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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表面之下必有其形(1 / 2)







「结果今天没有碰见其他人……没有碰见义乃,早知道我就跟十兵卫一起回家了。」



宗朗自言自语的同时,又想起了之前义乃所说的话……



『义乃才是承继了柳生十兵卫之魂的武将,柳生十兵卫三严。』



「这怎么……」



——怎么可能……宗朗在脑中即刻予以否定,心头却涌出一股莫名的不快感。他想找幸村商量,但……



(要是这件事透过幸村传到十兵卫耳中……)



这样的说法并没有证据,纯粹只是义乃个人片面的说词。然而若是十兵卫知道了,内心肯定会受到相当程度的打击——事实上,不说这件事,十兵卫的内心原本就对自己身上还住着另一个人格·剑豪柳生十兵卫三严的人格感到非常不安。因为柳生十兵卫三严这个人格,还有许多无法厘清的秘密。



此时宗朗想到,若是义乃始终都在邻近处注视着他,那么他绝不能跟十兵卫两人单独走在外头。因为要是义乃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又对着十兵卫再次主张她才是承继了柳生十兵卫三严之魂的武将……



「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能让十兵卫跟义乃碰面;要也是得等到这件事的真相稍微有些眉目了才行。」



(我得再跟义乃碰个面,跟她确认一下这件事的真相。)



宗朗不知道自己现在如果出声唤她,她会不会即刻出现;抑或者,她永远只会在自己想出现的时候才忽然出现在宗朗的面前呢……他边走边思索着。他之所以继续维持着单独行动的模式,其实是考虑到义乃比较有可能这种情况出现在他面前。



宗朗穿过校舍城外人群携攘的热闹街景,再过不久就要回到自己的道场了。这边的人潮已经不如方才那般拥挤,呈现出来的是一片闲适的住宅区风光——其实应该说是隶属于学校组织的小型机构和仓库等建筑林立的区域,而柳生道场也矗立在其中的一角。



「……那是……」



就在这时,宗朗忽然在路旁的公园里看见一名穿着学校制服、坐在秋千上的女孩——怦通……这副景象让他的心脏禁不住猛抽了一下。女孩留着一头银色长发,微微垂着头。一双修长白皙的双腿伸直了踩在秋千前的地上。



(义乃……)



宗朗欲出声唤她,却显得有些犹豫。因为她看来就像是故意要让宗朗看见一般坐在那里。



——这难道是她的陷阱吗……宗朗思索着,果真如此,那么他也可以直接奔回距离五分钟路程的道场里,他可以选择离开。



(可是,她坐在这里,只要她有那个意思,她也可以随时往我们道场去——或者该说,她根本是刻意出现在这里要我看见了叫她,同时也告诉我,若我没有出声叫她,她就会直接往我们道场里去……)



这种思考方式实在有点钻牛角尖、太过曲解别人的行为了。但是宗朗却忍不住要往这个方向去想。因为义乃让他不得不如此。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怎么办怎么办……)



「——那、那个……义乃?」



宗朗终究还是出声唤了义乃。带着一张硬是装出来的僵硬笑容。



「宗朗大人……能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幸运呢!不过,您刚才是不是在犹豫要不要出声唤我,还是该假装自己没看见呢?」



「咦!啊——不、这个……」



义乃口里说着庆幸,吐出来的质问却相当辛辣。就在宗朗正苦恼着该如何应对时,义乃脸上露出了笑靥,同时伸手指向一旁的秋千。



(是……要我坐下来吗?嗯……)



就在宗朗顺着义乃的意思坐到了一旁的秋千上之后,义乃轻轻摇起了秋千,面带微笑地直视着前方。此时宗朗留意到了一件行李正放在义乃身旁的秋千框架上。



关于这件行李,由于平时武应学园的学生身上允许配刀,因此有些学生携带的大型武器会以这种形式带在身上。不过这还是宗朗头一次看到义乃携带这么大件的行李在身上。



(这东西以长枪来说有点短;如果是女生的话,是有可能将大刀收在布袋里面带着走啦……)



此时义乃仿佛像是要将宗朗乱飘的视线给拉回来一般,转过头来对着宗朗开口说道:



「可是宗朗大人您最后还是出声唤了义乃,这让义乃觉得好高兴呢!就连现在也是喔!」



「是、是吗……咦?」



此时,宗朗又注意到了义乃身上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问题出在她靠近宗朗那一侧的手上。那只手握在秋千的链子上头,手掌外包覆着一层绷带;拇指一缠,余四指一缠。看似手背也受了伤,绷带厚厚地一直往上缠绕了整只手掌。



「你受伤了吗?」



昨天体育课后,宗朗和她碰面时还没有这层绷带。



(这难道是和十兵卫交手时受的伤吗……所以义乃就是般若假面——不、不对!这也有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是,一点轻伤。不过宗朗大人不用担心,只是小擦伤而已。但义乃好高兴哦!宗朗大人注意到义乃受伤了……人家真的好高兴。」



「啊、嗯:一



宗朗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现在该管的事——



(我得问清楚才行!这可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呀!)



「——义乃,昨天……那个……你提到的,柳生十兵卫……」



「您想确认义乃说的是不是真的吗?想确认义乃承继的武将之魂究竟是不是柳生十兵卫是吗?」



义乃的回答,快得差点要盖过宗朗的提问。



「嗯。」



宗朗确实想确认。事实上,如果这点不先经过确认,他怎么可能应义乃的要求,收她作为武将?当然更别提要义乃当他的奴隶了。



「那么……请您跟我交换契约吧。订了契之后,义乃就会成为宗朗大人的人。如此一来,义乃的一切,包含义乃的来历,义乃的秘密……等等,全都无法隐瞒宗朗大人,也不会有半点虚假。」



「这……」



听到义乃的提议,宗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但确实如义乃所言,若是宗朗和义乃交换《契》,两人缔结了『将相』和『武将』的关系,那么义乃成了宗朗的剑姬,就不可能对宗朗撒谎了。



虽说这是本末倒置的提议,但却是最快、也最确实的方法。



「比起义乃自己用说的,这应该是义乃证明自己最直接的方法才对。」



「嗯,是这么说没错啦……」



但只为了确认义乃的身分,宗朗就要跟义乃交换契约,将义乃收为旗下的武将吗?



(不,不对!不应如此!)



此时义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要宗朗大人跟义乃交换契约,会让宗朗大人觉得害怕吗?这不过是让义乃成为宗朗大人专属剑姬的仪式罢了。这对宗朗大人来说,不过就是让义乃从今以后完全遵照宗朗大人的意思行事,对宗朗大人并没有任何害处呀。」



「我知道。」



这道理宗朗心里其实再清楚不过了。然而……



(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竟会如此犹豫呢……)



宗朗不禁要想,这难道是发自本能的一种警告不成?



「宗朗大人……」面对没有任何动作和回应的宗朗,义乃接着又开口了,「您是在怀疑义乃吗?怀疑义乃是否已经跟其他人交换了《契》?怀疑义乃要以这个作为陷阱,引诱宗朗大人上钩?其实义乃可以证明给宗朗大人看哦。」



「你说……证明?」



「义乃知道,交换了《契》的武将,即剑姬……这样的人身上,肯定会有一处留有浅粉红色的樱花痣。」



「咦?这个……」



原来义乃知道这件事……订定了《契》的武将,身体上的某处会浮现出一个樱花痣作为其象征,而且绝不会消失。譬如和宗朗交换了《契》的剑姬,千姬是在大腿内侧;半藏是在上臂外侧、幸村是在屁股上,又兵卫则是在背上。至于十兵卫,她则是只有觉醒成为剑豪柳生十兵卫三严时,才会出现在乳沟处。



宗朗思索着:若是从这点来看,义乃身上也应该会有——不对,她还没有订定《契》,那么应该没有这样的记号才对……然而——



(嗯?她要将身上的痣秀给我看那还简单。但如果要证明她身上没有的话……?)



就在宗朗觉得困惑的时候,义乃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她来到宗朗面前,「义乃现在就证明给宗朗大人看——让宗朗大人看遍义乃全身上下的每个角落,看看义乃的清白;若是义乃身上没有身为剑姬的特征,那么您就可以认同了吧?」说完,义乃脸上露出了笑容,同时开始解开绑在领口上的领巾。



2



「哇——等一下!你——该不会……」



虽说这里鲜少人会经过,不过毕竟是在室外。宗朗觉得她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然而义乃却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实践着宗朗脑中『应该不会发生的事』。



「请您不要别开眼睛……因为义乃……义乃要让您仔仔细细地审视过义乃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义乃先解开领巾,接着脱掉上衣;她双手交叉握住垂在腰间的衣摆向上拉开,一头银发被上衣缠起倒竖在头顶……



(啊……)



褪去衣裳之后散落半空中的发丝,让宗朗一时之间以为——以为那就好比人头落地之后喷出的血柱。



(这、这怎么可能……)



银发竟想像成鲜血?宗朗赶紧摇头,而这样的幻觉也旋即消失。



「宗朗大人,你看……怎么样呢……」



义乃双手环抱在身体两侧,光着上身捧起穿着胸罩的一对双峰——此时她的颈上还留着那副项圈,一头散落在半空中的长发滑顺地垂下,贴在腰际。



「啊、那个……咦?你还要继续脱呀!」



义乃将上衣放在秋千上,接着将手伸向裙子。这次她同样没有丝毫犹豫地便拉下拉链,将裙子松开,任由它垂落到地上,然后再抽出来。



「等、等一下!拜托你等等!等等!别再脱了!」



此时义乃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套女性内衣——说得确切一点,就是一件胸罩和一件小裤裤;除此之外还有一双鲜艳的蓝紫色长腿袜、学校指定的黑褐色皮鞋。再来就是右眼上的眼罩了。



「为什么不要脱了?要脱衣服的人是义乃,不是宗朗大人呀。」



「话是这么说没错……哇哇!不行!」



接着眼看义乃又伸手要拉下自己的胸罩肩带,宗朗赶紧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这让义乃忽然静下来,一动也不动地提起了自己的视线,紧紧扣在宗朗身上。



「啊……对不起……」



宗朗这才意识到自己抓住了义乃的手,赶紧将手抽了回来。



(总之我得赶紧制止她,别让她继续脱衣服了……)



「义乃好高兴哦!」



在焦虑的宗朗面前,义乃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咦?」



「这是宗朗大人第一次跟义乃有肌肤上的接触呢。」



听到义乃这句话,宗朗方才抓住义乃的那只手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甚至脸颊也是。



「宗朗大人,您现在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自己站在公园里面,对着一个除了内衣之外,几乎一丝不挂的女生到底在做什么?还有这副景象若是被人看到了就麻烦了,要义乃赶快把衣服穿上呢?」



「啊、这个……是、是啦……对。拜托你赶快把衣服穿上吧。」



「宗朗大人,您忘了义乃脱衣服给您看的目的了吗?」



「啊……要确认你身上是不是有身为剑姬的……」



身为剑姬的樱花痣——若是没有,就能够证明义乃并非拥有《契》的武将。



「对,所以您得好好看个仔细不可。也许您会觉得,义乃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生,竟然敢在这种地方脱光衣服。其实义乃真的觉得……非常害羞……羞得不得了……」



说完,义乃身上的每一吋肌肤,也跟着染上了樱花色的红晕——不,或许是更早之前就已



「所以说,要是义乃像这样坦露着身子,而宗朗大人却不愿意看的话,那么这么做就没有意义了,这样义乃也会觉得很难过的……」



「对——对呀!我知道了!我看、我看……」



(只要看过就可以了吧?看过之后,义乃就可以赶紧把衣服穿上了……没错吧……)



于是宗朗便专注地将视线移到义乃身上——因为不好意思,他不敢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义乃的脸庞——宗朗的目光沿着义乃的颈子下移,先落在淋浴时可能蓄成一个小水洼般的锁骨凹陷处,接着移到褪去上衣之后更显得丰满的胸部。仔细一看,那一件白色胸罩绣着简单而纤细的蕾丝,浑圆的罩杯不但衬出她迷人的胸型,连乳沟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对玉峰呈现完美的半球状,自乳首向下延伸,两颗沉甸甸的乳房抵抗着地心引力,尖挺地立在胸前。



宗朗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口水下咽的声音大得让他赶紧假装咳嗽。然而这个意图掩饰的动作却又让他觉得自己欲盖弥彰,非常丢脸。



(义乃的胸部搞不好比起十兵卫和千姬都来得大呢——不对!我应该要注意她身上究竟有没有身为剑姬的樱花痣才对……)



此时他又想起了自己注视着义乃一对白皙松软的酥胸另有其目的,赶紧将自己的视线从那迷人的胸部拉开,向下方探去。义乃的胸部丰满,但腰却细得恐怖。正面一道深入肚脐的纵谷看在宗朗眼中也觉得十分美丽。



和胸罩成对的小裤裤吝啬的布料同样让宗朗看得面红耳赤,他赶紧别开视线,继续往下方一双水嫩的大腿,和修长的腿部线条望去。



「呼啊……喝啊……我看了、我看了……我看完了!」



现在的宗朗已经不能说是呼吸急促了,因为他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了。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请宗朗大人也仔细看过义乃的背部喔。」



她说完转过身去。为了让自己的背部坦露在宗朗面前,她将一头长发一把拨到了一侧肩上,露出项颈和肩骨,让整个背部毫无遮蔽地映入了宗朗的眼帘。



「呜!」



宗朗禁不住又叫了出来。他从没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仔细地看过一个女孩的背。由于义乃没有回头,让宗朗不自觉地专注于自己紧扣在义乃背上的视线中。他也从不知道,原来一个女孩的背部可以这么美丽。



义乃的颈子滑向肩膀的线条颇为滑顺而锐利,但一对轻盈的肩线,却柔软得让人以为那里仿佛随时可能张开一对翅膀。目光下探,宗朗接着看到一副描绘着柔顺R字形的美丽背骨和背脊线条……



(啊……)



接着是两侧内凹的腰线,以及圆润的腰线之后连往臀部的坡线;布料用得吝啬的小裤裤无法遮住,坦露出两座浑圆柔软的小丘,显得十分可爱。宗朗不禁瞪大了眼睛,紧盯着义乃的臀部。她的臀部充满了强烈的女性魅力,却又没有过分刺激的费洛蒙,在某种感官上呈现出男孩子气的味道——也许这样的说法有点奇怪,但宗朗认为,相较于一般人习惯将女人柔软的身体,形容成用黏土捏塑般的线条,义乃的身体曲线,更像是用石头刻出来的一样……



「怎么样?宗朗大人,有看到樱花痣吗?」



「啊,没、没有……」



宗朗说不出口,自己其实早已经被她的身体迷惑了,完全忘记要找樱花痣这回事,因此又赶忙扫过她身上其他之前没有仔细看过的地方。然而这身微微泛着碧色光泽而显得白皙纤细的肌肤上头,别说是象征着『武将』身分的樱花痣了,就连普通的黑痣都没有。



「您有仔细看过吗?」



义乃举起双手,沿着背部往上摸索,在宗朗察觉到的同时,她竟然啪地一声解开了胸罩的扣子。



「哇!你干什么——不要再脱了啦!」



「请宗朗大人不要误会,义乃只是不想让宗朗大人觉得,在内衣遮住的部分还有可能藏着象征『武将』身分的樱花痣存在。」



义乃没有完全褪去胸罩,仅只是将胸罩缠在背上的带子解开给宗朗看过。此时因她手臂后弯而张开的肩胛骨,在两侧背上清楚地隆起了滑润的小丘。



「可以了啦!我看过了,没有了!背上没有樱花痣了!」



「这样吗,那这里呢——」



义乃说完,将环绕在背上的双手垂至两侧臀缘上的小裤裤系带上头。这时候她手上的绷带看起来就更为显眼了,也让人觉得格外心疼。



义乃用两只拇指钩住小裤裤的两侧带子——咻地一声向下拉——



「等等——不行!别再拉了!就这样!」



「您看清楚了吗?有看到樱花痣吗?」



「没、没有!没看到!没看到樱花痣!」



义乃双手的虎口勾住两条侧边系带,自腰际拉下脱了一半的小裤裤,隆起的臀部和股沟顿时都一览无遗。此刻正背对着宗朗的义乃,呈现出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解开扣子的胸罩垂在身前,白皙的乳房侧缘也清楚地映入了宗朗的眼帘。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啦!什么都没有!找不到樱花痣啦!」



宗朗忍不住闭起眼睛叫了出来。



「宗朗大人,您闭上眼睛怎么看得见呢?」



义乃的反诘吓得宗朗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义乃已经转过身来和他四目交会。她双手交抱,以垂在身前的胸罩勉强遮住了乳房,却仍有大部分坦露在外。看来她还没有扣上胸罩的扣子。



「没有啦!真的没有看见啦!我知道了!你身上没有樱花痣!」



「真的吗?您没有其他想要确认的地方吗?如果有的话,您可以找遍义乃身上的每个角落;比方说脚底……」



其实就如义乃所说的,可以找的地方不是没有,但宗朗却不愿去想,更遑论开口了。义乃见到宗朗摇头,「武将身上的樱花痣也有可能藏在身体上的毛发之中喔。」



「——身上的毛发……」



「是啊,比方说长着头发的头皮底下。」



「啊!头皮嘛!」



「除此之外,人的身上也有其他地方是被毛发覆盖的……」



「不不不不不不用了!那边……对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请你找个时间跟千姬还有幸村一起洗澡,让她们看好了!我、我——」



(我不行了……)



「那么义乃可以认为,宗朗大人已经确认过义乃身上没有樱花痣了吗?」



「对!好!」



(所以拜托你快点把衣服……)



「所以您希望我赶紧把衣服穿上吗?」



现在义乃身上几乎是一丝不挂,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清楚地展现在宗朗眼前。此时的宗朗没时间为了被义乃摸透心思而惊讶,只想早一刻点头要义乃把衣服穿上。



「可是,人家的手包成这样,没办法自己穿胸罩……」



——虽然没办法自己穿,但可以自己解开吗……宗朗瞪大了眼睛,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解开胸罩的扣子确实比扣上来得容易。他看着义乃的左手,「如果真的得要我来做的话……不对!我做!我做!我帮你扣上!」



听到宗朗的反应,义乃于是将自己的背靠向宗朗面前。她张开双手,微微屈起了腰,让宗朗比较方便抓住她的胸罩系带。



「宗朗大人好积极喔,积极得让人感到意外呢。原来比起让人家脱衣服,宗朗大人帮人家穿衣服的时候会表现得比较积极呀。」



「……」



宗朗没有回话,只是全神贯注地帮义乃扣着胸罩扣子。他抓起了胸罩两侧系带,先仔细地确认了扣子。



(这跟……之前千姬殿下的扣子……)



宗朗想起了义乃胸罩扣子的形制跟千姬的泳装一样。千姬之前才在海边命令宗朗帮她涂过防晒油。虽说在这种情况下想起这件事有点奇怪,但就连这样的思绪,义乃都……



「宗朗大人曾经帮谁扣过胸罩的扣子吗?」



此时她竟已将宗朗被她摸透的想法脱口说出。若说这只是她敏锐的洞察力,那也未免太厉害了。



「不、不……我没有帮人家扣过。」



「那么是帮人家解开过啰?」



宗朗无力的否定此时更显得徒劳无功,不过就是让义乃更加精准地定位自己掌握宗朗思路的能力而已。



「……对。」



(不、不管了!还是赶快先帮她把胸罩的扣子扣上吧!专心点、专心点、专心点……)



即便他这么想,但……



「……咦?」



义乃却夹紧了双腋,让宗朗没办法拉紧胸罩的系带。这么一来,宗朗当然也没办法帮她扣上扣子了。此时他只能硬拉,不然的话……



就在宗朗正打算开口询问这个状况时,义乃先一步对着宗朗开口说道:「虽然义乃为了让宗朗大人确认义乃身上是否有樱花痣,现在脱得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套内衣,而这套内衣能松开的也全松开了……」



「所以我现在正要帮你穿上呀——」



「不,义乃想说的是,义乃想提议藉着这个机会,加深宗朗大人跟义乃之间的羁绊。」



「加深……羁绊……是指交换契约吗?」



「不,是性行为。」



3



「信心……什么——啊啊啊!」



一开始听不懂,当宗朗真正察觉到义乃口中吐出的单字,究竟是代表什么意思时,震惊之余,连发声的方式都变了。



「这没什么好讶异的吧,宗朗大人?义乃作为宗朗大人的奴隶,早已经觉悟好要为了宗朗大人做出各种服务了;像现在,人家也已经几乎是裸体了。虽说原本为得只是要找找看义乃身上有没有樱花痣,不过这般有点跳脱的提议,也不是什么太唐突的事吧……其实,就算让宗朗大人觉得义乃是在诱惑宗朗大人,义乃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这怎么会不唐突呀!说什么性——这种事情在这里怎么可能做嘛!不对!根本不是场地的问题!」



「针对细部的环境问题,义乃可以同意宗朗大人的说法;虽说义乃自己倒是不在乎地点是在室外,但诸如此类的问题会在男人们心理上留下一定程度的影响,因此如果宗朗大人介意,那么我们可以换个地方;比方说到义乃的房间,那就没有问题了。就义乃现在这副模样来说,移动上确实是不太方便,所以义乃会先把衣服穿上。」



「你最后那句话我就不反驳了,拜托你先把衣服穿上吧!要怎么做接下来再说。」



「这样啊,既然是宗朗大人的命令,那么义乃就不得不从,先把衣服穿起来吧。」



虽说她的态度根本不像是绝对服从的态度,不过至少她现在没有继续阻挠宗朗为她扣上胸罩扣子了——喀喀……宗朗将系带两侧的迷你金属扣环扣上,紧张的心绪总算是平复些了。



「宗朗大人,您刚刚觉得松了一口气是吗?您就这么忌讳和义乃发生性行为吗?义乃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她边说边将制服上衣从头顶上套进去。穿完之后,她将手绕到颈后,把套在衣服里的头发给拨出来。一头长发飘逸的模样,顿时让宗朗看傻了眼。



「你不会……没有魅力啦。其实刚好相反,我觉得你非常有魅力呢……」



「谢谢宗朗大人的赞美。其实义乃对于自己的身体相当有自信。所以如果您别过头,不愿意看我的话,义乃会觉得很伤心。」



「嗯。其实不是这样啦。只是你还是个学生,这样的行为表现不太适合你……或者说,我们根本也不是情侣,也没在交往;不过才认识不久,根本也没好好说过话……」



「那如果宗朗大人跟义乃交往的话,就可以发生性行为了吗?这样的话,要进展到可以发生性行为的关系,大概需要多久呢?一个礼拜?一个月?还是三个月呢?」



「唉,我说,你不要这么急躁嘛……」



「据说,对女人来说,当我们第一眼看见一个男人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决定自己要不要跟他发生性关系了;男人不是更应该如此吗?如果照宗朗大人刚刚的说法,义乃可以相信自己已经在宗朗大人的认定范围之内了吗?」



「啊……嗯、嗯……」



宗朗答话的同时,觉得自己仿佛被对方引导着,掉入她所设下的应答模式之中。此时义乃也穿好了裙子。就在前一刻,义乃拉上裙子的时候连问也没问,便拉住了宗朗的手。宗朗伸手搀扶住她,小心让她站稳,不至于失去平衡。但就在那一刻,义乃弯下腰的时候,宗朗从她的衣领下窥见了她那对酥胸,慌慌张张地别开了视线——直到前一刻为止,义乃身上都还只穿着一套女性内衣,胸罩甚至还解开了。宗朗已经看过了她几乎一丝不挂的模样,现在却仍被她撩拨着心房,胸口悸动不已。



「宗朗大人在道场里头有很多女生围绕在您的身边嘛。六个人呢。」



「你知道呀……是啦。」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再说,之前在教室里让她看了那副景象,也早就说明一切了。



「您是顾虑到她们才拒绝义乃的吗?千姬殿下、服部半藏、后藤又兵卫、真田幸村、直江兼续……还有……柳生三严。」



「没有啦。不是这样……对,不是这样啦。」



「那容义乃再深入问个问题,您有跟她们发生性关系吗?」



「性——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



「可是这很奇怪呢。宗朗大人是个正常的十六岁男生对吧?您跟同样正常又清秀可人的女生——而且多达六个,同处在一个屋檐下,被她们所围绕,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吗?」



这一间毫不客气地正中了宗朗的死穴。也许该说这已经超出她该问的范畴了。



「是、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刚刚我也讲过,我觉得这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还太早了……」



「宗朗大人,您知道人类的平均寿命多长吗?」



义乃此时忽然话锋一转。



「寿命?七十岁、七十五岁吧?」



「以日本人来说,男人大概七十二岁,而女人则是七十六岁。」



「嗯,差不多吧。」



「不过人类能有这么长的平均寿命,其实是近半世纪以来,经历各种变革才有的成果;举例来说,一个半世纪以前的明治维新时期,男人女人的平均寿命都只有四十五岁左右。」



「这么说来,人类的寿命真的增长不少呢。毕竟现在没有战争,医疗技术也进步了……」



(不过她为什么要说这个呢……)



「但话说回来,人类的历史究竟经过了多久呢?」义乃问。



「人类?应该是很长很长的时间单位吧。从克罗马侬人开始的话……」



「大约经过了一万年左右。而这一万年间,人类的平均寿命其实只有短短的二十年而已。」



「咦?这么短呀?」



「是的。当然这中间也有人活到五、六十岁的,不过有更多的人,早早就因为生病或受伤而死去。而且,新生儿的死亡率极高也是非常大的问题。」



「原来如此。」



宗朗不禁觉得,自己正在接受义乃讲授的考古学和人类学课程。



(义乃她……到底想说什么呢?)



「宗朗大人您现在一定狐疑着,义乃到底想说什么对吧?义乃想说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人类这个种族早在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已经发育到可以交配孕育后代的程度了。因为若是二十岁就是生命的尽头,那么十二、三岁传宗接代根本说不上早呢。」



「咦?呜……换句话说,你想说的是……」



「对,如果是身心健全的男孩女孩,在十二、三岁的时候为了留下后代而结婚生子,是很正常的事,至少人类的身体上已经做好准备了。一如我先前所说的,我们之所以能够如此长寿,其实是这几十年间才有的进步。而适婚年龄的下限在法律上条列出成文规定也是。但人类所拥有的历史,却比起这短短的几十年更多出千倍有余;若是再加上整个灵长类动物的演变过程,人类从十二、三岁开始结婚生子的历史,早就超过十万年了。」



「那……那像我们现在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



「对,就这样的历史来说,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根本是成天在做这档事了。」



「成、成天在……做……?」



成天在做……究竟是做什么——宗朗已经不敢继续问下去了。就算想问也问不出口。重点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生得如此端正的义乃,竟会脱口说出这样的理论。话说回来,更不适当的言词,她早就已经不晓得说过多少回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



「宗朗大人……您是不是认为义乃在这方面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女人了?您是不是认为义乃已经跟好几个人、甚至好几十人发生过性关系了?还觉得义乃早已经体验过各种性玩法,是个残花败柳、同时对此感到恶心是吗?」



「哪有?怎么会……」



(话说……残花败柳是什么……)



「这点还请宗朗大人放心,义乃没有任何性经验,还是个处女。」



「处……是……」



「再更进一步说明,义乃甚至连男女关系之间的B阶段,也就是肌肤间的亲密接触;以及A阶段,接吻的经验也从没有过,是个如假包换的处女。而这点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宗朗大人要求,义乃就可以用医学上的方法证明给宗朗大人看。」



「不、这……不用了,不用什么医学上的证明……」



「请容义乃问一句,义乃可以认定宗朗大人是处男吗?」



「……」



「如果您不想回答也没关系。不过像宗朗大人现在这种反应,就一般来说,其实就是处男才会有的反应。」



「啊……是、是……你说的没错,我无法反驳。」



「不,您不用不好意思。再说,如果宗朗大人还保有处子之身,义乃反而高兴呢。基本上还没有性经验的处男,多半都对处女怀抱着某种程度的憧憬。毕竟一对情侣之中,若是只有女方拥有性经验,男人就会觉得她是污秽的;若是自己身边的伴侣淫荡的模样被其他男人看过,也会让男方的独占欲永远都遗留一份缺憾。这跟一般女性希望床上的伴侣是个性经验丰富的男性这种心理刚好相反。女人多数时候都会希望能由一个经验丰富的男人,在床上全权导引。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女人通常倒不会想钜细靡遗地知道床上的另一半究竟是如何的战功彪炳就是了。但这对义乃来说并非必要条件,得知宗朗大人还是处男这件事反而让义乃觉得非常高兴。因为,这么一来……义乃就是……宗朗大人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了……」



「嗯,嗯、嗯……嗯?不对!为什么你话说了一长串,最后会得到这样的结论啊!」



宗朗听着义乃滔滔不绝,听到最后竟忍不住点头。不过一旦听到这个结论,头便不能再继续点下去。



「也对,那接下来请容义乃切入正题吧。」



「咦?还没进入正题……呀?」



「是。不过这个正题的内容,绝不会让宗朗大人觉得无聊的。因为接下来义乃要说的是宗朗大人自己也想弄清楚的事;是大人跟其他武士少女,还有这个国家立国的基本原则。」



「原则?你知道……这样的事吗?」



甜美的声音在宗朗脑中回荡着,深深摇撼着他的心绪。不知道什么时候,义乃已经贴到了宗朗面前,将身体贴在他的身上。



「是,这件事不是时时刻刻都挂在宗朗大人的心头上吗——为什么过去在历史上留名的武将,在这个时代全都是以女孩的形象出现呢?」



「嗯、对……」



关于这个问题,之前幸村也曾经说过。她当时只说自己还在研究为什么会这样,但宗朗总觉得,这其实是她不愿正面回答的藉口。



「这很简单。因为有些事情是只有女人能做,但男人不能……」



每当义乃说话的声音传入宗朗脑中,他的体内总会涌出一股莫名的悸动,想要一把将义乃抱住,然后推倒在地上。



「只有女人能做……」



不知道宗朗想的跟义乃想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义乃执意地往宗朗身上愈贴愈紧。虽说两人之间还隔着两套制服,不过宗朗已经可以清楚地意识到义乃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撩人的香气也同时不断搔弄着他的嗅觉。



「可以吧,宗朗大人?就请您放心把一切都交给义乃好吗?」



义乃问话同时,伸手温柔地轻抚着宗朗的脸庞,呼吸也吹拂在宗朗的颈子上。时而如蜻蜓点水般掠过的柔嫩触感,应该是义乃的嘴唇吧……



(对呀,怎么说我也是『将相』,她们可是我的『武将』呀。而『将相』都是男性,『武将』都是女性;年龄还都这么刚好……这不是打从一开始全都设计好的吗?所以我选择义乃,和她交换契约也是很自然的事。我应该……一开始就这么做才对吧?理当……如此。这么做也是最好的吧……)



「是,宗朗大人,这么做最好。所以……」



义乃说着,一双手便沿着宗朗的身子向上攀爬,滑过了颈子捧起宗朗的一张脸庞。此时她的脸也已经凑到了宗朗面前,两人的鼻间近得几乎要贴合了。宗朗看见她一双润泽的嘴唇上微微泛出迷人的光芒。



「来,宗朗大人,请您跟义乃交换契约吧……」



义乃的请求说服了宗朗,让宗朗点头。



两双嘴唇快要贴合……几乎要贴合——就在前一刻,义乃伸手抓住了她的眼罩,让嘴唇贴合的轨迹错开了——



(啊……)



那张眼罩底下,一只紧闭的眼眸覆盖在长长的睫毛底下,忽然间,缓缓张开了……



「————!」



当那只眼睛抓住宗朗的瞬间,宗朗仿佛觉得自己的内心被一只老鹰的爪子给狠狠护住——就在宗朗发现自己的视线和义乃藏在眼罩底下的那只眼睛交缠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的意识全都被义乃给掳走了。



被掳走了……但宗朗却觉得这种感觉非常曼妙。那是一种纯粹的心灵感受,非常舒畅,宗朗可以抛下一切杂念,委身于这般舒畅的感受之中。他解除了所有警戒神经,变得毫无防备,一点也没有疑惑地将自己全权委身于义乃的导引……



「来,宗朗大人,请跟义乃交换契约……」



宗朗听见义乃的声音,一阵乳白色的浓雾随着她的声音笼罩了四周。雾很温暖,温暖地将他团团包围。在柔软、甜美的气息之中,宗朗开始昏昏欲睡。



(这样好,就永远这样……永远这样跟义乃——跟大家在一起……大家?千姬殿下、半藏、兼续……又兵卫、幸村……还有——)



「……十兵卫!」



宗朗的手忽然窜出了颤抖,一双眼睛也渐渐找回了焦距。



「宗朗大人……」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等、等一下!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对呀!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呀!义乃真的是承继了柳生十兵卫三严之魂的武士吗!)



「……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宗朗大人接下来就要跟义乃合而为一了——我们会合为一体,而宗朗就会成为义乃一个人的……」



两双嘴唇已经贴在一起,但宗朗却无法反抗,他的身体此时竟完全无法动弹。



「不、不行——不行……」



宗朗抗拒的言词,在义乃的嘴唇和他贴合时,被她唇间的细缝给吞了进去,然后消失无踪……



「……跟义乃一起——跟义乃……」



咻——一阵风声呼啸,将义乃的一张脸毫不留情地从原来的位置给拨开。



「呜哇!」



这个意外同时也让宗朗失去了支力点,像是被推开一样倒地。同时,他的视线偶然捕捉到了一只大铁扇在空中回旋。



「宗朗!快离开那女人!」



大铁扇上画了真田六文钱的图样,而这代表的当然就是……



「——幸村!」



4



空中的大铁扇像一把回旋标一样往原处折返,而幸村人就站在那儿。她的身边还站着手持五丈枪的又兵卫。



「宗朗!你很丢脸耶!竟然被这种女人骗得团团转!」



「嗯!」又兵卫也在一旁附和。



「嘴巴张得这么大!是怎样?现在还想找那女人接吻吗!」



「嗯嗯!」



「你这蠢蛋!就是这样才会让那种女人有机可乘啦!」



「嗯嗯……!」



「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啦!竟然连反驳都不反驳!」



即便幸村说得气愤,但宗朗现在看到她,无论她怎么骂自己他都觉得很高兴。这样的喜悦还一直不断地涌上他的心头。虽然幸村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仗着自己聪明用言语欺压别人,让人觉得不舒服,但此时就连她这些特质,宗朗光想到都会扬起嘴角开怀地展露笑容。



这时候……



「宗朗!本公主都看到了喔!你竟然红着脸露出一副色眯眯的表情!真是有够难看的!矮冬瓜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



「千姬殿下!」



千姬艳丽的身影后方,还有半藏随侍在侧。



「哥~~!」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奇跟过来看看,结果竟然看到这种情况!」



「十兵卫!还有兼续!」



此时十兵卫和兼续也出现了。跟宗朗同住的六名女孩——六名剑姬全都出现了。义乃避开了幸村的大铁扇之后,此时也重新站起了身子,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将头抬了起来。



「这下柳生道场的人就全到齐了呢。」



她重新戴起了眼罩,藏住自己的右眼。看起来虽冷静,但她的左眼却也禁不住流露出了些许焦虑的神情。



「你就是稍早偷袭本公主和半藏的般若假面对吧!」



千姬怒斥的同时举起了手中的薙刀指向义乃。



「般若假面?那、那……就是她吗?她就是般若假面吗!」



兼续惊讶地叫出声来;十兵卫则是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义乃。幸村和又兵卫是前天遭袭,十兵卫和兼续则是昨天。就千姬所言,她和半藏刚刚也和般若假面交手过。



「唉呀?你们是说,义乃刚才偷袭过你们吗?可是这很奇怪,因为义乃刚刚一直都跟宗朗大人在一起呀。」



义乃笑答,但幸村却没打算放过她。



「旧的月牙戢被妾身打断了,你倒是带了一把新的在身上嘛。而且那还不是普通的月牙戢,是加装了机关的特制月牙戢!」



幸村收起了扇面,直指向靠着秋千架立在一旁的一件随身物品。这件随身物品不是书包,而是一只几乎跟人的身高一样长的细长型布袋。



「不对!那带子里装的是偷袭了本公主的长弓!」



「不对!是鞭子!而且是持柄中藏了尖锥的特制长鞭!她就是用那东西攻击我们的!」



千姬和兼续赶紧插嘴表示意见。虽说般若假面都曾经袭击她们,而这人不论身高体型,还有头发的发色及长度都和义乃一模一样,但她们每个人碰到时,这个般若假面所持的武器都不尽相同。



其实义乃的大袋子里头是有可能同时装着三样武器,不过这实在太麻烦了。



「千姬殿下也遭到般若假面的袭击了……!」



宗朗一听也慌了。



(可是,义乃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呀……)



他觉得很疑惑……这么一来,攻击大家的又是谁呢?此外,除了那张般若假面之外,那人所有的特征都跟义乃一模一样……



「看来你们说什么都要把义乃跟那个般若假面画上等号嘛。」



义乃回话的同时伸手将一头长发拨到了身后。她那只包着绷带的手也引起了注意。



「那个!」



十兵卫伸手指着义乃的手叫了出来。



「喔——那是你跟十兵卫交手的时候所受的伤!那就是证据!」



听到幸村的指摘,宗朗也赶忙将眼光移到义乃包覆着绷带的手上,「义乃,那伤真是……」



「这个吗?呵呵,这就是你们要把义乃跟那个般若假面画上等号的证据吗?不过真是这样吗?」



义乃举起包覆着绷带的左手,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她用右手解开绷带,让绷带一圈圈展开垂到了地上。



「这怎么说呢?」



她拆除了绷带之后又举起左手。那只手上毫发无伤。她笑着望向宗朗。



「义乃的手受伤了,但这其实只是轻微的扭伤。义乃之所以用绷带扎着,其实只是不想动到这只手而已。这并不是像大家所说的刀伤——呀啊!」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扬起一声惊叫中断。而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



「哇!喂!十兵卫!」



十兵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义乃身边,冷不防地从义乃身后将她抱住。



「你……你在干什么呀!请住手……哇!」



十兵卫能在义乃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靠上来将她抱住,从这点来看,实在不得不说她还满有一套的。



「太好了!义乃!你没有受伤耶!」



「咦?啥?」



十兵卫这一抱,让大家头顶上全都浮现出一个大问号——?



「人家一直觉得自己是不是让你受伤了,一直好担心好担心喔!担心义乃是不是以后就不会跟人家好了……可是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快、快离开我!义乃才不会……!」



「十兵卫!你在干什么啦!快点离开啦!」



宗朗奋力拉扯,好不容易才将十兵卫给拉开。



(——还有那件事!)



那件事——义乃曾经在宗朗面前,针对十兵卫说的:义乃才是承继了柳生十兵卫三严之魂的武士……宗朗一想起这件事,心里便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欸!……这么一来、这么一来宗朗大人您就可以理解了吧?义乃才不是什么般若假面。」



义乃整理着被扯乱的制服,将头又转回了宗朗面前。



「等一下!那、那攻击大家的般若假面就跟义乃没有关系了……」



(那个般若假面,在跟十兵卫和兼续交手的时候手受了伤,但义乃手上却没有任何伤疤。而般若假面攻击千姬和半藏的时候,义乃也都一直跟我在一起……)



——照这么说,难道般若假面真的不是义乃吗?



「不对!宗朗!就是她!」



幸村断然否定了宗朗的想法。



「幸村?可是义乃手上的伤……」



「那女人在自己跟十兵卫交手的时候,故意假装受伤给十兵卫看的!流的血也是假的!这只是她想在自己解开绷带的时候,让自己没有受伤的手能够混淆大家的想法,以为般若假面其实另有其人!」



「你说她是故意的?」宗朗惊问。



「这全都是为了收买你的心呀!宗朗!而且她这样的计算之中,搞不好还有分化我们的打算呢!她想藉着我们污衊她收买你的同情!」



「你这么说有证据吗?你说我假伤,但这完全只是你的臆测而已呀?再说,义乃根本就跟你说的那个假伤的般若假面没有半点关系。」



对于幸村的说法,义乃断然予以否定。不过真要说起来,这确实只是幸村个人的臆测。然而……



「我有证据——不,也可以说没有。」幸村说。



「什么啦!一会儿说有证据,一会儿又说没有……唉呀!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嘛!矮冬瓜你说清楚呀!」



幸村的说话方式听得千姬都急了,但此时幸村却从容地挺起了那一副平坦的胸脯,「没有,什么都没有。听了十兵卫说过那件事之后,昨天晚上我跟又兵卫去了一趟她们遭到袭击的地点。但却没有看到造成般若假面受伤的面具,连碎片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般若假面被面具划伤逃走了,结果现场却找不到面具的碎片。」



这就是所谓『什么都没有的证据』。



「原来如此。这是因为面具的碎片有必要被隐藏起来,不然要是面具的碎片被拿回去调查……」宗朗听了忍不住嘟哝了一声。



「对,这么一来上面留有的血迹其实是假血浆的事实,就会被识破,所以这个般若假面后来才又回到现场,把残留的面具碎片全收拾掉了。」接着幸村又说:「换言之,前天袭击妾身跟又兵卫的人是她——列堂义乃。她戴着般若面具藏住了自己的脸。而昨天攻击十兵卫和兼续也是她。我看她八成是想会会我们,试探我们的实力如何。然而第一次出击遇到我跟又兵卫,我们超乎她预期的实力让她碰得一鼻子灰。反正她也没打算硬拚,所以踢到铁板就即时撤退了。只是第二次为了保险起见,她就想到用假血浆诈伤,企图制造自己无辜的假象。」



「那!那刚刚跟千姬殿下交手的人又是谁呢?」宗朗问。



「对!这会儿她又想在同时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宗朗你这个大笨蛋的面前!让你以为她不可能同时攻击人在德川的我们!」



「呜……!」



听到幸村特别强调了『大笨蛋』三个字,宗朗心里即便有些不快,但仍想知道这个诡计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那攻击本公主的人到底是……」



「是另有其人。」幸村说。「这女人找了一个跟自己身材相似的人,让她戴上了般若面具去找你们。但这人不太可能也是『武将』,因此刚才的袭击应该没有跟你们正面交锋才对。那个般若假面才出现没多久就跑了吧?」



面对幸村的提问,半藏肯定地答道:「对,她以偷袭的方式射了两箭,但当我们找到她放箭的位置冲过去的同时,她立刻就逃走了!」



「什么!这么说,找上本公主的般若假面是个冒牌货啰?本公主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非常不高兴!」



换句话说,千姬被人当成了意图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帮凶,让她气得鼓起了一张脸。



然而对于这样的指控,义乃并没有坐视不管。



「听你们绕了这么一大圈说了这么多……说什么那个般若假面刻意打破自己的面具诈伤逃亡,又回头去捡自己破掉的面具是吗?这还真是煞费功夫呀。做这种事的人也未免太闲了吧?我是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不过各位,你们好像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呢。」



「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