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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结局3(2 / 2)

桓怏急的都发了狠,也只管往里面冲,却还是被拦了回来。

众人知晓桓怏一日不曾用饭,便忙劝他去用一些,桓怏却难得的听话的去了。

而很快便见一个美艳至极的女子从众人面前经过,直奔着屋内而去,众人不由得一阵错愕,竟不知哪里来的这样一个人物。

屋内的绛墨正疼的死去活来,豆大的汗珠子从她的额头上滑落,瘦弱的身子也疼的不断的颤抖着。

“阿怏……”她低低的唤着他的名字,即便那声音如同蚊呐一般。

而就在这时一双滚烫的手紧紧的牵住她的手,绛墨迷蒙间抬起头来,却见竟是一个九天仙女一般俊俏的女子,只是那眉眼竟万般的熟悉,竟不知在哪里瞧见过。

“是我,我进来陪你了。”却是桓怏的声音传来,眉眼间皆是心疼,“早知你这般的难受,当初就不该要这个孩子。”

原来他竟扮作女子进来了,只是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竟为了她做出这样为大丈夫不齿的事情来,教她如何不感动。

若是搁在往日,她瞧着他这幅模样,指不定该如何笑话他呢。

即便疼的撕心裂肺,绛墨还是露出一丝笑容来,“有你在这里陪着我,便是我疼死在这里,亦是心甘情愿的了。”

桓怏听了这样的话,只觉心中大恸。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疼的死去活来的。

绛墨熬了整整一日,在那些产婆口中早已得知,自己胎位不正,而自己的身子又弱,只怕熬不过这一劫数。

一想着自己去了,桓怏自己要孤零零的一个人,叫她如何舍他而去?!

“你不会有事的,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看着咱们的孩子娶妻生子,儿孙满堂……”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夹着颤抖。

一阵阵的疼痛袭来,绛墨几乎听不见他在说着什么,只死命的呼喊着,一声一声的。

桓怏瞧着她如此,却什么也做不了,而就在这时,却见那接生婆忙唤道,“孩子快出来了,快将夫人的嘴给堵住,免得咬住了舌头。”

一旁的丫鬟们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了,一时间竟找不到东西,桓怏却见绛墨的唇角隐隐的已经有血迹流出,竟是咬住了舌尖。

桓怏忙将她的唇齿给掰开,然后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旋即她的齿尖刺穿了他的肌肤,鲜血滚滚的顺着他的指尖落下。

而就在这时,却听“哇”的一声,却是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在屋内响了起来,旋即是那产婆欢喜万分的声音,“阿弥陀佛,生出来了,生出来了,快去给公子报喜,是个大胖儿子。”

桓怏却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绛墨的呼吸渐渐的羸弱,连她的手也渐渐的冷了。

他脑中顿时“嗡”的一声,几乎失声唤着她的名字,“青鸢。”

众人只当她是府邸的丫鬟,一直在绛墨身边说着话,大家也不曾留意,却听见竟是男人的声音,那抱着孩子的接生婆险些将那孩子给扔在地上,细看之下竟是桓怏,只满头的冷汗,急道,“小公子您怎么进这肮脏的地方来了,太后娘娘知晓了岂不是要责怪奴婢们。”

而桓怏根本不理会她说什么,只是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而她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众人这才慌乱了起来,忙将那起先预备着的参汤端了过来,只得用勺子撬开绛墨的牙关,往里面灌。

桓怏怕自己笨手笨脚的,伤到了绛墨,便忙退到一旁去,却见一个不知轻重的丫鬟将那刚生出来的孩子给抱了过来,满脸讨好道,“小公子快瞧瞧,跟您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一般。”

桓怏正觉万箭攒心,只听闻这话,竟觉得就是这孩子害的绛墨,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留着这个孽障才是。

急火攻心之下,他抓起那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竟要往地上掼。

身边的丫鬟见状吓得一阵乱嚷,这才拼尽全力的将孩子给夺了下来。

而不知为何竟碰到了那孩子哪里,只听“哇”的一声,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躺在床榻上的绛墨,竟慢慢的睁开了眸子,只低低的唤了一声,“阿怏。”

桓怏听到了她的声音,只觉得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忙推开众人,坐到了她的床榻上,“我在这里,你莫要睡,也莫要合眼。”

绛墨的呼吸也渐渐的平稳了起来,只因为匮乏的厉害,想挣扎着坐起来已经都不能了,她良久才慢慢的道,“将咱们的孩子抱过来,让我瞧一瞧。”

那丫鬟们自然不敢再将啼哭着的孩子给桓怏,只得亲自将孩子置放在绛墨的枕边。

绛墨歪着头瞧着,细白的手指慢慢的拂那孩子的脸颊上,皱皱巴巴的孩子并不怎么好看,但眉目间竟有七八分桓怏的影子。

桓怏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孩子,也暗暗后悔自己要摔他,只笑着道,“这样的丑,以后可怎么讨媳妇?”

那产婆也在一旁细细的端倪着孩子,忙笑道,“我接生过几百个孩子,竟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眼睛,倒似天上的星辰似的,这样的亮堂。”

绛墨和桓怏的目光皆落在孩子的眸子上,只见他的眼睛竟像极了另一个不愿意提及的人。

竟像极了桓蘅的眼睛。

桓怏与他原本就是至亲之人,能这般的想象并不奇怪。

绛墨亦是一时间有些迷蒙,却听桓怏的声音慢慢的传来,“果然好看。”

她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杏花落地之后,便结了累累的硕果,又经过了盛夏,直到秋日麦尖微黄,绛墨匮乏的身子才养好了,因为在府里拘束了数月,她便要去带着自己的儿子去庙里。

桓怏因为要进宫陪着太后,绛墨便带着家奴和奶娘去了寺院里。

越泽国的寺院并不多,连菩萨的香火也是时常断了,绛墨只站在那庙宇之中,便觉得空空荡荡的,连蒲团上亦是带着一层的灰。

而就在这时,却见一个一身袈裟的和尚走了出来,“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要在佛前许愿。”

绛墨却淡淡的一笑,“我只想供奉一个大海灯,只为了一个人乞来生的福分,只求佛祖能饶恕他今生的罪孽。”

和尚只拿着笔墨记下了,绛墨只拿了三百两银票来,欲要交予他。

那和尚只让她放在功德箱里,然后恭恭敬敬的问,“不知那人的生辰八字夫人可记得?”

绛墨拿着纸笔来,只慢慢的写下了一个名字,竟是桓蘅,然后又是他的生辰八字,最后犹豫了一下,便又写上了青鸢的名字。

那和尚只微微的皱了皱眉,却笑道,“老衲昔日在中原之时,路上遇见一个将死之人,亦是这个名字,老衲舍了一碗稀粥给他,他却跪求老衲带他去昭陵。将死之人,竟一心有那样大的执念,终让人不忍,我便亲自带他去了。”

绛墨顿时露出诧异的表情来,亦知晓他说的便是桓蘅了。而她猜测着,想必也是也是宫变之后的事情了,只是那时候他与桓怏尚且在陵寝中艰难度日,竟不知外面的半点风声。

“他临死前可曾说过什么?”她的声音竟是出奇的平静,好似无悲无喜,竟是一切都淡了。

“他临死之际,只一直唤着一个青鸢的名字。”那老衲沉默了良久,似乎回想着,“他临了最后一句话便是……”

绛墨的手指还是在颤抖着,她竟害怕再听下去了。

而就在这时,却听远远的有一个小和尚跑了过来,“师父,后院的柴房里走水了,您快去瞧瞧。”

而此时,却见那窗户外,有数丈高的火舌,却是秋高气爽之时,寺院的香点燃了那枯草。

那和尚来不及说,便匆匆忙忙的赶去救火了,而绛墨站在那里,良久才转身离开了。

一干众人见她从殿内出来了,忙劝道,“夫人快回去罢,这会子走水了,若是生出个什么事端来,小公子只怕得剥了奴才们的皮。”

绛墨从奶娘手中接过襁褓中的儿子,“罢了,回府邸罢。”

那奶娘笑着道,“夫人,咱们越泽的人不信这些的,如今这寺庙要移到数千里之外了

,夫人若是还有什么心愿,今日一并要许了,来日便没有机会了。”

绛墨转身,那火红色的火苗映衬在她漆黑的瞳仁中,她良久才喃喃道,“不必了,我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说完她转身出了寺院,荒凉的庙宇中,只有松柏在风间呜呜的响着,竟像极了潭拓寺。

一众人只奔着山下而去,而等适才那老和尚匆匆忙忙的回来的时候,却只看见了那些人的背影,而他想说的话,只怕再也说不出口了。

良久他才合起手掌,摇头叹道,“果然是一段孽缘,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