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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施大勇在哪里?

第三百一十一章施大勇在哪里?

千里外的辽东,皇太极再一次点齐举国精兵西征林丹汗,此事动静之大,大明却一人知。

北京城中,年轻天子因为洪承畴传来捷报带来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几天。

天还未亮,准备上朝的官员便聚在了午门外,未等片刻,宫中来人传谕,早朝改在皇极门举行。

一听朝会改在皇术门,大小官员们便都紧张起来,今儿个是朔日,按惯例应是大朝,大朝一般在皇极殿兴霆。而大朝多是走过场没多少正经事。现在却一下改在皇极门,不问可知,这是要御门听政了。以前御门听政多在午门,自神宗皇帝后便改在了皇极门,算来大明已是多少年没有在皇极门举行过御门听政了。官员们纷纷议论,一定是哪里出大事了,不然皇上不会突然在皇极门听政的。

等一众臣子怀着疑惑和忐忑之心到达皇极门后,便见年轻天子已早早坐在那里,走在前面的内阁成员一眼便看到皇帝的脸色不好看。

朝臣按各自班位站定后,崇祯便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一扫众臣,怒道:“你们知道吗,宣府巡抚沈棨背着朕和东虏私下jehu,要议和这事不是他沈棨自己能办的,再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哼,你们莫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当中定有人与沈棨私通,平日里你们就有不少人与边臣私交甚厚,公事中也多有往来。没有出格之处,朕也不会找你们错。可现在,这背着朕要与东虏议和,你们说说,朕能忍得了吗说,你们当中是谁给沈棨撑着腰的,又都有哪些人想要和东虏议和”

群臣听得目瞪口呆,这话谁敢接茬就是真有和沈棨串通的,也不可能傻得自己站出来,全都明智的噤声低头,生怕皇帝会看到他。

温体仁也是qgu,不知道皇帝从哪得的消息,为何他这首辅不知道。但见崇祯现在正在气头上,便也知趣的不去触这个霉头,反正沈棨是东林党的人,出了事也该周延儒他们头疼才是。听皇上这口气,看来沈棨这宣府巡抚是做到头了,新的宣府巡抚人选皇上一定会询问自己,可得好生考虑考虑才是。

“朕知道不是没有,是你们不敢说,昨天熊明遇就替沈棨辩解,被朕好一通骂朕已发中旨,着沈棨下狱自今而后,再有人背着朕与建虏有片纸只字的交通,一律入诏狱”

崇祯说完,方觉得憋了一晚上的怒气发泄出来,鼻中吁出一股气,冷冷望着下面的群臣。转身又吩咐伺候在殿阶旁的赵全:“把朕昨晚看的那道奏疏读于他们听听。”

“是,皇上。”

那疏早揣在赵全袖中了,这会不迭拿出,一轻嗓子,扯声念道:“莱城被围五十日,危如累卵。日夜望援兵,卒不至,知必为抚议误矣。贼果止兵,或稍退舍,臣等何故不乐抚,实是贼借抚为缓兵计。当贼过青州,大成拥兵三千,剿贼甚易,元化遗书谓贼可就抚,尔兵勿东,大成遂止,至贼延蔓援师不来,臣死当为厉鬼以杀贼,断不敢以抚谩至尊,淆国是,误封疆,而戕生命也”

赵全一气念完,殿下群臣中已有数人变色,这疏是已经死在莱州的徐从治年前上的表,当时周延儒还是首辅,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这疏压了下来。却不知皇上从何处得知有这道奏疏,现在翻出当着群臣面读出,用意又何在。

次辅何如宠和大学士吴宗达都是东林党人,也是周延儒在朝中的党羽,赵全刚念了个开头,他们就知道这事是谁在搞鬼了。恨恨的目光望着站在前边的温体仁,暗骂不已。

下面臣子的反应,崇祯看不清,待赵全念完,他点了兵部尚书熊明遇,语气阴冷:“熊明遇,前有谢琏的奏疏,现在又有徐从治的表章,二人皆言登莱之事不可招抚,朕也屡次诏对内阁,招抚者,书生之见也,贼兵但有半点忠君爱国之心,断不会造反。对孔有德、李九成之辈,便当一力剿灭,不致后患。可朕说的话,你们有听的吗徐从治这奏疏上了几月了,现今人已为国捐躯,这奏疏所言难道不是赤胆忠臣所言吗你说,这抚事还能进行吗”

熊明遇惶恐难安,昨天因为沈棨的事,他已经被天子骂了一通,现在天子又因登莱之事生怒,如果说沈棨的事和他兵部关,可这登莱的事,可就是他兵部职责了。从去年孔有德在吴桥起事,到现在已经几月了,兵部该调的兵都调了,光是辽兵就调了两拨,其后又是京营,又是川兵,足足大几万的人马全派去了。可前线倒好,几万大军硬是什么仗都不打,全在沙河那地吃闲饭了。兵部不是没有催过,可是高起潜根本不为所动。高太监是内臣,他催逼不得,原以为刘宇烈去了后,局面会好转,谁知刘宇烈去了后仍是没有动静。天知道他们在登莱搞什么

熊明遇有苦难言,若说他指挥不动前线,那是他兵部堂官能可他又不能说是自己在拖延战事,那样的话,只怕盛怒下的天子会立即将自己下诏狱。

苦于难言之时,都察院右都御史李长庚却突然出班奏道:“皇上,自孔有德、李九成作乱以来,朝廷先后派出朱大典、高起潜、金国臣、徐从治、谢琏、杨御蕃等文武出征,辽军、京营、川军也是派了不少,可是贼乱仍不得平,此说明各镇兵均非孔贼部下辽兵对手。臣以为,叛军不但能战,且兵力甚多,据说现在都有几万兵马了,若是一昧用强,反倒会伤朝廷元气。故臣以为,招抚一事不可轻废,如能成功招抚叛军,则我辽东又增一铜墙铁壁。叛军因饷而叛,臣想只要许诺补发欠饷,必有招抚余地。”

又是招抚崇祯刚说不可招抚,这李长庚却又大言不惭的提起招抚来,把他气得气不打一处来,连天子礼仪都不顾了,抬手就指着李长庚骂道:“照你这一说,我大明就没有能战的兵了,朕的江山还得要一帮叛臣贼子来维持不成你口口声称援军能,不是贼兵对手,那为何会有沙河、小官庄之胜。这两仗难道不是朕的京营将士打出来的吗你一语抹煞,可知要寒多少将士心若是镇军因饷而叛,朝廷却仍拿饷去抚他,长此以往,朝廷体面何在,朕威严又何在你此番话语,居心何在”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李长庚没有想到崇祯会对他这九卿发这么大火,吓得慌忙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耳畔传来的却是崇祯冷冷的声音,“你也是三朝元老,朕年地,你可以回家安养晚年了。”

李长庚心下一惊,呆在那里。

崇祯却不理会他,而是转目看向温体仁,问道:“叛军到底有多少兵力”

温体仁没有上前答话,而是转首去看身后的徐光启,徐光启出班奏道:“回皇上放在,叛军起事之初,只八百兵,后攻陷登州,得东江辽兵呼应,又夺获红夷大炮二十余位,西洋炮三百位,马三千匹,饷银百万两,其后攻城掠地,招降纳叛,保守估计,叛军此时总兵力当在五万人左右,然能战之兵还是辽兵,辽兵之数不会超过七千。”

崇祯听后,点了点头,又问熊明遇:“派去的援兵呢”

熊明遇道:“京营兵一万三千,川兵一万二千,另有北直隶兵马六千,金国臣部的辽东骑兵三千,可战之兵在三万人。山东方面,朱大典部有鲁兵五千,浙兵两千余。”

崇祯听得很仔细,听完哼了声:“如此说来,援军能战之兵是多于叛军了。”

“是。”熊明遇不敢欺君,他调去的兵马却都是强兵,尤其是金国臣率领的祖家骑兵,能以一当十的。

“既然多于叛军,如何屯驻不前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传朕旨意给刘宇烈,朕再给他一月,一月之内,不能平定叛军,叫他不要回来见朕了”

崇祯说完,突然看了徐光启一眼,道:“广西道试御史萧奕辅上疏说孔有德反后,孙元化力主安抚,放任孔有德荼毒内地。广东道御史宋贤上疏说孙元化侵饷纵兵,贪秽已极。所辖士卒,数月间一逞于江东,劓截主将,再逞于济南,攻陷城池,皆法之所不赦者。应将元化立赐斥谴,以昭国宪。他们说的事可有”

徐光启一惊,迅速摇头道:“臣亦担保元化绝侵饷贪秽之事。元化若有此事,臣愿以全家百口共戮。”

“老大人还是莫口硬吧。”

温体仁往前半步,道:“先前诸臣曾屡疏纠劾元化贪污欺诈,难道这大小臣工都在造谣所以陕西道试御史余应桂说,主登兵之叛逆者,非孔有德,乃孙元化也。”

这话让一个人受不住了,因为余应桂后面还有话,只是温体仁没说出:“成有德之叛逆者,非孙元化,乃周延儒也。”

吴宗达一言便看出温体仁居心,遂出班道:“陛下,余应桂言不足信,信口胡言乃伤大臣,不可取臣以身家性命担保周延儒”他也学孙元化yyng拿性命担保了。

崇祯不耐烦的朝吴宗达摆了摆手:“先不说你。朕不戮徐光启家百口,但必囚系元化家属孔有德、李九成、耿仲明是他调教出来的,叛军都是他的部属。那登、莱二州是什么地方是朕花钱聘来的洋人试造新式大炮的地方,是朕给他钱让他练新军的地方,是辽东重镇的辎重重地结果呢,他就给朕练出一支叛军来那刚造出的大炮白送了李九成这李九成实在可恶,连洋人都杀”

听崇祯提起死在登州城中的洋人,熊明遇忙提醒道:“登州负责教习火器的葡萄牙人,有十二人在城陷时捐躯,十五人重伤,臣以为应追赠抚恤。”

崇祯点点头:“嗯,如何赠抚才好”

熊明遇想了想,道:“臣以为统领公沙的西劳可赠参将,副统领鲁未略赠游击,铳师弗朗亚兰达赠守备,其余各赠把总职衔,每名家属赏银十两。受伤诸人亦赏银十两。”

“准奏。”

崇祯看见熊明遇,又想起他的不是来。这些日子的章中还多有指他和孙承宗、丘禾嘉的。余应桂指斥熊明遇平叛不力,兵科给事中李梦辰说熊明遇调度失宜,威望既不足以服人,才干亦不足以济变,难以久居司马之堂。

孙承宗上疏乞休恩准后已回了老家高阳,但他一走劾他和丘禾嘉的奏章就多起来,多是说他“筑凌召衅,辱国丧师”。这句话尤其使崇祯着恼,若不筑大凌河城,便不会打这一个大败仗,费了多少钱粮,却弄个四万大军全军覆没,城也给了人家,又连带着出了吴桥之变,残破三百里,杀人盈万

不过丘禾嘉已经病死,死者为大,还是给他留下身后名吧。想到丘禾嘉,崇祯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问熊明遇道:“锦州参将施大勇现在何处,他谋叛之事可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