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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中秋国宴(二)(1 / 2)

第三十二章 中秋国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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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财有道:欢脱世子妃,第三十二章 中秋国宴(二)

“是四···”她再一开口,后半截话却愣是没有出来,心急之下在空里比划了两下,又突然顺过气来,“走啦,先陪我比划比划,比出个输赢来再说。舒悫鹉琻”

“比划比划?”谢玉看着拉着她兴致勃勃一直往外面走的司空锦,来回看了看两人身上花样繁复,层层叠叠连行动都有些不方便的衣裙上,一阵诧异。

“可不是?你以为本公主一鞭子是白挨的?不将你打个落花流水我是不会罢休的。”

“公主,你真要比试的话还是改天吧,今天着实有些不妥当,而且咱们身上这衣裙也不方便不是。”谢玉有些怏怏的说了一句,松开她的手,径直坐到了一边歇脚的凉亭里,心里才有些松了一口气。

刚才在大殿里,她正是有些六神无主,若不是这司空锦将她匆匆拉了出来,也许心灰意冷之下她真的会顺口答应了也说不定。

眼下夜幕微垂,天色是一片片浓墨重彩的青,华灯初上,空气里弥漫着清新而馥郁的草木花香。她倚在凉亭边上的红漆圆柱上深深的吁出一口气,抬眼瞧见鳞次栉比的六棱灯柱泛出亮光,四周花团锦簇,精彩纷呈,心里才渐渐清明起来。

相处这么长时间,溯流对她怎么样她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怎么能因为别人莫名其妙几句话和心头的胡思乱想就怀疑他?

“想什么呢你?”司空锦看着她情绪不高,和自个印象中那个刁蛮丫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心里又一次佩服上了自个的四皇兄。

刚才自个在临安殿附近转着圈的寻找谢似玉的时候,正是四皇兄告诉她这人来了芳菲殿,还说她肯定有麻烦,让自个寻了理由带她出来,可不是给说了个正着么?

“六公主喜欢驸马爷么?”谢玉看着她,面色平静。

“怎么?”司空锦一时间戒备起来,坐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道:“喂喂喂,你现在可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喜欢的吧。”谢玉淡淡一笑,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司空锦面上一红,没有说话。

苏文生从自己记事起就和四皇兄形影不离,每次四皇兄捉弄她的时候,都是他一脸文气正直的在旁边指责四皇兄。在学堂的时候四皇兄弄乱了她的珠钗和发髻,也是他红着脸替自己捡回了珠钗,绑好了头发。所以当初四皇兄鼓动自己给这人一点颜色瞧瞧,让她不要再缠着苏文生时她才会爽快的应下来。

眼下,她心里一阵浮想联翩,不自觉就红了脸,就听见旁边轻飘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要是有朝一日,驸马爷要抬小妾你会怎么办?”

“他敢,我抽花他的脸。”司空锦面色一变,横眉斥了一声。

谢玉被她这正儿八经的样子逗的笑出声来,心里的阴霾彻底的驱散到了九霄云外。

不远处的花树旁,司空远罕见的穿了一身玄青色的蟒纹锦袍,袖手而立,整个人和周围略显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目光落到那丫头笑得释怀的一张脸上,松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

这丫头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细细一想,应该是大殿之上父皇赐婚那一次。

以前的这丫头什么样,他可是比谁都清楚,毕竟她屁颠屁颠的追着苏二跑了好几年,根本就在自己一回头就可以看见的位置。当然,自己也没少偷偷捉弄她,没少打趣苏二。

可这人突然就变了一个样子,移情别恋速度之快让他都是一阵咂舌,原以为她是不是一时之间慑于天威,才对苏二生了退却之心。可后来大街之上她手脚利落的收拾了萧勇,又去了刑部大堂将这事情闹到了父皇面前,他也只以为这傻丫头突然长了脑子。

再后来她于苏二大婚之日相护江溯流,又在洞房之夜为了护着他连三皇兄的面子也能驳了,回门的时候,有了危险,依旧是第一时间护着他,在宫里,当着众人的面拒绝给江溯流纳妾,敢拂太后的面子,似乎完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也就只有刚才,跟着老王妃进芳菲殿,失魂落魄,一脸如临大敌的忐忑,不知怎么他就是想出手帮她一下,将她从那样失落的情绪中带出来。

眼下看着她脸色轻松的倚在红柱之上,一身素白色的衣裙在边上灯柱的亮光下染了些暖调,水灵灵的大眼睛也似乎都泛起波光来,他突然觉得,这真是世上最好看的一双眼,清澈的如一汪泉水,干净的像天边的云朵。

洞房之夜看向江溯流的时候这双眼睛是动人妩媚的,带着少女的娇羞和初为人妇的喜悦,冲着自己道谢的时候这双眼睛是真挚而诚恳的,好像自己出现在那一刻极为重要,捉弄安柔芳和荣阳公主时,这双眼睛是狡黠而灵动的,仿佛自己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般神采飞扬,再后来,她依在江溯流怀里,笑盈盈说话时,是含着满满的信赖和爱恋的。

是了,是满满的信赖和爱恋,所以,真是个心思简单的丫头呢?

所有的一切都在脸上明明白白,像自个从小疼爱的六妹妹一样可爱乖巧,却偏偏,比六妹妹都多了许多让他出乎意料的时刻。

天色越来越暗了,他立在原地,瞧着那丫头和六妹妹在凉亭里头挨着头说说笑笑,脑海里不自觉就闪过许多画面,直到宫宴开始,那两人已经亲亲热热的往临安殿那边走去,才攥着手中的折扇,慢慢的跟在了后面。

谢玉跟着司空锦到了临安殿外,发现这琼华台的确是她穿越过来以后见到的最阔气最威严的一处建筑了。

整块高台是由一块块大小完全一样的汉白玉石铺就,呈长方形,可同时容纳几百张桌椅整整齐齐的排成数十行。

高台的正对面台阶下是表演节目的舞台,场地里铺着喜庆的大红地毯,顶上悬挂着数不清的宫灯,将舞台照耀的宛若白昼,舞台比这边低上许多,面积也比这边小了近一半,正对着琼华台正中央,贵人们坐在椅子上看下去刚好能将舞台上的一切尽收眼底,同时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势和优越感。

而琼华台剩下的三面,较长的那边是汉白玉石浮雕游龙的方柱,柱子上蹲坐着各不相同的奇禽瑞兽,长长的一排看着颇有气势。另外两边是一层一层的台阶,同样是一样大小厚度的汉白玉石铺就,拾阶而上,最中间第一排是皇上的金漆蟠龙大椅,一边是太后皇后各宫嫔妃,另外一边是王爷侯爵朝中元老,后面则是朝中官员依着品级排坐,不过,各府的男子和女子同样是分开的。

谢玉循着位子坐下,是在第一排偏侧的位置,她的左边是荣阳公主,右边是二房的夫人孔氏,堪堪坐下,隔了一个位置的老王妃已经抬眼看了过来。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老王妃明显脸上带着薄怒,说话的语气也是有些生硬。

“六公主拖着,我走不开。”谢玉越过荣阳公主,看着老王妃,面上微带愧疚,心里却是一阵庆幸。

只要这件事她还没有表态,应该就还有些回旋的余地。至于老王妃,人不都说这人老了就像孩子一样么,小心哄着且走且看吧。

老王妃收回了视线,她刚松了一口气,一旁的荣阳公主已经是冷笑着开口了:“也不知是不是度量太小故意找出的托词。”

谢玉转了头过去逗弄孔氏边上的小允清,对她出口的讥诮全当没听见,只晾晾便好。毕竟,这荣阳公主是她名义上的婆婆,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没脸?

孔氏似乎对她这样的冷处理颇为赞赏,点点头对她温和一笑,怀里的小允清也是一双清亮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倒是孔氏边上的江静怡一反常态的沉默着,两只手紧紧攥着裙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十分紧张的样子。

谢玉意外的看了两眼,就被舞台上一阵缥缈的歌声所吸引,身着宽长纱裙的一列列舞姬踩着音乐翩翩而上,双手齐齐挑高,在一侧举起的灯笼排成一条长长的火龙,随着音乐声调的升降,灯笼在众人眼前不停的变幻着形状,精彩纷呈,美轮美奂。

高台上的众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瞧着,沉浸在美妙的音乐和轻柔的舞蹈里,时不时听见小孩子的叫好声和情不自禁的掌声,十分热闹。

与此同时,皇宫内其他各处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皇上的寝宫外,守夜的侍卫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了,倦怠的眼皮低垂着,倏忽之间一阵风来,那些侍卫已经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动也不动,如同木偶雕塑一般睁着眸子呆立在原地。

两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闪进了殿内,关上了厚重的殿门,彼此对视一眼,浑身戒备的朝殿内走去。

“什么人?”他们脚步刚动,面前突然一阵帷幔翻动,眼前已经出现了几十个身姿矫健的劲装男子,待站定以后,手里的长剑已经顺势刺了过来。

“呵。”这两人嗤笑一声,扬起的衣袖里就是一阵疾风,两列银针急如骤雨,快若劲风,不等他们四散着躲开,银针已经刺倒了一大片,剩下侥幸躲过的几人刚吁出一口气,却突然“呃”的一声通通栽倒在地,临死之前还有些不明白,那银针如何还能在空里自动识别方向,一针毙命。

殿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从外面又进来五六个侍卫打扮的人,看着这殿内众人俱是倒地,已经抬眼看向了立着的连城。

“按计划,青朗青寂先将这些炸药沿着宫殿撒一遍,尽量多撒些,青云青月守着殿门,剩下的你们两跟在我们后面,一会机关尽毁以后,最快速度铺上炸药出来。”

“是。”几人齐齐一应,连城已经率先朝殿内深处走去,一旁的江溯流脚步顿了一下跟了上去。

心里却是一阵牵肠挂肚的担忧,刚才趁着丫头去祖母院子的时候,他和青禾两人换了装,又用易容术换了长相。

可丫头刚才进了院子明显有些不对劲,尤其在马车里委委屈屈求证的那些话,他在外面听着,心都要碎了,此刻只想陪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自己怎么会不喜欢她?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傻丫头。

江溯流脸色担忧的跟着连城,不一会已经到了龙床边上,他收了心思连城已经开口解释到:“脚下凹凸不平的只有这一块了,整个宫里只有这一块地面上有游龙纹饰。”

两人对视一眼,只能四下寻找起来,过了一小会,江溯流一只脚不经意的踩在了游龙凸起的眼珠上,脚下突然一空,整块地板缓慢的往边上移去,露出可由一人通过的四方小口来。江溯流看了连城一眼,率先跳了下去,连城唤了一声小心,也是跟着他跳了下去。

两人对面是一条长长的地道,可容两三人通过,两边墙上置着许多动物的铜头像,头顶的墙面上镶嵌着大小一致的夜明珠,将这一条地道照的明亮非常。

两人又是对看一眼,同时伸手让袖中的银针飞了出去,两边墙壁上动物铜像的口中已经飞出细密如雨的飞箭来,落到地上,坚实的土地顿时就以箭头为中心黑了一圈。

一直等到挥出银针两边再也没有飞箭射出,这两人才纵身从满是箭头的地面越了过去。

眼前一个石雕的台子上台面陷下去一块,里面安置着四方四正的一个冰盒子,冰盒里盛满了大小均匀的冰寒珠,冒出冷寒之气,一只拳头大小,奇丑无比的寒蟾正卧在冰珠正中央,吐纳着寒气。

江溯流目光紧紧的盯着它,连城已经看了他一眼,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来,抬起他一只胳膊,利落的在他的中指上划了一道血口。

血液在面前滴答了两声,那寒蟾已经挪了身子到了近前,左右闻了闻,准确无误的将他一根手指咬在了口中,就着上面吸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寒蟾的肚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江溯流的手指传来疼意,瞧见那寒蟾吸完了毒气已经享用起他的鲜血来,一只手微抬,指尖寒光一闪,一根银针已经没入寒蟾体内,银针赐破了一个血口,寒蟾松开他已经再次排出毒气来,这两人已经是飞快的退了两步,纵身直接一路跃出了地道。

此刻地道里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炸药,几人先后退出,将剩下的炸药全部扔在了殿内,殿门又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几人袖中甩出几道火折子,已经齐齐身形如风的在门外的诸多守卫中转了一圈,等那些侍卫刚刚大梦初醒,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震天,面前诺大的宫殿突然火光冲天,哗啦啦一阵摧枯拉朽的房屋倒塌声将耳膜刺激的即将碎裂。

侍卫们齐齐呆愣了一声,已经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再说琼华台,节目正进行到一半,众人也是突然听见“轰”的一声响,窜起的大火突然映红了半边天。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承乾宫方向,”歌舞骤停,众人已是全部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正中间皇上沉声吼了一句“怎么回事?”已经有侍卫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台阶,一脸慌乱道:“皇上,承乾宫走水了。”

众人齐齐脸色一变,皇上已经大跨步往一边台阶而去,身后跟着的百官战战兢兢急急忙忙跟了上去,这边女席里众人面面相觑,直到太后和皇后一脸大惊失色的跟了上去,众人才同样跟了上去。

整个琼华台一片混乱,谢玉被人群推桑着往前,突然胳膊被人拉了一下,下一瞬,整个人已经出了人潮,落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溯流。”她惊喜的抬头喊了一声,江溯流唇角正是噙着笑一脸爱怜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是她十分熟悉的疼爱包容。

她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江溯流已经伸手在她鼻尖上捏了捏,语调亲昵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不是。”谢玉摇摇头,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心上涌起满满的充实感,这样的溯流才是她的溯流啊,永远对上她笑笑的,面色无限温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