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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那小子之前】(1 / 2)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linpop



录入:kid



──大贺太阳 高中二年级 七月。



「太阳,加油喔!」



「我们会去帮你加油的,太阳!好好表现!」



「老哥……你可别输啊!」



比赛当天,全家人一起在玄关门口目送我出门。这是我家不知不觉间形成的习惯。



所以我用力绑紧鞋带,不让家人传达给我的心意溢出来。



如果一路去到球场,鞋带都没松开,今天的比赛就会…………不,还是算了。



我不适合许愿。我的愿望要靠自己的力量实现。



想是这么想,心中却忍不住祈求:「上天啊,请让我赢球。」让我很受不了像这样三两下就变得懦弱的自己。



实在是……我这个人,真的很没出息。



「嗯!……我出门了!」



我应声掩饰自己的懦弱,走出玄关。



我走了一小段路,老旧红绿灯的红灯亮起,只好停下脚步。



「啧……」



只因为这种小事就不耐烦……看来我变得相当神经质啊。



这个早晨和平常一样,自己却和平常不一样。会是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吗?



终于来到的……第二个夏天。终于打进的……高中棒球地区大赛决赛。



对手和去年一样,是唐菖蒲高中。



我被这种由不安与期待混合而成的莫名情绪牵著走,这点也和去年一样。



这种情绪是叫什么呢?语言这种东西实在很不方便。



脑子里明明已经整理好,却多半都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描述。



应该还有事情可以做……我真的赢得了吗……?



为了帮散乱的情绪赋予指标而选择后悔与先忧后乐,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人常常失败。之所以不许愿,也是因为自己的愿望从来不曾实现过。



我的愿望总是会被「那小子」抢走。



红绿灯的绿灯亮起的同时,我让脚步与思绪一起前进。



……对不起啊,我很清楚大家对我根本没兴趣。



大家想知道的,有兴趣的,应该是「他」吧?



可是啊,我这个人虽然没出息又脆弱,但就是厚脸皮,所以就是会这样想。



…………想说希望大家多在意我一点。



所以,只要一下子就好……真的只要一下子就好……



还请大家听听……我的故事……







──大贺太阳 国小四年级 十一月。



我──大贺太阳,从懂事起就过著除了棒球还是棒球的日子。



起因是家里录下来的棒球比赛录影带。



一九九六年九月十七日,落矶队对上道奇队……是野茂英雄在大联盟第一次达成无安打无上垒比赛。



五岁时的我和父母一起看完这卷录影带之后,立刻说了这么一句话:



「爸爸……我,想打棒球……不、不行吗?」



坦白说,当时的我是个非常内向的少年,极少做出自我主张。



如此内向的我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请求父母,所以父母也立刻答应了。而且幸运的是,老爸也很迷棒球。



于是我就在上小学的同时,加入了附近的一个小小的棒球联盟。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参加的球队总教练是个非常严格的人,一有人失误,就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所以,他在球队上的绰号叫作「乌云老爹」。



大家都很怕他,说别惹乌云老爹,小心会打雷。



所以光是为了不被骂,就让我拚命练习。



虽然是出于这种消极的理由,但练习并未白费,我的棒球水准迅速提升,乌云老爹也很中意我。我还只是国小四年级生,就得到了「王牌投手第四棒」的称号。



连小学生也知道这个称号意味著全队第一。



……只是,我有很大的问题。



那就是内向的个性所导致的沟通能力太差的问题。



「棒球是团队运动,个人的能力虽然重要,但只靠个人根本赢不了球。」



这是乌云老爹苦口婆心一再告诫我们的话。



为了赢得比赛,和大家一起有默契地防守就不用说了,无论多想打支全垒打,为了赢得胜利,有些时候就是得压下自己的意思,做出短打才行。



不是想都不用想,爱怎么打就怎么打的运动,而是也得用头脑的运动。这就是棒球。



我却迟迟无法和队友们打成一片,常常孤身一人。



能好好讲上几句话的对象大概也就只有捕手芝了。



我总算还能和这个最信赖的搭档好好说话,但只有这样是不行的。



所以我也在想办法,决定既然用说的没用,就用行动来传达自己的意思。



练习时一有人失误,我就会立刻去帮忙,练习后的收拾工作我也加倍努力。



我是很辛苦没错,但大家练球都一样辛苦。既然如此,少让乌云老爹骂人,我也比较不用费心,所以这点努力是该做的。



结果啊,这就让大家对我说了「谢谢」。



我真的好高兴……我以为自己的心意已经确实让大家了解了。



可是啊……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懂。



不懂人是一种可以若无其事地说谎的生物……



有一天,发生了一件怪事。



我的包包上挂了一个我很中意的钥匙圈,却在不知不觉间不见了。



这个钥匙圈是我硬求老妈买给我的,上面是身穿道奇队背号16号球衣的野茂英雄。



我慌张的程度远非平常所能想像,拚了命在找。



还难看地趴到地上,在放包包的地方、草丛、运动场上四处找。不巧的是这天下著小雨,不但视野恶劣,球衣也沾满了泥巴。



这是我第一次因为练习以外的事弄脏球衣。



芝也一起帮我找,但到头来哪儿都找不到。



要说当时我有多没出息、多天真,可真的有够好笑。



还说:「怎么办?会被妈妈骂啦。」明明是自己的宝贝不见了却不生气,也不难过……而是在害怕。



后来我回到家,战战兢兢地对父母说:「我的钥匙圈弄丢了……对不起。」结果并未被骂,他们还安慰我,让我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在我心中就这么宣告解决。



……我就说吧?很没出息,很天真吧?



然而,这件事只是在我心中得到解决,本质上并未获得任何解决。



这件事过后,陆续又发生了好几起小小的事情。



首先是练习的时候。队友回我的球变得格外犀利,很不好接。练习打击的时候,喂来的球也变得只差一点就会变成触身球。



这些情形每次都让乌云老爹震怒,但队友们仍不反省。



他们一副彷佛正义是在他们那一边的态度,生著闷气。



再来是我的棒球用具。无论球棒、钉鞋还是球衣,都脏得不像是练习造成的,恶作剧行为变得十分明显。



夸张点的日子,我的宝贝球棒上甚至被写了「别打棒球了」。



被整到这个地步,我的想法却仍然天真。



我还觉得:「大家好严格喔。是怎么了呢?该不会是上次练习时,我去帮忙补位失败?……应该不会吧!一定是凑巧啦!」也不找乌云老爹和父母商量。



只是,即使我如此天真,终有一天还是会知道。



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待遇会落到自己身上……



事情发生在某天,我练完球后肚子不舒服,进了厕所隔间时。



几个队友走进厕所,当场聊了起来。



根本没发现我在……



「欸,下次要搞什么?大贺根本没发现。」



「也对。那小子让人火大,下次就……」



即使我再怎么迟钝,这个时候还是一听就懂了。



懂了所有队友都拒绝我。



只是,大概是以前养成的习惯改不掉,我感受到的不是愤怒也不是震惊,而是恐惧。



「怎么办!我不想被大家讨厌!」我怕得全身发抖。



「啊,对了!我明天带剪刀来,就把大贺的手套剪坏吧!」



「好耶!这样他就会接球失败,被乌云老爹臭骂啦!」



「大贺是王牌投手第四棒,辛苦点也是当然的嘛!」



厉害吧?这几个家伙,就像在聊电玩一样,讨论要怎么恶整我耶。



这让我深深体认到要毁掉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用到暴力。当时我整个脑子被搅得方寸大乱,只觉得:「既然你们这么讨厌我,乾脆揍我,让我知道啊!」



为什么我就得沦落到这种下场……?



「老是只对大贺偏心,太诈了啦!他也应该被骂一骂才对!」



「那小子可狡猾了,收拾起来有够拚命,只顾自己一个人在乌云老爹面前帮自己加分!他绝对是故意做给我们好看的!」



「还有,我们一失误,他就马上补位来推销自己!有够卑鄙!」



……不对……不是这样。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只是,为了大家好……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大家对我很重要……



大家不是对我说了「谢谢」吗?亏我还相信是大家了解了我的心意……



……这样,太过分了啦……



心中点起的不安灯火化为地狱的劫火,烧尽了我的心。



但我还是挺住了。因为我还剩下可以依靠的支柱。



我唯一可以信任的最棒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