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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兵变夺权(2 / 2)

游了约莫一盏茶时分,梁铮气闷异常,渐渐支持不住,想要浮出水面换气,可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潜入了一个水底过道,回头一看下潜处,已然游出了一大半,再看看前头光亮处,也有不少距离,这一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奈之下,只能强行忍着,拼命滑动手脚,向着亮光处游去。

此时他已经喝了一肚子水,幸好眼前的光亮也越来越明显,不久终于从水里钻了出来,眼前月明星稀,原来已经到了永宁县北的土地庙边。

梁铮这一回九死一生,刚刚生死关头还不觉得,如今骤然得救,顿时只觉筋疲力尽,躺在地下刚想喘口气……

但就在这时!

他发现眼前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柄寒气森森的长剑,握在一个少女的手中,剑尖向下,正一瞬不瞬地指着他的面门。

他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小昭那张明艳无俦的俏脸。

※※※

一个时辰后,小月汇合了鲍勇调来的精锐死士,引着众人一路轻功疾行,暗夜里但见黑压压的一片漫过密林,与周围的夜色浑如一体,显得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不多时,一行人便赶到了永宁城郊团练营。

此时惨淡的月光正洒满大地,荒寂的草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如同幽森的亡灵火焰,生生不息。

小月死死地盯着暗夜中仿佛巨兽一般的营门,一丝莫名的忐忑开始在她的心底无限制地蔓延着。

“月姐?”

离她最近的是一个刀疤面的虬髯大汉,见小月骤然顿住了脚步,便上前问道。

小月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跟着一众黑衣蒙面武士,暗夜里只见一双双的招子闪着鬼火一般的幽光,使他们看上去有如狼群。

她摇了摇头,再次把一双星眸冷电般地打了辕门之上……

营里死一般地沉寂,黑灯瞎火地令人发慌,只有西面寨角的旌旗在风中烈烈翻飞,在这不安的寒夜里显得毛骨悚然。

“怎么了,月姐?”那个大汉见她久久不发一语,忍不住再次开口。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小月说。

“不对?”

“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许是都睡下了吧?都这个时辰了。”那大汉道。

小月听了只没言声,她清楚地记得上一回来这里的时候见到的情景,营里的军纪令她震惊、腾腾的杀气让她害怕——像这样的虎狼之师,即便夜深人静,怎可能连个巡岗的卫兵都没有?

正想着,只见角楼上“唿”地亮起了火把,跟着一个声音高声喝问:“什么人?”

小月立刻挥手示意,那些跟随她的黑衣人顷刻就隐入了黑暗之中。

“我是统制大人的贴身侍婢,”她高擎着兵符,“奉命来此有军令要宣。”

角楼上顿时没了声音,只火把的光似乎更亮了几分,过了半晌才听得那人道:“你等着。”

过了片刻,军营大门左右洞开,跟着跑出一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擎着火把跑到小月的跟前,道:“既宣军令,可有兵符?”

“兵符在此。”

那人伸手接过兵符瞅了瞅:“梁大人怎么没来?”

“今夜有士绅请酒,大人多喝了两口,有些醉了,所以来不了。”小月不动声色,“怎么营里都没人?”

“谁说没人?”那人道,“也难怪你不知,统制大人有命:夜岗不得明火,无事不能喧哗,说是要锻炼大伙儿夜战能力。”

“原来是这样。”小月点点头,这才稍稍放心,又道,“那么,所有的人都在营里咯?”

“这个自然。”

“很好。”小月微微点头。

她这一句话说得很冷,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此降了八度,那士兵明显也感觉到了,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正要发话,陡地胸口一痛,小月的纤纤素手已然拍在了他的心口,柔弱无骨的小手顷刻爆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喀喇”一声,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整个人便像是纸鸢一般飞了出去。

“……就在今日,杀~!”

一声清叱,舌绽春雷,小月刷地抽出腰间长剑,一马当先,一众黑衣死士紧随其后,宛如暗夜里的一阵乌云,又似冥王的大氅,顷刻卷过了辕门。

然而刚进军营,她又猛地站住了!

军营里雅雀无声,除了自己这些人,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哪里来的巡逻岗哨?

上当了!

脑中堪堪闪过这三个字,小月一个激灵,浑身汗毛炸起,仿佛被蝎子蛰了一般直跳了起来。

“撤!”

她当机立断地大喊一声。

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炸雷一般地巨响,跟着就是地动山摇的震荡,一处又一处地火光从地下喷薄而起,顿时把一众黑衣人撕得四分五裂……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四面八方鼓声震天,人头攒动,涌出了一列又一列荷枪实弹的士兵,黑洞洞的枪口连珠炮似的闪出了一簇又一簇地枪焰,淡白的硝烟在暗夜里肆无忌惮地弥漫了开去。

小月手下的黑衣死士虽是凶悍,但此时他们刚过辕门,还挤在一起根本施展不开身手,紧接着先被“地雷”炸了个人仰马翻,然后又遭遇了排枪射击,顿时一片鬼哭狼嚎,死伤无数。

只小月一人拼命挥剑抵挡着不断攒射而来的子弹,但饶是她身手再好,肉身之躯如何挡得了子弹?没几下腰际、左腿、右臂接连中弹,登时血如泉涌,掌中长剑也只剩了半截,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

此时一众黑衣死士早已死伤殆尽,枪声也渐渐住了。小月游目四顾,四下里横七竖八地全是自己人的尸体,耳畔充斥着伤者的哀嚎,形状之惨简直犹如阿鼻地狱,抬头一看,四面八方渐渐消散的硝烟中,一列又一列的士兵端着火枪,仿佛钉子般地团团围定,漆黑的枪口全都瞄着自己,而再高一点,中营的土台之上正定定站着一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却不是那梁铮是谁?

而侍立在他身边的……

赫然就是小昭!

顿时一股深沉地无力感从脚底直透心间——她终于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