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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满城风雨(1 / 2)

第六百二十七章 满城风雨

一件事情的发生,不论好事还是坏事,终归有它的前因后果,偶然或必然,所谓“种豆得豆,种瓜得瓜”,许敬山一案也是如此。[]suimeng.到与官府的关系”

王直苦笑摇头:“这姓黄的一家三代都没有在朝为官的亲戚,任何沾边的远亲都没有当官的,与他家来往的都是东市的一些商人,这些商人都跟黄守福一样,混也没混出太大的名堂,日子过得说富不富,说穷也不穷,典型的殷实小富户。”

李素冷笑:“没有任何官府背景,这可就奇怪了,我老丈人就算真的杀了人,审案判案的也该是雍州刺史府,民间的凶案可没有直接让刑部审的道理,更何况,你知道是谁主审此案吗?”

“谁?”

李素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刑部尚书,郧国公张亮,一桩小小的凶案,竟被国公爷亲审,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直吃了一惊,脱口道:“其中必有蹊跷!”

李素翻了翻白眼:“不知道如何接话,你可以选择闭嘴,没必要说这种欠抽的废话。”

王直无奈叹道:“反正苦主这一家,该查的我都查过了,我可以保证没有疏漏,姓黄的这一家就是普通的殷实富户,背景干净得跟白纸一般。若再往后面挖,恐怕不是我能查得到的了,你知道,我的那些手下都是东西两市的市井泼皮,查点家长里短还行,但没有办法往朝臣和权贵的家里查。”

李素想了想,道:“有没有查过我老丈人可曾得罪过什么人?比如官府或权贵什么的。”

王直笑道:“不大可能,你老丈人本身的身份不重要,可你是他的女婿,长安城里但凡能登上台面的官员大多清楚你和他的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子都在你手里栽过跟头,你李素的名头,在长安城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不知你老丈人底细的官员,那就是一些小门小脸不得志的小官了,小官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刑部尚书亲自审案。”

李素点头,经过一层层抽丝剥茧般的猜测和排除,现在基本已经能肯定,对方必然是冲着李家来的,而且对方的能量背景不小,明知许敬山和他的关系还敢下手,可见对方并不忌惮他李素的身份地位,老丈人这事还只是个开始,他们真正要针对的,是他李素。

李素不出声,神情凝重沉吟半晌,然后,又开始负着手在空荡荡的店铺内踱步转悠。

“难道真这么单纯?老丈人活得不耐烦了,在茶叶里下毒,毒死了原店铺主人他就能赖帐了?”李素喃喃自语。

王直惊道:“不可能吧?”

李素眨眼:“我也觉得不大可能,要不咱们来证实一下?”

“如何证实?”

指了指矮桌上漆盒里仅剩的小半茶叶,李素期待地看着王直:“拿这茶叶泡一壶尝尝?王直,你有勇气挑战我老丈人的人品吗?”

王直老脸瞬间发绿,圆睁着两只小绿豆眼,吓得猛地往后弹了两步。

“莫,莫闹!你老丈人的人品凭什么要我来挑战?应该由你来试试才对。”

李素叹道:“可我对老丈人的人品没有绝对的信心啊”

“我比你更没信心!”

两两相峙,一阵互相推卸责任后,二人不欢而散。

李素和王直都不是专业的办案高手,李素还好点,多少有点推理能力,王直就不足为道了,喝酒吃肉收保护费他是行家,一旦遇到需要严谨的推理的事情,他的智商瞬间降低到和王桩同样的水平,充分展现老王家傻大黑粗的强大基因。

“这条路走进死胡同了”李素叹道:“行凶者没有仇人,被害的也没有背景,就好像一个单纯的杀了人,另一个单纯的被人杀了而已,可是这事分明没那么单纯这条路既然走不通,咱们换一条路走。”

“什么路?”

“单纯的一桩凶杀案,刑部突然跳出来接手,说明这里面有内幕,我们就从刑部下手。”

王直拍了拍胸脯:“你说,我来办,除了不让我试茶,什么都没问题。”

李素思索半晌,缓缓道:“你托门路打听一下,问问案发时为何刑部突然知道了消息,又是什么人主张刑部接手这桩案子,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背景,嗯,就从他身上打开缺口吧。”

王直重重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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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李素的猜测没错,把许家拖下水只是敌人的第一步。

许敬山入狱四天后,这把火终于烧向了李家。

第五日朝会时,一名令官忽然上奏,言称泾阳县侯横行乡里,欺行霸市,纵容甚至指使外戚在长安东市强买强占,占了别人的店铺却不给钱,主人驱赶仍不离,与人结下仇怨后甚至不惜下毒谋害人命,事发后原凶入狱,李家上下打点,花钱收买刑部数名朝官和差役,并恃圣宠而以权势压人,试图逼迫刑部将原凶释放

同一桩事,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性质完全变了样。

令官的奏疏递上李世民阶前,整个朝堂都震惊了,李世民阴沉着脸,将令官的奏疏逐字逐句看完后,神情冷凝不发一语,而此时,被害的苦主家人却跪在太极宫外磕头不止,磕得头破血流,请求皇帝陛下为百姓做主,严惩朝臣败类,还苦主家一个公道。

这种越过雍州刺史府和刑部,直接跪求皇帝的行为,李世民当然置之不理,皇帝虽是英明的皇帝,可世间终归有律法和规矩,一桩平民百姓的案子还轮不到皇帝陛下亲审。

李世民可以置之不理,但长安城民间市井却沸腾了,或者说,苦主家人原本也没指望李世民为他们家出头,他们要做的,是摆出弱势的姿态,制造长安的舆论。

一家老小齐刷刷跪在太极宫外,一个个头破血流,直呼苍天不开眼,惨状令人侧目怜悯,禁卫拿他们无可奈何,可长安城的百姓们却纷纷站在远处指指点点,人聚多了,各种说法也就纷纷登场亮相,真实的,虚假的,夸张的,荒谬的,一桩简单的人命官司,经过百姓人口相传后,已然变成了大唐贞观年的滔天巨案,传得最广的一种说法,便是泾阳县侯年少跋扈,倚仗皇帝的宠信和立过的大功,渐行欺凌之事,更过分的是李县侯的丈人,尤其张狂跋扈,不仅强占别人的店铺,争吵后甚至索性谋害别人性命,其行其言,可谓恶劣,砍一百次脑袋都不冤枉的那种。

满天飞舞的谣言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降临在李素和许家的头上。

连李素都没料到,这桩凶杀案居然会闹得这么大,当自己已变成百姓口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时,李素的反应实在有些猝不及防。

最初的惊愕愤怒之后,李素很快恢复了冷静,同时他也愈发肯定了此案背后有人在兴风作浪,否则一桩凶杀案不可能在数日里被煽动得满城皆知,满城喊打喊杀。

紧接着,李素迅速做出了反应。

李家闭门谢客,李县侯不但在家反省己过,而且还上表一封,奏疏中恳请皇帝陛下秉公而断,不偏不倚,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李家绝不插手,并自闭门户谢绝访客以避嫌,只要证据确凿,恳请陛下依法严惩。

话说得漂亮,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县侯的奏疏里留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