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呆滞，神情恍惚，机械的看着服务员小姐来来回回的上菜。

终于，没能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一滴一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落在玻璃桌上，破碎开来，一如，她的心……

摔个粉碎！

那么疼，那么疼……

“小……小姐，你没事吧？”服务员有些被佳霓突来的泪水给吓到，急忙问她。

佳霓摇头，“没……没事！”

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手指握起刀叉，开始吃盘子里的上等牛排。

只是，摇着头，眼底的泪水却是越积越多。

“真的没事吗？”

佳霓继续摇头，囫囵吞枣般的吃着盘中的牛排，典型的化悲痛为食欲。

没事吗？真的没事？

如果真的没事，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难受，眼泪会落得这么急……

佳霓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吃着，眼泪哗啦啦的直往下流。

第一次，她吃东西吃得这么急，也是第一次，如此不顾形象的吃东西。

黑胡椒的味道呛得她眼和鼻刺辣辣的痛，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苦，憋到了极点，心脏口仿佛是要绷开一般。

后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整旁的食物吃完的，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那个餐厅。

只知道再出来的时候已是雨雾蒙蒙。

没有大暴雨，只是那淅淅沥沥的小雨，却足以将她整个心，浇了个透。

曾经有人说，爱情的两端，其实，住着的是，两颗被伤得支离破碎的心。

曾经不懂，可是，今天她懂了……

她用最残忍的事实当武器，将他弄得遍体鳞伤。

这样，真的是对的吗？真的不会比她的死亡来得更残忍？

这一刻，连她，都没了把握……

甚至于，开始怀疑。

淋着雨，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

只知道，这样被雨水冲洗着，会让自己的心更安静，更清新一些些……

或许，连苦涩与伤痛也能被冲洗掉一些些！

面容上，那厚重的妆被雨水冲刷了个透，粉底顺着雨水不停地往下渗，透过玻璃橱窗看过去，一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容呆滞的印在那里，厚厚的粉底化开，脏脏的，显得格外的褴褛不堪。

让人渗寒……

佳霓扯唇，本是想要自嘲的笑笑，可是，笑出来，那么苦涩，那么苍凉，还那么难看……

几乎不敢相信，玻璃镜中的那个丑女人，竟然是自己！！

庆幸……

庆幸他看不到这样的自己!庆幸他没机会看到如此丑陋的自己……

就这样吧！至少，在他的回忆里，自己还算美美的！！

只是有些怨念，临死之前还要被吭一回，粉底液的包装瓶上明明就写着防水，可是，这都是哪门子的防水，难道防的是自来水，不防雨水的吗？

佳霓提着手提包，漫无目的继续走，即使身旁打量自己的眸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怪异。

大概，他们把自己当疯子了吧？

呵……一个生了重病，一个病得快要死的人了，还敢在大冬天里如此放肆的淋着雨，不是疯子，又是什么呢？

倏地，佳霓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

水雾的眸子落定在侧方的橱窗里，一瞬不瞬，视线灼灼，几乎是要将它活生生的灼烧掉一般。

再然后，她感觉到了，自己的面颊上一阵烫烫的感觉，与那雨水的冰凉完全不同，伸手去抹，原来是自己的眼泪。

又哭了……

橱窗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双棉手套，大红的颜色，那么艳丽。

正是他们那双，情侣手套。

一模一样的款式……

那一刻，她又恍惚看见了那天的他们。

她说，要不要试试这个？

什么？他皱眉，似乎有些不满。

她缩了缩头，吐舌，算了，乖乖的放回了原处去。

然而，结账的时候，她却发现，他的手中多了一个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