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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1 / 2)





  孟新辞坐起身来,脸上挂着泪滴,他埋着头睡了那么长时间,这会脸红扑扑的,貌似是发烧了。

  我不要!我不!我就要这个!

  他张开手,把断了的那根平安扣递到万均修面前。

  先前哭得太过激动,现在肩膀都还在抖动,他吸了几下鼻子,嘟囔着:都修不好了

  万均修看到他掌心里的那几个指甲印,心疼地捧着他的手轻轻地吹气,皱着眉问他:疼不疼?你就这么攥了一路回来的吗?

  孟新辞没说话,算是默认,这一路在人多的地方他攥得比现在还要用力,生怕再丢了。

  万均修装装样子,在他手心拍了一下,他手掌没有太大力气,说是拍一下,还不如说是像小猫一样挠了一下,配上他现在的手势,更像。

  干嘛啦,又不会飞了,拿回来就好了呀,你看看全是指甲印,没听过老人说指甲上细菌多吗?

  不哭了,最近天气冷,哭久了脸要皴的,我们新辞长那么好看的脸蛋要是皴了就不好看了。

  明天我给你拿去修好不好?万均修伸出手,用手背帮孟新辞把脸上的眼泪擦掉。

  孟新辞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已经趋近不正常的红色,这会已经不哭了可看着也没多少精神。

  那么长时间的磨合,万均修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一病就手足无措的新手家长,他微微转动轮椅,努力地凑近孟新辞,发现距离不够,又说:新辞,你挨我近一些。

  长大以后他很少再和万均修有这样的亲密接触,除了帮万均修做一些他没办法独立完成的事情。

  原因没有别的,就是害怕自己没有办法理智地不去浮想联翩。

  这会孟新辞好像又没有那么多顾虑,一头扎进万均修的怀里,就当是今晚太伤心,或者今天病得不轻。

  孟新辞突然这么抱着万均修,万均修还有点不习惯,他想孟新辞大概是心里太难过,才会这么粘人。

  新辞,我的意思是你离我近一点,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你这样我没办法看。

  他手部的感觉知觉甚微,只能用额头相抵的方式探测。

  他轻轻地把自己额头抵在梦新辞的额头上,果然在发烫。其实都不用抵着,他才贴得近一点,就感觉到梦新辞呼出的气息是热的。

  发烧了。

  新辞,你发烧了你知道吗?他没有抬头,就这么凑近对着孟新辞讲话。

  孟新辞点点头,随即又捂着自己口鼻,闷闷地回他:你离我远点,会传染你的。

  万均修让他回去躺好,又转着轮椅来到床前,把不对着孟新辞那边的窗户微微开了一点缝,我今年打过疫苗了,不会感冒的,你好好躺着。把手放下来,我开一点窗子让空气对流一点。

  不说发烧还好,一说发烧孟新辞身上的力气好像又被抽走一样,这会早已经安静地躺回床上。

  我想吃你上次做的那个汤泡饭。他眨着眼睛对万均修讲话,鼻音很重,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时间太久,万均修自己都忘了是什么,孟新辞猜到他大概不记得了,便提醒他:就是上次我生病了,你煮的那个,有榨菜丝,还有青菜。

  万均修想了想,问他:做别的行吗?家里没肉沫了,不过有肉丝和雪菜,雪菜肉丝面好不好?

  孟新辞现在嘴巴里好淡,吃什么根本不是重点,他就是想吃点万均修给他做的东西。

  孟新辞乖顺地点点头,又把被子高高地拉起来,只露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

  起来把衣服换了,把你加绒的那个睡衣拿出来穿。万均修瞥了他一眼,知道一会吃了东西就会睡了,小孩更懒得起来换衣服。

  孟新辞不舒服,万均修的面条煮得软,雪菜本来就有咸味,怕孟新辞这会嘴巴淡吃不了那么咸的东西,刻意用温水涮走了很多味道。

  家里很安静,吃听得到厨房里有做饭的声音,慢慢的、轻轻的,像是害怕打扰到孟新辞一样。

  他换好衣服后没有睡下去,怕一会真的睡着了万均修难喊得动他。

  他抓起放在枕边的那条断了的红绳仔细看,其实也不能怪程航一,已经戴了那么多年,早就起毛边了。

  还是上高中以后洗澡什么的他取下来,等洗了澡又戴上,才延缓了这条红绳的寿命。可心里还是会觉得很难受,觉得如果程航一今天不那么鲁莽,应该还可以再多戴一些日子。

  戴到他可以和万均修正大光明地换上象征另一层身份的东西。

  孟新辞叹了口气,把东西放带枕头底下。万均修的外套还在他的床边搭着,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他扯着嗓子喊万均修过来接电话。

  大概是厨房里火要人看着,万均修走不开,只说让孟新辞接一下。

  他把手机掏出来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孟新辞怕是重要的事,不敢贸然接起,只能送到厨房让万均修接。

  等万均修接通电话才知道是班主任的,询问孟新辞是否安全到家,万均修才知道孟新辞已经感冒有两天了,索性帮他把假请了,说是元旦收假再去学校。

  他不方便举着电话,只能把手机放在腿上开着免提和老师对话,通话内容孟新辞全都听到了。

  班主任问万均修和孟新辞是什么关系,万均修本想说是叔叔,可又想到自家小孩最讨厌这样,他抬头看了眼孟新辞,小声地说是哥哥。

  孟新辞看着万均修,哥哥这两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终于垮了一天的脸有了别的表情。

  像霁光乍现一样,笑了一下。

  这算是很不开心的一天,唯一感到开心的一件事了。

  电话挂断,孟新辞端着那碗面吃得很开心,生病的时候食欲很差,吃不进去多少东西,可那碗面条还是全都进了肚,一滴汤都不剩。

  刚放下碗,桌子上已经倒好了水,药片也准备好。

  孟新辞有点后悔怎么不早点回来,要是早点回来,估计已经病好了。

  他打心底里,喜欢和享受万均修的温柔,借着生病的名义,可以不顾及分寸地依偎在万均修的身边。

  就比如现在,万均修让他回去躺好睡觉。他偏不要,就想拉着万均修一步也不离开。

  最后没有办法,万均修只能指指挂在轮椅上的集尿袋说:小祖宗,你快点回去睡好,我还没洗澡呢,一会满了尿液回流我也要病了。

  这么说了,孟新辞才乖下来回房间乖乖睡觉。这回换万均修不放心了,小孩还没退烧,刚刚又哭过。

  他怕孟新辞半夜又烧起来,想了想只能洗完澡也进到小房间里,打算今晚和孟新辞在小房间里将就一下。

  孟新辞已经睡着了,因为发烧身体会感到冷的缘故,他身体缩成小小一团,平日里淡漠的表情现在放松下来。一下子万均修又觉得回到了几年前,孟新辞还是那个小娃娃。

  他轻轻靠近孟新辞,用额头碰了一下孟新辞的额头,已经没刚刚那么烫了,眼瞧脸也没先前那么红,想来是药已经起了作用。

  万均修还是不放心,转身出房间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出来一个吸管杯,接了满满一杯水放到床头,以防半夜孟新辞口渴,发烧就是要多喝点水才能降温的。

  才刚躺下的时候,孟新辞觉得好冷,万均修的身体常年都是这样血脉不通冷冰冰的,他无意识地推了万均修一把。万均修反应过来自己身体不适合和发烧的病人躺在一起,正打算艰难地爬起来还是回大房间睡。

  没想到刚刚起身,就被孟新辞一把抓住,伸长手臂把万均修揽回去。

  你又走,你不要我了。他带着哭腔地埋怨万均修,眼睛倒没睁开,万均修都弄不清,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有。

  就在这,哪里都不准去!他声音低低的,几乎万均修要以为是梦呓,可语气又那么决绝。

  万均修耐着性子,只当他今天太过伤心,他伸手拍了拍孟新辞,不走,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我们新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