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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云隐山庄

第二十六章:云隐山庄

汽车在一个小停车场门口停了下来,文馆长引路电梯上行。走出电梯梅比发现竟然到了云台山景区里,树木高耸、巨石闲卧、三人走到云隐山庄处门口停了下来,文馆长介绍说庄主郑宬是他老朋友,山庄主要以吃、住、康养为主,按魏晋时期仿古打造,修竹围栏、爬藤满屋、砖瓦土墙、极其古朴。文馆长说老郑祖上四代都在这里经营,因老郑经营的云隐山庄务实地道、好客友善,屡或当地政府好评。房间不多,所以想来这里吃饭住宿没有点关系是订不到房的。最初周边都有大片建筑,后来地表还原时基本都被拆除了,还原了山野本来的面目,他现在的连在一起的几栋房子还是按政府要求设计重建的。餐厅厢房在二楼,站到二楼阳台抬头就能看到云台天瀑,虽然现在不是瀑布最盛时间,但地表生态复原后,一年四季都能看到天瀑的万丈飞泉,落差314米,是亚洲落差最大的瀑布,远远望去飞瀑如擎天玉柱,也像石山被天剑劈开,即便远观也能感受瀑声轰鸣、气势磅礴,壮观异常。

文馆长请郑庄主安排梅比和阮若先到西厢住房休息,自己则前往餐厅。西厢住房和魏晋时期大户人家主卧寝室无异,床榻、桌椅等内部装饰全部是魏晋时期元素,所不同的是,每一处实际都蕴含高科技元素,如灯、空调、洗浴房等,无一不是最人性智能化产物。梅比看到床体硕大,比现在的床榻要大得多,看来晚上可以好好翻滚了。床体上为幔帐、下为箱体,高度和今天相差无几,四面设屏,前面留有活屏可供上下出口。好像是差不多从这一时期开始,屏风与床相结合而形成带屏床的诞生。

二十分钟后梅比和阮若来到东厢二楼餐厅,看到墙面上有一幅山水作品,餐厅桌椅仿制魏晋风格,古朴考究,来不及细看,文馆长和他两位朋友立刻站起来迎接,一位脸色红润、高瘦、精神隽硕的年长者,另一位则较为矮胖的中年男子。文栋介绍说:“这位是冷诚金,嵇康研究会成员、金石专家,这一位是高阴琥,书画家、斫琴家!”。

听到这两位名字,梅比立刻迎了上去:“冷先生好、高先生好!久仰久仰。”,两人都是文化艺术领域的佼佼者,素未谋面,但都是梅比敬佩之人。

冷诚金先生今年154岁,西泠印社资深社员,其金石篆刻以险峻、高古、劲拙风格广受业界盛誉,而高阴琥先生123岁,别看他矮胖,书画造诣颇高,斫琴更是堪称大家,梅比以往多次在展览和朋友交流中熟知,不想今日在云台山得见,喜出望外。

文栋介绍梅比和阮若,在来之前,他早已向两位老友隆重推荐两位才俊了,都是大能量者,大家欢聚一室,围绕嵇康、古琴和书画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服务员端上来本地特色菜肴,有清蒸怀山药、脆骨溪鱼、小车牛肉、闹汤驴肉、武陟油茶、清涧美虾、农家蔬菜和许良扯面等,老郑满脸堆笑给大家拿来一坛五斤装的陈年佳酿说:“文兄,这酒本来是给我孙女出嫁准备的,先给各位品尝了。请各位务必尽兴啊!”。

文栋满意的笑着点点头说道:“等会你一定得来喝一杯!”。

“对了,墙上是谁的作品?看起来有点眼熟啊?!”梅比看着墙上的山水问老郑。

“哦,祖上传下来的,我不太懂,这幅说是兮园作品!”老郑答道。

“啊?那不是我高祖大学同学陈主席的么?”梅比惊讶道,随即站起身来上前观看,果然是他手迹,落款“建峰”,钤印有兮园、五墨堂等,水墨酣畅、烟云扑面,气息不俗。

“太有缘了!还能看到我高祖同学作品,快跟我说说您祖上是怎么弄来的?”梅比激动道。

老郑显然有些意外,说道:“爷爷跟我说过,是太爷爷在南方做生意时由于机缘巧合,赞助了一个叫什么红楼911的画展,展完后这批画就给了他,后来就传到我这了,诺!隔壁还有,你可以过去看看,都是那个时候同一批的!”

梅比起身到隔壁一看,“哇!”是高祖挚友周伟平的“写意花鸟!”,接下来是国美名师叶芃的“梦幻工笔”,好家伙!再一间间走下去,分别看到了恒翼、阿厉、教授、何峰、建萍、美丽和红楼911班主任唐潇老师的作品。“太有亲切感了!!应该还有几位的?!韩良、成志勇、彪头、春根、阿浆、江波等,怎么没看到高祖的?”梅比兴奋嘟囔道。

“还有几幅在办公室,没挂出来,梅戈是您高祖?”老郑道,文栋和阮若也寻声而来。

“对的!我高祖的作品怎么没看到?!”梅比疑问道。

“哎呀!真是可惜,十来年前被我父亲给送人了,我父亲的一位朋友超喜欢你高祖的那幅青绿山水画,画面有云、有鹤、有仙气,他觉得特好看!非要这幅画。”老郑不无遗憾道。

“啊?!”“好可惜!”梅比和文栋都感到很是意外。

“不过能看到他老人家同学的作品,也相当与看到他老人家了,已经很好了,谢谢你!”梅比向老郑感谢后和阮若、文栋回到房间。

“都是您高祖同学作品?”高阴琥问道。

“是啊,真的好有缘,看到这些作品感觉就像回到家里一样!”梅比憨笑满足道。

夜色降临,云台山天瀑周边夜光虚设,天瀑忽阴忽亮,看起来更像极擎天玉柱、直抵天庭,格外分阴,繁星点点下夜虫蛐蛐声和天瀑轰鸣不绝于耳,奏响云台山最美夜曲。几杯佳酿下去后,大家都脱下矜持衣裳,似多年老友开怀畅饮,高阴琥开始吐槽骂娘。他虽然名气大,但他的斫琴工作室始终不愿意配合政府的相关要求,导致当地一家普通的斫琴工坊和政府签约,不按传统大漆斫制的厂琴成了当地学校的教学用琴。他相当激愤,虽然对他的收益并没产生太大影响,但吐槽相关工作人员素质低下,大多只会逢迎,对琴的优劣一概不分,会影响古琴在学生心目中的价值地位,有失琴道。

梅比理解他说的这些,是社会现状,他也畅谈了自己的观点说:“有句话说得好:上天不言自成教,至人之德曰无为。不是每个人都觉得琴对人生有用,如果你会弹琴、懂琴道就给你升职,就给你加薪,或者你懂琴我就跟你做生意,那么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都争相去学习了。但这有悖于道啊,因为利益为先之人与尚琴道者本身就是两路人,一个普通人,一个是君子,他们拢不到一块的。劣质琴进入学校体系,必定存在利益交换行径。这是背离琴道的行为,短期不会被暴露,但长期他们一定会被反噬的。现在不比几个世纪以前,相互间都有评价系统,总有懂琴之道的学生会站出来纠正它的,高先生莫急切。”

“梅先生理解的角度还就是和常人不同,有深度!”文馆长竖起大拇指道。

“无为而为,无为无不为,梅先生看得透彻”冷诚金赞道。

“有些事情你急着去纠正它,短期内或许好看些,但将来真正达到目标或许更慢。而我们不去理他,任由事情先出来,说不定反而更快解决问题,不是吗?”梅比补充道。

“好像是这个理,还是梅先生境界高!”高阴琥颔首道。

“都是高人,来,干一杯”阮若高兴的举杯道。

这时郑宬端着一个专用白酒杯走了进来“这酒怎么样?还好喝吗?”

“入口甘美、香味醇厚、美妙之极,好喝!”文馆长赞道。

“纯粮佳酿,古法手工自己烧制的酒才是真的美酒!”梅比道。

“我不大会喝,但真的很美味,谢谢郑先生分享好酒!”阮若附和道。

“相当给力,酒力强劲”高阴琥竖起大拇指。

“越品越有味!”冷诚金赞道。

“谢谢各位”郑庄主很受鼓舞,加满杯中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谈到高祖书画,高阴琥来了劲“我喜欢他老人家敢于俗到骨子里勇气,傲也是傲到骨子里的士人精神,说他是单纯的文人都降低他的格调,入俗而不俗,诙谐又冷趣,于小生活中悟大智慧,有嵇康的傲劲,也有孙登的天真,更有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洒脱!”坦言家传有高祖两本册页,从父辈那里传下来的,有一些小满足。

说到孙登,阮若眼睛有些发亮,她对修道的高人总是情有独钟。“孙登我知道,长年隐居苏门山,博才多识,熟读易经老庄,会弹一弦琴,尤善长啸,阮籍和嵇康都曾求教于他。”

“阮小姐对孙登研究挺专业的啊,难怪和高祖有缘,高祖虽不是篆刻名家,但其金石作品在业界也是可圈可点,风格狂放不羁,他的陶刻更是纯真到家,三十年前我有幸收藏到了几枚高祖陶印作品,兄弟挺住、我放不下、老司机、傻子等,都相当诙谐有趣,听说还是高祖首次搞陶印刻着玩的,玩能玩出真性情,真不错,不像现在搞篆刻的,全是计算机设计出来的东西,仅仅是为了和前人不同而不同,失去了艺术本该有的真性情”冷诚金感慨道。

文馆长道:“你们都有缘,我比你们弱了点,但我在十五年前在一个集市上掏了一把琴,上面有高祖的签名,不知是他亲斫还是监制的,正想给梅先生看看呢!”

“对了,上次文馆长给我看过他的琴,感觉应该是真哒,我给你看看图片,上次文馆长发我了!”阮若跟梅比说道。放下手中筷子,在桌子中央比划一番,打开了存储在芯片上的全息三维影像,找到她说的图并翻转给梅比看细节。

这是一张伏羲式大漆琴,表面有细细的断纹,梅比仔细看了看琴的背面,的确在龙池内有高祖监制字样,没错,是高祖用过的东西。。

“这是我高祖、高祖母在乌傷时期经营的琴,不是高祖亲斫,应该是委托其他老师定制的琴,是高祖曾经拥有并弹过的琴无疑,也算是有价值的了!那时候高祖高祖母时常入不敷出,平常得教学生书画、教教古琴顺便卖琴等增加收入,我们现在想来他们那时是真够憋屈的,但他们能苦中作乐也很了不起了!当年他们想给我的曾祖这一辈买点家产,可总是攒不够,现在高祖一张小画能换套房,还是最先进的大宅子。历史总是相像的,梵高到死也卖不出画,莫迪里阿尼生前一幅画10法郎没人要,死后立马涨到100万法郎,到齐白石已经好多了,好歹能卖几个大洋,到高祖时,能卖几百块,但一年也卖不了多少张,在只看头衔时代,能卖几张也算是上天的恩赐了,所幸高祖身边还有像甜妈、赵员外这样的朋友支持,不然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延续到我们这一辈,我高祖、高祖母那一代过得不只是苦,是苦逼!”梅比说得有些酸楚。

“太感人,我提议敬高祖一杯!”文馆长请大家举杯相敬。难得高祖有这么多粉丝,梅比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