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世界,静谧得有些让人发慌,唯有烛芯偶尔“噼啪”作响,打破这死寂般的沉默。 屋内弥漫着浓郁的香气,那是精心熏染的香料味,与嫁衣上淡淡的丝线气息交织在一起。桑榆轻嗅这气味,试图从中寻得一丝心安,却只觉愈发紧张,似乎在等什么,但心却空空如也,只觉得发闷。 嫁衣上繁复的珠翠沉甸甸地压在身上,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微微动了动身子,耳边传来金饰晃动的清脆声响。 忙活了整整一天,从娘家吃过早膳之后,就再没进食了,胃里的东西被消化得不剩一点,那股灼烧感折磨得她坐立难安,再加上旁边两个婆子私下嘀嘀咕咕的琐碎声音,惹得她更是心烦。 “世子夫人,外院招待已经完毕,世子在赶来的路上了。”身旁的喜婆瞧见她坐不住的样子,提醒道。 厢房内重新回归寂静,端坐在床边的桑榆不由得想到之前的光景。 女子二十不嫁,父母坐之,这是太祖建朝以来定下来的铁律。 而她一直拖着不嫁,一直拖到了自己的十九岁。 就在三个月前,她还在与谢家小公子谢与安通信商量提亲的事,约定了提亲的日期,没想到比谢家提亲来的更快的,是圣上赐婚的圣旨。 安定王世子裴沅,早年丧父丧母,十年前落马断了双腿,近几年身缠重病,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太医说,已然达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就剩下一年寿命了。 如此惊天的圣旨砸在自己头上,任凭是谁也会难以接受,桑榆也是这样,不过一会儿就平复了,反观其他人,倒是比她本人还要难受。 她娘哭了整整三天,她爹托疾告假半个月,曾经的闺友跑来安慰她,无一不是抹泪发愁。 桑榆想得开,唯一担心的就是怕麻烦,她这辈子顺遂惯了,就像嫁给一家事儿少的,反正嫁谁也是嫁,嫁谁不一样呢? 她之前是见过京城贵家小姐成婚阵仗的,今日自己成婚,她会偷偷从盖头下观察周围,相比起来,确实是差了不少。 幸亏出嫁前爹娘怕她受委屈,给她陪嫁了不少好东西。 嘱咐她的话还在脑中盘旋,桑榆回过头来再想,还是不能亏待自己,便直接示意自己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