要和唐飞扬交交手了。

“不对。”唐飞扬猛地摇头，“就算我说了那句话，你凭什么知道七窍玲珑心是真实存在的？”

“你得先告诉我，谁取了蒋云峰的心。”陈霄也不肯退让。

“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总之不是我就对了，你猜得没有错，当年云峰前辈正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在我面前死去的，所以我一直在调查云峰前辈死亡的真相，他的死，绝对不是意外那么简单！”唐飞扬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因为他觉得如果陈霄真是那伙人安插在他大爷身边的耳目的话，应该不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陈霄皱起了眉头。

蒋云峰被人暗害，挖掉了七窍玲珑心，那么既然有足够的时间从事发地去到唐飞扬面前，问出那一句话，为何不留下凶手的线索呢？

唐飞扬的诉说，实在是矛盾重重。

若非要解释，无外乎两种可能，要么是唐飞扬撒谎了，要么是连死去的蒋云峰都不敢去对抗暗害他的人。

陈霄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一团深厚的迷雾，迷雾之中又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是敢于拨开迷雾，一定会深深的陷入漩涡之中。

思忖良久之后，陈霄终于开口了：“你还有清除记忆的针剂吗？”

“你想做什么？”唐飞扬疑惑道。

“我感觉我还是想相信你，但如果相信你说的话，这件事就太恐怖了，我得给自己扎上一针，省得被牵连进去……”

陈霄苦涩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