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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1 / 2)





  再就是盛放香料的瓶瓶罐罐、小匣子,也要找适合的店家或是作坊。

  外院的刘全听说之后,径自来找蒋徽:“这类事情,您交给小的不就得了?我所知的门路,怎么也比郭妈妈多。公子眼下又没事差遣,我真是百无聊赖的。”

  蒋徽接受了他的好意,“那就辛苦你了。不用急,天热起来之前定下来就好。”

  刘全笑着称是而去。

  蒋徽又对郭妈妈道:“你到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适合的铺面。不需讲究地段,香露、香料之类的东西,只有喜好的人才会添置。只要不是太偏僻就好。”

  郭妈妈会意,笑吟吟出门。

  蒋徽去了书房,铺开纸张,用心描绘想要的铺子里的陈设。这些她不会买现成的,等到铺面定下来,陈设的尺寸也就能确定,到时候再请专人打造——她以前为叶先生张罗着做了不少家什,自己就有相熟的巧匠。

  林林总总的,都不是朝夕之间能定下来的事,她也真不着急,每日手边有事做就好。

  而且,就算着急也不成——几幅寄放在铺子里的画,不可能当即卖出去,老板总要矜持一番,等客人把价钱抬高到他满意的时候才会出手,如此,他能分到更多的利钱。

  这种与生意人打交道的方式,不知道别人,她很喜欢。省心,双赢,谁也不欠谁人情。

  至于修衡哥给的银钱,她已经放到了自己那个一直上锁的小箱子里。等以后有了自己觉得可以信任的银号,便存进去。

  哥哥照顾自己是一回事,自己照常度日是另一回事。

  说起来,银钱方面,她一直算是得过且过的人。手里银钱多,便多花,过得奢侈一些;手里银钱少,便少花,几百文钱过一个月的时候也不少。

  初离京的时候,她手里有几千两银子——换了平头百姓,三代人都衣食无忧了,但是,她不到三个月就花完了。

  并不着急,置办了行头,行至何处,走街串巷,给人算命看风水。

  这事儿,在知道她经历的人看来,大概都要啼笑皆非——自己年幼时就被算命的人坑过,因此有过最艰难的岁月,自己长大之后,不论做什么,都不该染指那个行当。

  或许只是置气。跟这世道置气,跟过往置气,更与自己置气。

  归根结底,她是通过易经八卦奇门遁甲做那个行当,不同于那些江湖骗子。

  那时候,她也真是打心底不想让自己活得舒坦、顺心。

  遇到八字很好的,她避免人因此忘乎所以,强调存在的隐患;遇到八字不好确实命中带煞的,便在强调益处之后,说服其人所在的门第化解。

  化解的法子,其实是万变不离其宗:合。

  这是叔父婶婶无言地告知她的道理。

  人心合,己心平和,再有亲友相助,只要不是真正的天煞孤星的命格,运道都可以化解。

  人不能胜天之时,大多是天灾;至于人祸,要看的终究是人心。

  她是太明白,外人给予的冷漠、轻蔑有多伤人;外人给予的扶持、照拂又有多温暖——那温暖,是让她受益终生的。

  她自己的路,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是自己选择的,无话可说,但若能帮一些人改变运道,便知足了。如此,形同于给幼年的自己讨还了一份公道。

  就是在那段日子之中,一次次观望到后效颇佳之后,她慢慢地平静下来。

  心结逐步打开了,释然了,放下了,她才开始涉足别的行当。

  有一度,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或老死在江南,死在与董飞卿重逢的地方。

  江南,她喜欢么?

  不。

  她生长于京城,习惯亦喜欢北方四季分明的气候。烟雨柔婉的景致,太多人向往,但在秋雨、冬雪应该频频降临之时,每一日都会怀念京城的秋雨、红叶、冬雪、寒梅。

  不习惯,仍要留下。

  就是应该停留。

  当晚,董飞卿回家的时候,手里拿着两册书。蒋徽写过的话本子,他找到了两册手抄本。

  走到内院的时候,又看到了她为他留了灯。

  他心里暖暖的,但先去了书房,把两本书册存放起来,这才回到正屋,沐浴歇下。

  这一次的蒋徽,大抵是因为逐日的熟悉心里安稳之故,在他进门时,没被惊动,仍是酣睡。

  董飞卿微笑着看了她一会儿,才熄灭了羊角宫灯,转到她睡的里侧,分过一半被子。

  蒋徽动了动,很快就安静下来,一臂落在他腰杆,小脸儿埋在他胸膛,蹭了两下,随即拍拍他的背。

  董飞卿失笑,继而寻到她的手,温柔地握在掌中。

  就这样,手握着手入眠。

  翌日清晨,蒋徽醒来时,董飞卿与她提及一事:“昨日接了一档子事。过几日,我得出趟门,三两日就回。到时候,你留在家里,乖乖的,好么?”

  蒋徽揉了揉眼睛,把他的言语消化掉之后,说:“不行。”

  “嗯?”

  “不行。”蒋徽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准。”董飞卿皱眉,“连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就想凑热闹?”

  “不管,就是要去。”蒋徽语气慵懒,却不容置疑,“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