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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恨别(1 / 2)

第49章 恨别

而京中言侯却亲自上奏折,要处置勾结北凉王之人,一时间京中被株连的官吏数百,连同着家眷竟有三千多人。

太后亲自下了懿旨,十六岁以上的皆被斩首示众,十六岁以下的男子皆被流放,而女子却要为奴为婢,此生也无法摆脱奴籍了。

而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北凉的郡主就在那些罪奴之中。连北凉人自己都以为,他们的郡主早已死在了这场杀戮里,或许街上的哪个断肢残臂,就是她的。

京城中的一处监牢内,连枝儿抬头看着天,却见灰蒙蒙的一片,乌沉沉的云似乎随时都会坠下来,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而就在这时,坐在她身边的女子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叹道,“该到时辰了,怎么也不送饭过来,每日只有两顿,难不成还要克扣不成?”

这两日连枝儿与她熟稔起来,只知她叫青栖,她也是北凉的人,不过自小便跟着父母来了京城做生意。而她的父母在北凉人入京的之后,不过来过几次北凉王府,献了些珍宝而已。

而北凉人走后,这些曾经攀附过的人一一清算,而牢里一并关着的十几个女子,都是被株连的。

只是这十几个女子之中。只有连枝儿与她是北凉人,其他的女孩子全部因为北凉的人失去了家人,自然对她们两个恨之入骨。

那青栖只想着与连枝儿是相依为命,却见连枝儿呆呆的坐在一堆发霉的稻草上,什么话也不说,整个人好像死了半截一般。

她自从关进来便这样一声不吭的,也不似别的女子一般哭闹,惶恐,害怕。

那青栖是个性子刚毅的人,只哭了两日便知晓再伤心也无用了。只得自己保命才是,况她还有一个弟弟被流放边疆,却要等着她去救的。

而就在这时,牢房内一个生的美艳脱俗,十分伶俐的女子怒气冲冲的将一块小石子砸了过来,“你们也配吃东西?我们如今这样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北凉的杂碎害的?”

这个女子名唤珍盈,父亲曾是当朝的户部员外郎,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十分的飞扬跋扈,却不料今日竟成了阶下之囚了。

那石子擦过了连枝儿的额头,原本才刚刚结痂的伤口又滴出血来,一滴滴落在纤长的睫毛上,然后又顺着她惨白的脸颊落下,看起来竟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那青栖忙拿着袖子替她擦着,然后满脸愤恨的看着珍盈,“你凭什么胡乱的动手打人?”

珍盈微说话,周围的中原女子却已经开始帮腔起来了。

“打你们怎么了?”

“北凉的人都该死,竟去刺杀皇上,分明是狼子野心。”

周围人又七嘴八舌的骂了起来,都是千金小姐。骂起人来却是十分的刻薄阴狠。

青栖自知自己说不过这么多张嘴,只得将连枝儿拉到一个角落里,然后查看她额头上的伤口,见没有什么大碍,这才微微的放下了心。

“哎,你叫什么名字?”许是被孤立的太久了,青栖明知她不会理会她,却还是不断的没话找话,“我只听那狱卒叫你莲儿,可是莲花的‘莲’字?”

就在青栖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话的时候,却听见连枝儿沙哑的声音传来,很低,低的如同喃喃自语,“连理枝的“连”字。”

她还记得母亲曾告诉过她,生她的那天晚上,做的胎梦竟是两棵参天的相思树,两树枝叶交缠,不分彼此,所以便起了一个连枝儿的名字。

青栖见她肯理会自己了,只觉万般的欣喜,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叹道,“咱们北凉的王室姓连字,你莫不是什么皇亲贵胄?”

连枝儿知道,这些被囚禁的女子们若是知道自己是北凉郡主,她的父亲是害了她们家人的罪魁祸首,只怕她们会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不是。”连枝儿摇了摇头,“我不过是贫贱之人罢了,因为是北凉人才被捉拿来的。”

青栖不由得垂下几滴泪来,“咱们总有一日会被放了的,不管将来有多苦,咱们一起熬着。”

而就在这时,却见几个狱卒走了过来,将牢门给打开了。

被关着的女子吓得都不敢言语,只有那珍盈走上前问道,“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那些狱卒往她们的身上加着铁链和枷锁,然后没好气的骂道,“能去哪里?黄河连年水灾,自然要去修建河坝,你们这些罪奴要去的流放。难不成还想要进宫选妃去不成?”

一听到这样的话,那些女子又开始抛泪滚珠,只想着好不容易逃了一死,却还是前途未卜。

青栖抹了一把眼泪,转眼看见身边的连枝儿眼中依旧空洞洞的,哽咽道,“你为何不伤心?”

“我为何要伤心?留在京城我才是死路一条,不管去哪里,我都要活下来。”

一行人从京城中最喧闹的大街上走过,街上已经围了很多瞧热闹的人,不断的将篮子里的菜叶子和发臭的鸡蛋往这些女子身上砸着,嘴里还不断的谩骂着。

“叛贼,去死——”

“卖主求荣的国贼,北凉人被赶走了,遭报应了罢……”

连枝儿走在最后面,身上却还是被砸了两个臭鸡蛋,令人作呕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息,只觉一股酸意从她的脾胃里蔓延出来,差点将适才吃的那块硬馒头给吐出来。

她几乎麻木的走着,但隐隐的似乎听见了前面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还未看得仔细,那狱卒的鞭子却已经甩了过来,打在她们这些人的身上。

“快让一让,是施大人的车辇。”

众人忙不迭的避开,连枝儿身上也挨了几鞭子,只觉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却被那些狱卒轰家禽一般被赶到路旁去了,连他们也垂首恭恭敬敬的站着。

连枝儿站在那里,却见一辆马车从她的面前经过,身边围着一圈铁甲的护卫。

一阵风吹过,卷起那马车上的烟罗帘子,她清楚的看见了那个自己最想见的人,却见他一身的官袍,那上面绣着的仙鹤栩栩如生,越发衬得他眉目如画。

她只觉脑中一热,发疯似的往前冲了几步,凄厉的喊道,“我有话要问你。”

侍卫们忙将她拦住,却见她一身囚服,大声呵斥道,“你可知拦的是谁的车架?还不快让开,作死的畜生。”

那些狱卒们也被她给吓到了,忙要上前将她扯会去。却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撩开帷幔,旋即露施染那张毫无波澜的脸露了出来。

他看着她,声音薄凉,“何事?”

连枝儿抬起头来,强忍着眼底的泪,“先生说自己不懂情爱,亦不会爱上任何的女子,现在还是如此吗?”

他毫不犹豫回了两个字,“自然。”

她只觉脑中嗡嗡的乱响着。原来如此,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可即是如此,他为何要处处的欺骗她,难道戏耍她就这般的有趣吗?!

“你果然是个心冷意冷之人。”绝望之下,她的脸惨白的有些可怕,“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先生的东西还给你。”

她想将自己藏在鞋袜里的信和玉佩还给他,但无奈身上带着枷锁,她俯身下去的时候,那些侍卫只以为她要行刺,一把将她踹倒在地上,竟半晌也爬不起来。

那狱卒们也吓得魂飞魄散,忙上来拿着粗布将她的嘴堵上,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