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呼吸平复，苏晨睿追问，“你梦见了什么？”

白瑾萱靠在床头，“我梦见了许子嵘，还是像之前那样，他要……”

“没关系，那是梦，你现在没事儿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伤害你了。”苏晨睿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柔声安慰道。

白瑾萱对上他黑漆漆地眸子，跟着应了一声。

“还有呢？你还梦见了什么？说出来，说出来分享给我，你就松口气了。”

苏晨睿扶住她的头颅，让白瑾萱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脸上。

白瑾萱轻皱了皱眉，“我梦见了一个黑屋子，很黑，没有一点光，然后我在逃跑，忽然身后的房子就爆炸了。”

舔了舔干涸的唇，白瑾萱解释道，“应该是我十五岁那年，被绑架的场景吧。”

苏晨睿松开手，目光不明地盯着她，“那你为什么会叫我二叔？”

白瑾萱对上他的眼神，有些无措，“那，那不是你逼我叫的？”

苏晨睿望着她，却不说话，这样的缄默着实怪异。

白瑾萱抿唇，“抱歉，让你失望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太激动了。”苏晨睿坐回原来的位置。

白瑾萱慢吞吞地缩进了被子里，盯着天花板。

“苏先生，为什么人的变化会这么大呢？”

苏晨睿没有说话，可白瑾萱知道他在听。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出事后，在医院里醒过来时，爸妈着急的神情，那时我觉得自己很庆幸，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可不过几年的时间，这些东西都变了。我想不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让亲生父母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人都是会变的，特别是在感情这一方面，能终其一生不变的情感太少了。”

苏晨睿低沉的声音无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没想到就连母女之间的关系都能变得如此刻薄。”白瑾萱轻眯起眼，脑子里浮现出白秀慧仇恨的眼神。

“就像是我夺走了她原本拥有的一切。”

苏晨睿转过头，“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

“这算是安慰吗？我的妈妈也是不得已才将我赶出家门的。”白瑾萱轻笑两声，呢喃道，“可我觉得不是这样啊。”

“要是疑惑，自己去查就是了。”苏晨睿简单道。

白瑾萱睫毛颤了颤，“可我怕查出来的结果，会把我的世界都颠覆。”

苏晨睿，“这个世界没了谁都在转动，只要你还活着，还怕自己的世界颠覆？”

听得他平淡的语气，白瑾萱侧头看向他。

“苏先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才能这么理智地说出这些话吧。”

空气静默几秒，白瑾萱才听得他接着道。

“悦悦被绑架的那天应该是我接她放学的，可我没去，之后，就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白瑾萱骤然沉默，“苏小姐，已经去世了吗？”

苏晨睿，“她在爆炸中，掉进了海里，没有找到尸首，也没有她的半点踪迹。”

“抱歉。”白瑾萱轻声道。

苏晨睿，微撑起身体，伸手关了灯，“睡吧。”

眼前骤然一黑，白瑾萱的还不太适应地闭上了眼，过了十几秒后，睁开眼。

转过身，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她能看见苏晨睿的轮廓。

如传承千年手艺的工匠，一刀一刀雕刻出的俊美容颜，在黑暗里，模糊不清，但她却能凭借着记忆，一点一点的临摹出来。

为什么会难受得像是要窒息的时候，叫他二叔呢？

白瑾萱微微蜷缩起身体。

或许她下意识地就想成为那个，被他追逐、宠爱的特殊存在。

这难堪的渴望，要让她怎么说出口？！

……

深夜，有人熟睡，可却有人留恋在喧闹的酒吧里，借外面的嘈杂掩藏自己心中的空虚。

“什么风儿把牧三小姐给吹来了？！”

牧雅静端着酒杯，红蓝相间的酒液色泽鲜艳，将她的手衬托得越加地细腻白皙。

“杨家孙小少爷。”

牧雅静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冷淡着戳他痛脚。

“你的大哥跟在晨睿身边，勤勤恳恳的工作，我还以为你会拼了命地埋头工作，继续在杨老爷子面前挣表现呢。”

杨文宁看着牧雅静，她穿着一身白裙，即使是在喧闹的酒吧夜场里，也端庄优雅，像是生来就高人一等。

看着酒吧里的人，就像在看脚下的蝼蚁。

“牧三小姐火气很大啊，是因为苏晨睿？听说三小姐前几天还追去了S市，苏大少爷还是不开窍？”杨文宁在牧雅静身边坐下。

“小少爷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听说杨老爷子已经准备将杨文烨调回杨氏了，到时候，一山待了二虎，希望小少爷旗开得胜。”牧雅静微笑着跟他碰了碰杯子。

杨文宁微微沉下脸，在灯光昏暗地酒吧里，像是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看着牧雅静嘴角的笑容，杨文宁忽然压低身子，似乎下一秒就要亲上牧雅静的唇。

“三小姐对我这么关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