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难

黑暗的宇宙空间……萤火虫一样的星星点点……奇怪的声音和听不清楚信息的话语……

张逸飞做了一晚上奇怪的梦，第二日来临，梦境全部退散，他起了个清早。梦境在苏醒的刹那就忘却了大半儿，在家换了衣服挂了胡子之后，他给薛子打了电话――对方起的也很早，比他还早，末日来临的紧迫让他甚至天不亮就开始张罗生意了。

“哟！老张啊！”薛子听到张逸飞的声音非常热情，“可以啊，都出来了！关系够硬的！咋，来我这看看？”

“好啊，给个地址。”

“五福路粮食储备库这，赶紧来，来了打我电话！”

“嗯。”张逸飞起床之后，驱车前往――那辆改装的途观已经撞坏了，而且车子不知道谁给拖走之后就没了音讯――他想着大概是局长帮忙做现场的时候弄走的，具体怎样他也不想去了解。

不过还好车库里还有一辆老捷达，上车之后，他就一路向着五福路行去。

路上所过，街上更乱了――一路之上，他看到了三起打架事件，十几起争吵事件，以及过去一年都难见一次的学生游.行。

信奉末日来临的人更加暴躁了，法律的约束力在死亡的压迫面前越来越薄弱，陌生人之间的忍耐度非常低廉，动辄喊打喊杀。而争吵大部分却是在家庭之间产生的，父母和孩子之间，固执的坚持和无奈的解释，最后演变成一场场无休止的争论。

不过总体上，社会还是处于一种稳定的状态，并没有大规模的混乱和冲突。毕竟现阶段，主宰这个世界的群体还是40岁以上的人群――而这群人，对这种网络过来的传闻一直接受度不高，更何况这种“末日传闻”已经“狼来了”两次，永远听着都是那么的扯淡。

带着一路所见，张逸飞到了五福路上和薛子约见的地点，这地方有一个食品加工厂和一个粮食储备库，薛子正在前面带着一群人张罗着什么。

“哟，来了！”这边张逸飞刚下车，那边薛子放下手里的账本就迎了过来，满脸的热情，“我们这边咋样？”

薛子走到张逸飞身边，指着从粮食储备库出来的一辆拖拉机小声道：“咱封城这边的小麦都是秋收，现在大夏天的去镇上去农村也弄不来粮，这都是陈粮。”

“哦。”张逸飞点了点头――国家粮食储备库每年都会卖出陈粮。

所谓陈粮就是那种好近几年前收购过来的粮食，然后储存到粮库里预防灾荒的。这种粮食肯定不能一直存放，每到个三五年的，就算保存手段不错，粮食也开始腐烂生虫了，得尽快处理掉――当然，这是一个循环的系统，这边卖出陈粮，那边储备库里就有新粮进账，循环着来的。

“这陈粮现在倒腾出来，然后做成添加强效防腐剂的真空包装食品。”薛子说话间又指了指另一个食品加工厂，“里面本来没这技术，这几天我入股添了新设备，密封保存技术一流，做成那种没味道的压缩饼干，十几二十年都能吃。”

“这节骨眼……”张逸飞看着从国家粮食储备库出来的拖拉机，“想倒腾出来陈粮，得有关系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咱这上面有人，咱就吃个小头，大头是人家的。”薛子说话之间呲了呲牙，“不过你别小看这个，咱虽然好处不多，但是胜在入了体系，末日来后，入了体系的人，才能长久的生活下去。”

薛子看得很透。

“来来来，不跟你说了，过来帮忙吧。”薛子说话之间里面又出来一个拖拉机，他使劲拍了张逸飞两下肩膀示意跟上自己，“最近来这闹事儿的不少，大部分都是那些学生，喊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分享资源公平对待的口号，烦的一逼。我手底下那帮傻.逼没几个能震住场子的，人手不够，你来了刚好。”

不动声色的，薛子就把张逸飞带进了自己的体系里，过程不着痕迹，一点也没有让人感觉尴尬。

能草莽出身混到这个地步的，大部分都是有脑子的。

张逸飞两手准备，也很认真的用一天时间了解了他这里的体系和运作――当然，如薛子所说，这里白天果然有几个闹事儿的，不过领头的被他打断了胳膊之后扔了出去后，场面平静了下来。

一直到八点多天黑了之后，这里才算准备收工。临收工的时候，来了一个大人物――市粮食局局长――由于这家伙不像公安局长那样时常上电视，所以他的身份是薛子提醒之后张逸飞才知道的。

他来是想看看这边运作的怎么样了，这人就是薛子“上头”的靠山。

不过他过来之后，第一眼不是看自己这边的粮食运作情况，而是盯住了张逸飞，眼神中略有惊讶。

而更惊讶的是张逸飞――和公安局长一样，粮食局局长的身上同样有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