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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葬礼(1 / 2)

第124章 葬礼

正月初七,我们举办了我爸的葬礼。



我记得那天是个阴天,灰蒙蒙的天气十分应景地下着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悲痛的气息。



听闻我爸的死讯,众多亲友们皆从各处赶开,献上花圈以及自己的思念之情,前来向我已经离去的父亲作最后的告别。



用鲜花和蜡烛装饰的灵堂里,乐工演奏着催人泪下的哀乐,众人哀默着围成一圈,一声声的哽咽声反复地响起,大伯母在前面小声抽泣着,烧着纸钱向我爸轻声诉说离别的话语,大伯夹着烟卷,紧紧地闭着眼睛耸动着肩膀呜咽,而我妈竟因为啼哭的太过撕心裂肺而昏过去了好几次。



似乎每个人都在用哭泣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我披麻戴孝地跪在灵位前,看着在黑白相片里微笑的我爸一言不发。



唯独我没有哭。



不是我太过无情,而是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哭了。



自两天前在医院中亲眼见证了父亲的离世后,我便成了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放空的大脑让我完全丧失了表达情感的能力。



在过去的这两天里,我不吃不喝不睡,一句话都没有说,如一个僵掉的机械般跟在家人的身后,任由时间指缝中轻易流逝,对一切事与物都置若罔闻,漠不关心。



在我身体的周边,像是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与这世界就此隔绝开来。



直到今日,我仍旧无法接受父亲去世的事实。



我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自己就这样与爸爸天人两隔。



我眼神呆滞,直勾勾地望着相片旁蜡烛尖上闪动的火苗,完全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悲伤,麻木是对我现在状态的唯一形容。



恍惚中,我感觉自己好像仍旧跪在医院的走廊上,静静地等待着手术室里的爸爸,能够像以前一样完好无损地走出来。



然后微笑着告诉我,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捉弄我的玩笑。



这一切只是个骗局,对不对?



可是大家为什么要哭呢?



我扭头环顾四周,乐工在卖力地吹奏乐曲,司仪沉闷地念着祷告词,因伤心欲绝而昏倒的妈妈,满脸焦急的伯父伯母,眼神中尽是怜悯的亲友,还有那些站在远处看不清表情的陌生人们,我仿佛可以看见在他们的身体上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名为“负面”的黑色情绪,逐渐填满了整个灵堂。



这间灵堂里的所有的一切都和它的名字所代表的意义一样,庄重,肃穆,毫无生气,死气沉沉。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沉默,用各自的意志向我无声的宣告着,这葬礼的真实性。



我突然觉得,这些站立不动的人们,就像是从地狱中前来索命的牛头马面,而我所处之地也早已变成了森然可怕的阎罗场。



压抑与不安充斥着我的胸膛,那些魑魅魍魉般的人群,在此时竟是那么的狰狞可怕。



我感到极度的恐慌。



恐慌我可能真得要变为“没有父亲的孩子”,成为人们口中怜悯嘲弄的对象。



在这一瞬间,我想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