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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白尚书与白娘子(1 / 2)

第十二章 白尚书与白娘子

一见郑太师,老头子便笑着问他:“李将军,昨晚歇息得可还好?”

难道还真能说“因为忙着做二冲程活塞运动,大半夜没睡,等我回去补个觉”?

“还好,挺好。被褥很舒服。”李雪鳞也笑得很心照不宣。

郑亨习惯性地捋着白胡子,假装没看到他脸上那个小小的手掌印:“红叶这丫头能得李将军青眼也是她造化。李将军在府中的这段日子便都由她来伺候吧。”

“‘这段日子’?请教太师,莫非王爷打算住上十来天?”

“李将军是真不爱清闲?需知有时欲速则不达。路都还没铺,何必急着驱策车马,徒增祸患。且放下心来,便在老夫这儿将养一阵,绝耽误不了你的正事。”

和聪明人说话确实省力,但省力过头了也麻烦,一不留神就涉及到核心问题。李雪鳞听出了老头子话中有话,一思量,觉得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便答应了下来。

“既如此,先谢过太师了。对了,太师,在下向你讨个赏赐,可否?”

郑亨了然地笑道:“李将军果然是吃不得亏的人,每到一地都要占些便宜才肯走。所谓的赏赐是红叶那丫头吧?没问题,送你了。”

“嗯……其实在下要的不止是贵府舞姬红叶。”

“哟,李将军还真是快人快语。你倒说说还看上什么了?老夫不是吝啬之人,你再要一个两个也尽管拿去。”

“太师会错意了。是这样,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让红叶离开贵府时有个名分。您看,她毕竟是郑府出来的人,在我身边如果仍是个舞姬,难免有人说闲话对不对?”

老头子明白了。李雪鳞这是在买他人情的同时也卖了个人情。

“红叶那丫头,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一晚上就能让李将军宠爱到如此境地。”郑亨看似感慨地摇着头道,“此事也不难。红叶本就是好人家的子女,因前年的涝灾死了双亲,这才沦落为奴。老夫那时去南方访友,见小姑娘可怜,又生得美貌伶俐,便买了做舞姬。她家原是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也不算辱没了将军。”

郑亨见李雪鳞的胃口被吊起一点,故作遗憾道:“可惜老夫福薄,膝下无子。这事满朝尽知。要是突然冒出个女儿孙女来,没得让人说闲话。唉,可惜啊,可惜。”

见李雪鳞只是看着他微笑,老头子知道自己被吃准了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又摇摇头,咳嗽一声,道:“不过嘛,让老夫想想……对了,记得尚书令胡大人曾几次三番说想要个可娇宠的孙女,无奈孙子倒有了好几个,就是没千金。不如老夫修书一封说明原委,让他将红叶认养了罢。此事若成,于你大有裨益。”

李雪鳞头一次见识到人情也能被转包出租。他留红叶在身边固然有留恋美色的成分,但也是为了主动放一颗郑府的棋子,向老太师显示亲近,以便将来在朝堂上有拼斗的本钱。没想到郑亨居然将这个人情转手给了朝中的高官,帮着对方和李雪鳞结交,凭空白得一份人情。而红叶怎么说也是郑府出来的,该替老头子完成的使命仍一样都跑不了。

但是对李雪鳞来说,这样的安排并不吃亏。尚书令,那是朝中和中书令并列的正一品高官,平常人一辈子都别想攀上关系。搞定了他远比笼络十几二十个中层官员有用得多。而且还姓胡?

对老头子来说,这么做既是给自己上了道保险,也没有违背对晋王的承诺。堂堂尚书令是何等人物?哪能轻易就被收买了。让李雪鳞与这位显贵接触,本意就是给渤海和朝堂之间设立一个安全阀,总好过让这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年轻人无限制向朝中渗透势力。

郑太师一句话竟然轻松就实现了三方共赢的局面,不得不佩服老头子确实是官场里滚成精了。

郑亨也觉得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很是痛快。高兴之余便优惠一个提醒:“对了,李将军,要说这胡令公,其实和你已有了些缘分。你可知为何?”

“在下孤陋寡闻,请太师赐教。”

“胡氏一族你可知道?早年,那还是老夫年轻时了,代国公胡戒以少年立下不世奇功,只身替朝廷劝退十万契丹与吐谷浑联军。此事满朝轰动,代国公也被誉为甘罗再世,当场就被封了个乡侯,这在大夏开国以来是从未有过的特例。”

李雪鳞点点头。这个段子他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上京路上就听过了好几遍。天下那么大,出一个两个牛人不稀奇。

“此后,胡代公无论在朝堂还是在州县,多难的事到了他手里总能迎刃而解。哎,老夫那时和他年纪相仿,就是没法比。不服气不行。”郑亨说到这儿,竟然笑得很骄傲,“不过嘛,他心气极高,普通人看不上眼。却对老夫能折节下交,嘿嘿,胡郑两家的世交便是从此时开始……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胡代公政绩斐然,官位也就节节高升,二十五岁的尚书令你听说过没?老夫是翻遍古书也难一个能与之比肩的。他做这个尚书令,朝中人人心服。虽然年纪确实轻了些,行事却稳妥果断,将尚书省治理得井井有条。可惜天妒英才。胡代公只在这个位子上做了两年便因恶疾仙逝。要不然他在三十岁前就能接管中书省。老夫其实是捡了漏,做不得数。”

“莫非当朝胡令公便是他的子侄?”

“胡代公育有三子。幼子你已见过,是辽州刺史胡清江。次子你也见过,是禁军统领胡汇川。然后这长子,便是袭了代国公尊爵的胡松风。胡令公颇有乃父之风,仕途上年年有建树。加之先帝崇尚孝道,对老臣之后照顾有加,尚书令一职便给了他。胡令公以三十五岁的年纪执掌尚书省,不说空前绝后,也是惊世骇俗了。”

“这胡氏一门三兄弟好不厉害!”李雪鳞这才明白胡家在朝中势力大到了什么地步。这样看来,胡芝杭肯留在他这儿可能也有胡家两头下注的因素在。

郑亨笑吟吟地看着他:“如何?若是能与当朝的胡代公攀上关系,朝中就算有人想为难你也得先看看两位令公的脸色。你呢,只要没什么非分之想,有他们保着便是天塌下来都不用当一回事。”

没想到在这沧州居然会有这么笔意料之外的交易。李雪鳞恭敬地道了谢,对老头子不但佩服,更多了戒备。事实上这一局大家都赚,但综合收益和风险,最大的赢家还是老太师。

谈完正事,李雪鳞适时开起了玩笑:“既如此,在下便放心在府上叨扰了。在下久居军中,和外面的弟兄们食量都不小。害太师破财实在过意不去。”

老头子最喜欢李雪鳞的就是他某些时候的肆无忌惮。哈哈大笑道:“老夫又不是守财奴。尽管放开肚子吃!能将老夫吃穷算你们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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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太师不是一般的有钱,吃是肯定吃不穷的。官场上种种潜规则摆着,就算不想捞钱,回家也会发觉凭空多出些什么。何况老头子执掌朝政十年,之前的吏部也是油水大大的地方。退休后仅靠着皇帝赏赐的良田二十万亩、食邑三万户,一年什么都不用做也能净收入两万两白银。还因抽成少,在乡间博得个“郑大善人”的美誉。

自古以来,京城是钱换权,到了地方就是权换钱。老头子退是退了,但影响力还在。保举个把人,朝中那些故旧门生都得买他面子。如果想弄掉个把人,也只是一封信的事。沧州的官员们上任头一件事就是到太师府邸拜访,别莫名其妙就让人给撸了。好在郑亨为人还算正直,退下来之后只扶持了两个人,打压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得到他保举的两人,一个是立场微妙的新贵军阀李雪鳞,另一个是在朝中受尽夹板气的户部尚书白子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