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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命悬一线(2 / 2)


“别走,留在本少爷身边,本少爷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这世间男子能给女人的一切本少爷都能给你。”他目光炙热,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他才接着道,“一想到你将来在别的男人身边,我这心内便如刀搅一般的疼,你留下罢,就算是为了本少爷的一条命。”

绛墨见他如此倨傲,目无下尘的人竟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声音里带着恳求和哀痛,她不由得一愣,刚想着解释她会回来,却瞧着外面渐渐散去的雾气,还是咬了咬牙离开了。

绛墨走后,萱儿也便端过来几盘糕点放在桌子上,又端来了一壶茶水来,便是他今日的饭食。

她见桓怏回到了床榻前,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却是无尽的哀痛,好似筋骨被人硬生生的抽去了,只歪歪的靠在那半新不旧的靠垫上,如同毫无生机的死木。

萱儿刚想解释,绛墨不过是出府逛逛,自然是要回来的,但她也不知绛墨为何要那样的打扮,便也没有说什么,便急匆匆的走了。

她瞧着桓怏,便觉得胆战心惊,更不敢与他独自在屋内,忙完了之后,便从外面将房门锁上,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等萱儿也走后,屋内静的只剩下他冰冷的呼吸声,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心底却是翻涌着的痛楚和恐惧。

他不由得想到他父亲死的那天,父亲奉皇命去风陵查当地太守贪污受贿的事情,没想到半路上竟被盗匪拦路截杀,身中十箭。

等官差们将父亲的尸身运回上京的时候,他只感觉天塌了一般。

护国公府的嫡长子死了,府内霎时乱成了一团,而那些巴结护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以后接替护国公位置和权势的,必定是桓蘅了。

所以他这个嫡长孙,从被人巴结的位置的落下,几乎谁也不理会他了,便是那些奴仆也对他十分的怠慢了。

他的祖母见了父亲的尸身,却是一病不起,而他的祖父强忍着丧子之痛,去忙那些公事。

那也守在他父亲棺椁前的人,只有他一个,一个半大的孩子,捧着牌位,靠着他父亲的棺椁,孤零零的让人心疼。

而那晚,他见他的母亲来了,一身的素缟,可那张脸却比往日更冰冷了。

可桓怏确是满心的期待,至少有人能在这里陪着他了,便用沙哑的声音,喊了句,“娘。”

然而他的母亲却并未瞧他一眼,只是瞧着那漆黑的棺椁,良久才说了句,“死了也好,如今咱们的恩怨也两清了。”

那时候他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在父亲的棺椁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双漆黑的眸子落在他母亲的身上,只央求道,“娘,你陪着阿怏好不好,阿怏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而他母亲的目光却落在了他了身上,冷的如同深冬里的寒雪,没有丝毫留恋的便离开了

他永远记得那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门前的情形,而如今,那种梦魇却再次重现在眼前,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绛墨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

原来这一生,竟谁也不曾真心待过他,哪怕是当初拼死拼活的要留下来给他当小妾的绛墨,却还是回舍他而去。

他静静的闭上眼睛,却隐约听见一个脚步声,慢慢的在靠近自己,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飞扬如鸦翅的眉慢慢的舒展来,“是你回来了吗?”

隔着纱幔,却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慢慢的靠近了自己。

他忙坐起身来,然而他唇边的笑意尚未退去,便感觉一阵风吹了过来,自己的胸口却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待他低下头去,却见自己的胸口上竟插着一把匕首,鲜红的血顺着他月白色的亵衣慢慢的留下,越发的触目惊心。

那把刀是从从纱幔后面刺过来的,竟是一刀致命,分明是不想给他任何的活路。

“你不是绛墨?”他霎时变了脸色,强忍着那疼痛,一脚踹了过去,那女人霎时往后退了几步,飞快的从屋内逃离了。

桓怏想要叫人,可萱儿早不知去了哪里,而根本又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

良久他才将胸口的利刃拔了下来,扔在了冰冷的青石砖上,然后低头苦笑了一声,“也好,我这个孤鬼留在世上做什么,反倒不如撒手去了,大家安生了。”

撕心裂肺的痛的不断的传来,他慢慢的躺在床榻上,只等着死的那一刻。然而那时间却是那样的漫长,竟好似无穷无尽似的。

过了良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强撑着身子,慢慢的走到屋内八仙桌上去了。

昨日研的墨尚未干,他拿着狼毫沾了一些,便在纸上开始临摹了起来,一笔一划的却是那样的艰难,连他的手也因为那锥心的疼痛而有些颤抖。

很快昨晚那幅美人图再次出现在宣纸上,竟比昨日更栩栩如生,宛若随时都能从纸上飘下来一般。

而那美人的脸,却依旧是空空荡荡的,桓怏扯了一块布,勉强的挡在自己的胸口,不让自己的血沾染上了那张纸。

然后提笔,慢慢的去勾勒那美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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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墨穿着那小厮的衣服,又拿着令牌,只说是出府寻桓怏的,那守门的小厮便放她出去了。

而她出门之后,心里却一直想着桓怏那张惨白的脸,和那句话,一时间心烦意乱的,便是在吵嚷不堪的街上,亦是没有半点的意趣。

她只想着给桓怏买些东西拿回去,可转了几圈,亦是没有寻到半点。

他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什么珍宝不曾见过,如今街上的东西,只怕连入他的眼也是不能的了。

绛墨直到过了晌午,才守在了那御史府的外面,果然没有多久,便瞧见一顶华丽的轿子被人抬了过来,在前呼后拥中,桓蘅慢慢的从轿子上下来,他依旧是一身的白衣,在清冷的寒风中,带着几分清高孤傲,恍若神诋。

那御史不曾想桓蘅真的会过来,早就十分殷勤的候在府门外,见了桓蘅,忙恭恭敬敬的迎了过来,然后满脸谄媚的将他迎到了府邸去。

等护国公府的人走进去了之后,绛墨咬了咬牙,也直奔着府门而去,那守门的小厮忙拦住了她。

“什么人?”那小厮将她打量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