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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朱高炽是万年罪人(2 / 2)

哪怕朱棣不在应天府,他也会给孙子烧钱,怕孙子在地下不好过。

这么一提醒,朱高炽顿时怔住了,眼中闪过一抹悲伤:“原来是瞻基的忌日啊。”

“你这爹怕是早把那儿子给忘记了吧?”朱棣气笑了,那模样越发恐怖,要吃人。

他又想起了十一年前的往事,攻破应天府那天,本该是天大的喜事,可却弄丢了太孙。

朱棣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指着朱高炽怒骂:“给我滚,瞻基摊上你这样的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当年要不是你,太孙会失踪?”

“滚,有多远滚多远!”

“最好给我滚出皇宫,永远都别回来!”

皇爷大怒,他的声音如雷,吓得朱高炽颤颤巍巍,也吓得四周太监宫女连忙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

附近,没人还敢站着,该跪的都跪了。

“儿臣告退。”朱高炽很狼狈,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原本想找皇上道歉,却没想到引起他这么大的怒火。

朱高炽走后,朱棣扫视四周太监一眼:“老朱家的事,谁都不许往外传给那帮文官听,否则朕不留情。”

待皇帝走进御书房,一个老太监这才小心翼翼看向身边的小太监道:“去告诉汉王爷,老爷子又发太子的火了,让他赶紧进宫伺候着,这是个绝佳机会。”

这么做的好处在于,汉王爷能刷刷好感度,万一老爷子一高兴,就要废太子呢?

而这群太监,也早就被汉王爷收买了。

几个月前汉王爷跟随皇爷北征回来,宫里不管宫女太监,见人就给金豆子,撒了一大把,谁没得过他的好啊。

另一边。

朱高炽回到东宫,一边进家门,一边眼眶已经通红。

想到老爷子说‘瞻基摊上你这样的爹,倒了八辈子血霉’,他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这是戳心窝子的话啊!

朱高炽扶着门框,就在房门口坐下,眼泪止都止不住。

“造反那会,您要儿子,天天喊我炽儿,现在不要我了,就叫我滚。”

“您在外打仗,我监国容易嘛,就您心疼孙子,我不心疼我儿子,那是我儿子啊。”

“您一想瞻基,就拿我发泄,十一年前的事我又好受过吗?”

“十一年来,因为瞻基的事,您也冷落了我十一年,不是打就是骂,儿子怎么做,都讨不了您的好。”

攻破应天府那天,朱高炽身边好几个孩子呢,边上还有数百将士护送,严防死守。

当时皇宫中正在残杀建文旧朝的宫女太监,遍地鲜血。

朱高炽不敢睁开眼睛看,闭着眼走,也没想过这么多人看着,身边的儿子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是罪人!

想到这些,朱高炽悲从中来,他肥胖的脸昂起头,泪水不断往下淌。

“儿啊,爹对不起你啊,是爹把你弄丢了,爹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儿啊,你要是能听到爹在喊你,那就赶紧回来吧,别再让爹和爷爷担心了。”

“你要能回来,爹给你磕头了啊,儿啊。”

“老天爷,阎王爷,把儿子还给我吧,太子我也不当了,把我儿子还来,还我。”

朱高炽说着,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把脑袋埋到地底,痛哭流涕,仿佛是在祈求老天,又仿佛在跪他儿子。

朱瞻基一消失,他爹朱高炽的日子可谓雪上加霜,处处被老爷子看不顺眼,除非……

除非太孙回来,那么这一切都将洗牌!

太子妃张氏走出来,看见这一幕,眼眶瞬间就红了:“哪有老子给儿子磕头的道理,赶紧起来。”

话罢,连忙跑到朱高炽身边,把朱高炽给扶了起来。

朱高炽看向太子妃,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实话说,瞻基的事,你是不是也怪我?”

“说真话?”

朱高炽重重点头。

太子妃也不避讳:“你现在知道对天嗷嗷这么两嗓子了?十一年前你为什么不敢睁眼看住瞻基。”

“是,我就是有怨,我儿子没了,我是他娘,我能不心疼吗?”

朱高炽沉默了,他果然是罪人。

他现在做梦都想儿子回来,可惜,也只能是梦了,因为儿子很可能已经被老天收走了。

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朱高炽长长叹息一声:“走吧,去外面住几天,老爷子叫我滚呢,不然再过会,圣旨就该下来了。”

话罢,催促几个太监连忙去搬东西,太子在皇城外,还有一处宅子。

太监们见此,也偷偷抹泪,一边帮太子搬东西,一边偷偷跪在墙角,向老天祈愿:“太子仁厚,是好人,老天爷睁开眼看看吧,让消失的太孙回来吧。”

太子一行,迅速搬东西,坐上马车,离开皇宫。

宫道内,马车正好遇上了进宫奏报的红袍杨士奇。

杨士奇,内阁辅臣,明初重臣,有三杨之称,又是太子府属官,临死前辅佐过五朝皇帝。

即便是在永乐朝,也深受朱棣信任。

就是这么一位大佬,却是太子府属官,信服于太子。

太子表面看着像肉球,可从太子府出来的属官不计其数,文官集团哪个见着太子不尊敬的?

甚至乎,他们敢怼朱棣,也不会对太子不敬,所以朱瞻基老爹权势也大得吓人。

那些王爷的子嗣,朱瞻基想欺负就欺负,估计也没人能拿他怎样。

可以说,只要太孙还活着,这身份,这宠爱,那都是独一份的。

杨大佬得知太子都被皇爷骂得卷铺盖走人了,顿时心中有些不忿:“太子与国有功,国事无一错漏,臣现在就去替太子求情。”

哪怕他性子谨慎,这会儿也憋不住了,他快步朝着御书房而去。

而马车内的朱高炽叹息一声:“没用,老爷子什么脾气?走吧。”

于是,马车继续朝宫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