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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1 / 2)





  “料到你会这么说了。”唐修衡怅然一笑,“那好,我不问、不管。要你告诉我的,只一件事:这一别,要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总不能说,兄弟要走了,我连归期都不知晓。”

  “不会很久。”董飞卿笑容舒朗,“我又没做亏心事,看开一些事,放下一些人,就会回来。”

  唐修衡心安不少,说好,我等着。而在心里,他对董飞卿生出了男人之间才会有的尊重与钦佩。

  放下一切,谈何容易,需要的勇气、担当,需要面对的落差,非寻常人可承受。

  而今已是重聚之日,兄弟两个却是淡然处之。

  归根结底,他们是最没可能走远、疏远的人。

  叙谈期间,两个人都没提及彼此的姻缘。

  没必要,不论对方选择谁,在他们,都是理所应当,无条件地认同。那两个女子是蒋徽、薇珑,更好,是锦上添花。

  唐修衡感兴趣的是江南的风土人情、镖局相关诸事,董飞卿知无不言。

  “无挂无碍、四处游走的日子,我不知何时才能过上。”唐修衡由衷地羡慕,“就像恺之和苏家二老太爷,我跟师父总给一老一小使绊子,其实就是嫉妒:他们说走就走,撒着欢儿地四处跑,我们凭什么就总要留在京城?只要出门,定是为了公务。”

  董飞卿朗声笑起来,“那可没法子,你们就是这个命。”

  唐修衡牵了牵唇,“我再熬几年,等世道真安稳太平了,说什么也要请一年半载的假,天南海北地转一圈儿。师父也是这意思,大概是不能成——老太爷总觉得他太招人恨,遍地是仇家,绝不会准他离家太久。”

  董飞卿得出结论:“说来说去,叔父最可怜。”

  唐修衡不无幸灾乐祸地道:“再就是皇上。”

  “的确。”董飞卿笑意更盛,“叔父还曾外放过,皇上这么些年了,走出宫门的时候都少。”

  “要不总盘算着南巡呢。”唐修衡笑道,“念叨好几回了,让师父一定给他管好六部,十年八年之内,给他攒下带着皇后和儿女南巡的开销。”

  董飞卿接道:“叔父心里一定没好气:这种事儿,让我代劳不就得了?您老人家南巡的话,留在京城累死累活的一准儿是我,凭什么?”

  唐修衡哈哈大笑,“我猜也是。”

  两人同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天色不早,唐修衡唤小厮阿魏把薇珑唤到面前,对她说:“不早了,让阿魏带人送你回家。”

  “……我想晚点儿走,你不是也还没走吗?”薇珑说着,小手寻到蒋徽的手握住,转头道,“姐,我跟爹娘说好了,要晚一些回家。”

  唐修衡看着薇珑,目光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又对要说话的蒋徽摆一摆手,“那行,我派人去王府说一声,你们再说说话。”

  蒋徽和薇珑都笑了。

  唐修衡看着蒋徽,笑道:“我要是不答应,你就得送她回家了吧?”对这对姐妹,他是很了解的。

  蒋徽会心一笑,带薇珑到内室说话。

  薇珑解释和唐修衡同来的原由:“碰巧了,都要今日来,爹爹娘亲又一向把他当自家人,就让他带上我。”说起来,她算是唐修衡看着、带着长大的,定亲之后,双亲并不顾忌那些繁文缛节,让他们该见面就见面,她若出门,他能护送是再好不过。

  “猜得出。”蒋徽莞尔而笑,“听说你跟修衡哥定亲,我真是打心底高兴。”

  “我也是啊,听说你跟飞卿哥哥成亲了,只片刻的惊讶,随后就觉得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薇珑笑容真诚,“放眼京城,配得上你的,也只有他了。”

  蒋徽失笑。

  这话题,薇珑点到为止,说起别的:“刚刚盘算了一下,六七天之后,我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候,书院开设在何处,也应该有眉目了,我得空就过来,给你们添乱。”

  “这话说的。”蒋徽笑道,“到时候,给你做好吃的。”

  薇珑笑逐颜开,“好啊。”

  这晚,唐修衡、薇珑逗留到将近亥时才离开。

  临走前,唐修衡道:“我之后三日都得空。明日再来,和你们一道去看看书院备用的那几个地方。”

  “我明日得去西山,跟叶先生商量些事情。”董飞卿以眼神询问蒋徽,“你跟哥一道去吧?你们俩要是看着都合适的地方,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蒋徽颔首说好。

  薇珑则对董飞卿笑道:“明日我要陪祖母到寺里上香,小住几日。过几日再来烦你们。”

  董飞卿笑道:“随时可以来,我只是怕你又看哪儿不顺眼。”

  “你还好意思说?”薇珑不满地凝了他一眼,“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丑的花圃。”

  两男子哈哈大笑。

  唐修衡、薇珑离开,前者的小厮、后者的丫鬟才奉上二人带来的礼物。

  唐修衡送给他们的是一副玉石棋具。

  薇珑的礼物,则是一个宅院的模型:不同于她以往力求自然而然呈现的诗情画意,宅邸的气韵是清贵与大气并存,惯有的清雅优美,只在细节处呈现。有趣的是,在门楣上雕篆着楷体写就的四字:百年好合。

  很明显,小丫头听闻他们成亲的喜讯之后,便着手这份礼物——朝夕之间,任谁都做不成。

  董飞卿和蒋徽细细看了半晌,相视而笑。

  歇下之后,他搂着她,安安静静的。

  他总是会在看似最适合放任的时候克制:如在外期间,说起来是最应该借酒消愁的日子,他却几乎戒了酒;如尽兴地饮酒之后,反倒显得清心寡欲,甚至连话都不多说。

  ——品着这些,蒋徽缓缓闭上眼睛的时候,唇边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