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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1 / 2)





  今儿一早姜淮被祭酒大人派人请了去,因藏书阁书架坍塌,古籍被毁一事问询。等她一回来,苏闵儿立刻迎了上去,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满是担忧,“祭酒大人可有怪罪,你还好罢?”

  “我就说这地儿有邪门的,你看冬暮堂离那藏书阁那么近,我听说以前有个爱慕书生的青楼女子被高中的书生抛弃吊死在那,不会是勾着郡主的魂去的罢?”有人神秘兮兮的凑上来说,当下把苏闵儿吓得花容失色。

  姜淮回神赏了那人的大脑门一个栗子,“你才被勾了魂呢,还青楼女子,编都编不靠谱。”她轻轻拍了拍苏闵儿抓着她胳膊的手,“尽吓唬人的,别听他们胡说。”

  “可、可你要不是被女鬼勾魂,怎么会去藏书阁。”苏闵儿愈发担忧看向她,“要不还是找个大师给看看呢?”

  “”姜淮一噎,竟是无言以对,狠狠踹了脚那个说话的,撇了眼神过去。

  那人呲牙咧嘴地跳着只脚,连忙老老实实跟苏闵儿解释去了。“姑奶奶,我那都是看鬼怪志瞎编的,您千万别信,怎么会有鬼呢呵呵呵呵”

  这厢萧令仪拄着下巴打量她,也不知是不是抽条了,原先与她没差多少的身量竟有蹿高的趋势,此刻那小脸蛋儿还泛着绯红,那一抹非是胭脂染的,自然生动,漾着几许小女儿家情怀,真真是少女初长成。

  萧令仪欣赏了一会儿,心道沈大人简直比女鬼还勾魂,瞧把小霸王迷得五迷三道的。她叹了一声,“万幸你走得早没伤着,那值守的擅离职守,要是出事叫都叫不应。”

  “是啊,应该是叫野猫给闯了”姜淮想到昨儿那一幕登时红着脸呐呐道。

  “是有只猫,应该是发情了,腻着叫唤的,扑得那叫一个生猛,这时节也是稀——你这么看我作甚?”庄朔插了句话,便叫姜淮盯上心里怪毛毛的。

  姜淮余光瞥见一抹身影走来,立马放下裙摆缩回了脚,当即欢喜迎了上去,“今个怎么是沈夫子来讲学?”

  “曹夫子病了。”冷冽的声音淡然道,一如其人清心寡欲。

  这话是惯常听到的,那位夫子只消要到冬暮堂讲学便病倒,一开始还有别个来代,到后来旁人也不愿,就全成了沈崇一人。

  姜淮一眼不错地看着他走去了主讲的桌子后,也跟着去了第一列的座位托腮看。嗯,沈夫子翻书也是极好看的。修长手指匀称白净,骨节分明,放松或用力的时候都会看到手背上的青筋,而被那双手握住时

  “论语季氏篇十六,季氏将有事于颛臾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

  ——能起来了吗?

  “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

  ——夫子,是你心跳得那么快还是我的

  ——

  姜淮捏着书边,一双乌溜溜的眼眸直勾勾的,魂儿却不知飞到哪里,只是脸上的绯红绯红蔓延至耳根,小巧玉润的耳垂仿佛能滴出血来,如此明艳殊色,却叫嘴角咧着的娇憨笑意破坏殆尽。

  “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沈崇执书从姜淮身旁走过,身姿笔直,端得是风清玉朗。

  萧令仪就坐在姜淮旁边,半阖着瞌睡的眸子微微睁醒了几分,回头落在摊开的书册上,从沈崇念的第一段,往下滑了好几行才找着沈崇那后一句,整整跨了六章

  沈崇忽而顿住脚步,目光瞥过手中书册,“”再环视周遭睡的睡,聊的聊,声音几乎盖过他的,复又启口,“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

  中途瞥见萧令仪聚精会神研究他所讲那页,猛地呛住咳嗽了起来。

  姜淮见状,当他是用坏了嗓子,再环视周遭嘈杂环境顿时不虞皱了眉头,拍了拍桌子,“肃静!”

  积于平日里的淫威,学堂内瞬时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

  “还能不能好好听学了!”姜淮喝完了面向沈崇,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一下温顺得不得了。“夫子,您继续呢。”

  “”沈崇虽不近女色,可也并非不懂,世间女子有端庄贤淑的,温柔妩媚,独立坚强的,形形色色,却未能寻到能用来形容眼前人的,偏你以为她是个蛮横霸道的,下一刻就能颠覆所想,糅杂一起令人、无所适从。

  庄朔坐在姜淮后面,正好一仰头就能看到沈崇失神站着,探头再一瞧姜淮那双眼湛亮的,将两个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最终一捶拳在自个手上,化作了然,“我就说郡主最近怎么怪怪的,原来是这样!”

  众人闻言俱是被吸引去了目光,庄朔他们几人是后来的,并不知姜淮入学第一日那豪放之言,是以瞧着沈崇和姜淮这般严肃,大家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看好戏

  “沈夫子年少成名,列京城俊才之首,那是有本事的。早前春梧堂挑衅,说我等是一群乌合之众,郡主那是在挣面子啊,你们这帮人不好好听讲,到了月末又是零分,可不真应了那些个酸腐秀才说的,是坨糊不上墙的烂泥!”

  “春梧堂那才是学傻了的老八股,除了死读书还知道些什么,有的连系带都不会,有什么可得意的!”有人立刻反讽了一句。

  萧令仪扶额收回目光,果然不该对他有什么智慧方面的期许,此时调转了目光瞧向那说话的,稍稍一冷,“考零分的说这种话在旁人看也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毕竟你连达到人家水平的实力都没有。

  “但若是以对方擅长的来击败对手,岂不很有意思,还是说你们挺乐意当烂泥的”

  她的话又狠又准,直切要害,当下就叫平日里说不得骂不得的那些世家纨绔子脸红脖子粗的,却又没一个能站出来反驳她的,气呼呼地拽巴了簇新的书册,总算是用上了。

  宛若见识了一场风暴变革的沈崇思及那日撞见,心中微动,正巧姜淮一双大大杏仁眼望了他的方向,“夫子,我就是看不惯春梧堂的受你的教学还要背后诋毁你,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这口气出了!”

  “”萧令仪掩面。

  “”庄朔等彻底惊呆。

  沈崇默默翻开书册,再次视若无睹地走开,“刚才说到第一章有谁来讲讲‘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这句可有人”

  一下学,姜淮犹如雏燕归巢心急着赴约,却不料被平阳王留下陪着姜老夫人用饭,姜淮吃得是坐立难安,姜老夫人倒是难得清醒,一个劲儿给她夹菜,姜淮只能来者不拒,陪着一直到姜老夫人用完歇息。

  平阳王想着以前父女俩一道在荷花池畔散步,听她叽叽喳喳讲一天的新鲜事儿,仿佛所有忙碌疲累都能消解在那一串串笑语里。他顿了顿往外走的步子,咧开慈父笑容出声唤住,“阿妧,为父这阵子忙于公务,对你甚是疏忽,不如一道去溜个弯儿消消食,聊聊”

  “爹,我还有事约了闵儿,回头再陪你溜啊!”姜淮一出了老夫人苑儿,忙是扔下一句往门口奔去,生怕误了沈崇的约。

  平阳王慈父笑容龟裂,“”

  姜淮还没跑出影儿就跟姜少飏撞了个满怀,还好后者习惯为常伸手抱住缓冲了力道,只是还没提醒她稳妥些,便听着少女欢快的声音道了一声谢谢四哥就又跑了。

  “谢什么呀?”姜少飏一头雾水,这丫头前些时候还是苦瓜脸,怎么今儿就变了?

  他默默看向庭院里站的另一人,平阳王目送着女儿欢快奔走,再看向姜少飏的目光就有些变了。

  “跟我去书房。”

  第9章 鬼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