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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逆旅(2 / 2)


传话的小兵颤抖着声音道:“那,那魏将军像是疯了一般,大开杀戒,王公子也,也被魏将军一剑取了性命。”

温新笠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那国师呢?去中殿把国师请来。”

“国、国师,不见了。”

韶华宫里,门轻响,国师困乏的抬抬眼,像是等了许久一般。

“你倒是比我想像中来的快的多。”

“她在哪?”

未听见回应,璟溶提步转身,丝毫未停留。

身后那道苍老的声音回响在孤清的宫殿中:“淮儿,有个人你不想见见吗?他,可是叔父花了大心思为你保下来的。”

璟溶停下步子,缓缓转身,看清是什么后,他攥紧双拳声音低哑:“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前人一声嗤笑:“做什么?究竟是你不知道还是不敢想,叔父这么做,自是为了你好,答应那群不知好歹之人演这出痴心妄想的戏,既名正言顺的除了这群不忠之臣,又顺其自然的让给你兵权和一个展阔清明的朝政,还,留子去母,替你彻底解决了那个红颜祸水。一举三得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可笑至极。”

“可笑的是你,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这韶华宫的门,你以为她还能有多衷心,不过和你娘一样,是个不忠不义之人,既然铺好的路你们都不愿意走,那我就彻底断了你的念想。”那道苍老的声音愈发尖利。

璟溶眼底一片猩红,像个被戳中痛点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你的猜忌不甘,我娘,至死都不会原谅你。”

腰间一痛,国师缓缓低头看去,那把他亲自奖赏给璟溶的剑,现在狠狠地插在他的身上, 就像一个时隔多年才有了结局的笑话。

“生生世世,你都休想求的他们半点原谅,你不配。”璟溶颈间青筋凸起,颤抖着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抽回剑。

那个身影一踉跄,跌坐在地上。

“让他走。”国师看着挡在璟溶面前的暗卫,嘶哑着声音道。

门再度打开,凄冷的月色打在地上,一片寒凉,国师伸手探去,腰间一片濡湿,他苦笑一声,你们还真是母子连心,连说的话都相差无几。

国师抬起头,迷蒙里,一道轻柔的身影踏着月而来,明眸皓齿,温柔浅笑。

他近乎颤抖的念出那个名字。

“楚晔。”

那个影子停在国师面前,声音一如即往的温柔似水:“等了很久吧。”

是,等了很久,国师伸出手搭在那双素手上,再抬眼时,光影流转,他双手温热,面前人满面泪痕,胸口处插着一把刀,血一滴滴化开在地上。

国师满面痛楚,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地伸出手:“不不,楚儿。”

“放手吧,我们放过彼此,放过那些美好,也放过那些恩怨痴缠,从此天高水阔,你是你,我是我,生世永别,不见不知。”

声音寥落,那个影子像风一样一点点消散,没有丝毫留恋,国师伸出手,一片枉然。

地上溅起暗暗血色,他闭上眼,心口钝痛,原来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是恨你先违了那些誓言,我只是守着那些浅薄的回忆,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政殿外,呐喊声越来越近,台下已经有崩盘的趋势,人心惶惶。贺祁儿看看周围开始躁动慌乱的人群,眼底划过一丝不安,不,就算要死,她也要拉上那个人给她陪葬。

贺祁儿夺过一旁的弓箭,用力拉开对准那个犹如困兽般挣扎的身影。

两道箭从不同的方向射出,却直指一处。

“不要。”

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苏清徽回了神志一般转回目光,一道蓝色的身影挡在她身前,后背上插着一根滴血的羽箭。

苏清徽麻木的伸出手接住那个倒下的身影,满目空洞。

“对不起。”平日里那道温温软软的声音,如今听在苏清徽的耳中,像一根久在肉里,不得磨灭的刺,挑出来的时候才知是最痛。

温云亦挣扎着想握住那个冰凉的手,却终究被躲开。 她张张口,声音像是被折断一般,一截一截的拼凑在一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温云亦,这一次,没有原谅了”

血和泪混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悔恨还是悲痛,温云亦仰起头,月光好像越来越亮,亮的就好像她出嫁那天的一样,两身红装,同行半路却终究各分东西。

温云亦闭上眼,周围开始陷入黑沉沉的安静,或许,一开始,她们的命运就像那条路一样,便早已注定,山高路远却终究不能执手迎风。

璟溶提着滴血的剑,目光穿过兵荒马乱,苏清徽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坐在地中央。纵使周围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也像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一动不动。

“酥儿、酥儿。”

远处那个身影总算有了回应,慢慢抬起头,看见他时眼里重新有了光,可不过一瞬,就消失殆尽,暗的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片刻后,璟溶猛的停住步子,几米外,那个血色身影缓缓起身,一步步后退。

“酥儿。”

一声痛彻心扉的呐喊,江庭竟回头看去,城墙上那道血色的身影像只翻飞的蝴蝶,不过一瞬,就坠入沉沉的黑暗。

“四殿下。”

周围声声撕裂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江庭竟被涌上来的人群撞着向前,低头看去,城墙下,那条护城河藏在暗色下,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