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你的故事（6）
第一百八十八章你的故事（6）
秦维现在已经很少和别人生气了，除了因为现在没有太多的人值得他放下心去为之生气以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年岁渐长，心性都逐渐变得平和。
意识到自己逐渐老去的人大抵都是这样吧，再激昂的心绪都平静下来，逐渐变成一汪死水――因为这已经不再是他的年代了，这个时代属于更为年轻的青年人们，和他当初一样年轻的那些人。
可他也曾年少轻狂过，肆意妄为，嚣张跋扈，眉宇间戾气横生，一言不合就和路边的小混混大打出手，抡起酒瓶子就砸过去。
说这话的时候，秦维依旧慈眉善目，温和的不像是人反而像是一樽高高在上的佛像，温和沉稳，波澜不惊的笑着，令人发自内心的感到一种来自长辈的慈爱之情。
所以晗雪真的想象不出来，秦维口中，他当年那样因为气不顺就用酒瓶子砸了几个小混混一脑门血的张狂模样。
啊喂，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陆昼那样子的脾气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
看了看秦维，晗雪歪着头想了一想年轻时陆昼版本的秦维，浑身顿时一个恶寒，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她飞快的摇着头，不敢再仔细的往下想去。
看见她这个表情，秦维端着茶杯，却是很开心的笑了起来，爽朗明亮的笑声回荡在花园里，让听见的人也忍不住跟着开怀。
“不止是你啊。有时候连我自己想一想，都感觉像是梦一样。”笑过了，秦维也缓和下来，十分理解的对着晗雪说道，忍不住有些感概，“原来我还会有那样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他这话中不乏英雄迟暮的悲伤与哀戚，秦维也确实老了，只有打心眼里觉得自己随着时光老去了的人，才会发出这样的的叹息。
指尖轻轻按了按鼻梁，晗雪笑了一下，她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不出您还年轻这种谎话，只能挖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然后又笑了一下。
“您还不老呢。”晗雪微微垂着眼睛，看着放在身前被挖了一块的黑森林蛋糕，抿了抿唇角，也不抬眼去看秦维，径直轻声对他说道，“现在回忆年轻的时候还太早啦。”
秦维又哈哈笑起来，指着自己说这还太早呐？
“丫头你嘴巴真甜。”秦维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我已经老啦。”
他是真的老了，再也做不出不过大脑，举起酒瓶子就砸那样轻狂又肆意的事情了。
他学会了凡事都三思而后行，学会了没有把握的事情就直接放弃，也学会了不去和别人犟，更加不会去强求那些得不到的东西。
他这一辈子唯一和父亲犟的那一回，就被强迫着放开手，从此失去了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
他这一辈子唯一没有学会放弃的事情，也是去深爱那个叫做素素的女人。
得不到和已失去，哪个更苦？可是他秦维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都品尝了一遍。分不出来哪一个更苦，只知道这两个合起来，真的是苦啊，苦到他这一辈子都尝不出甜味了。
晗雪沉默着，注视着眼前四十多岁的男人满是苦涩的笑容，她不知道还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对方这样满怀的悲哀。
也许有一个人可以。
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从此永远沉睡在黑暗中，不会再醒过来，像很多年前那样，低眉敛目，对着他温柔似水的那么笑上一笑。
当年秦维会冲动的出手的原因，无非是因为那几个小混混在说素素的坏话。
同宿舍的室友和他一起出来吃宵夜，庆祝他旗开得胜和女神首次约会成功。
向来锦衣玉食，吃穿都精致到了极点的秦家大少爷喝着几块钱一瓶的啤酒，吃着一两块钱一串，不仅烟烧火燎冒着焦味，还用重重地调料掩盖了食材质地的烤串，眯着眼睛笑的志得意满，当真觉得自己和女神又近了一步。
他们推杯换盏，肆无忌惮的喧闹着，引来旁人的各不相同的频频侧目也无所畏惧，只固执而骄傲的抒发着青春的朝气蓬勃。
他们旁边坐着的是一桌小混混，贼眉鼠眼的猥琐也算不上，也有些样貌端正的，只是气质到底过于低劣和尖锐，让人不喜。他们嘻嘻哈哈的喝着酒，大声的讨论着女人和各自所谓的一天的成果，话语间低劣的词语惹人厌恶的粗口往往占据一句话的一半。
这样社会低层的人并不少见，大多数人只当晦气，皱皱眉，翻个白眼无视过去也就算了。秦维他们更加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暗暗的白了几眼，在心里不屑的嘲讽几句，也就算了。
可是不知道哪一个人谈起了周围的大学，大学里的漂亮女孩，用词粗俗又恶心，口吻暧昧猥琐的低劣的让人恨不能打上一拳。
然后理所当然的，他们谈到了素素。秦维现在已经记不清楚那几个社会低层的混混是怎么说的了，只记得他们那种漫不经心又暧昧的口吻，挤眉弄眼的令人作呕的模样，粗俗又色情的词汇，和骤然发出的一声声的哄然大笑。
就好像秦维他们捧在手里，供在心里，生怕让对方皱一皱眉不开心的女神，是这群小混混捏在手心里随时都可以扔掉踩上一脚的什么廉价的东西一样。
或许是当时酒意上头吧？
又或许不是，听清楚旁边飘来的几个词汇之后，秦维这一桌原本的笑声都凝固住了，只听得见那一群小混混越发肆无忌惮的调笑。
在这一桌的声音静下去之后，小混混说话的声音越发清晰，秦维他们交换着森冷的眼神，都将对方眼底的怒气看的分明，两排牙齿因为怒气咬的咯吱响，手掌摸上桌面上的酒瓶，用力捏在掌心里。
瓶口凸出来的一圈纹路嗝着柔软的掌心，因为力气越来越大而陷进去，和肉接触着，又更加的无法忍受的疼痛起来。
第一个出手的是秦维。
他瞪着眼睛，喘着粗气，脸颊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怒气而涨的通红，那种不正常的红润浮现在脸上，在街边大排档并不明亮的昏黄灯光下，交汇融合出一种无法形容的颜色，显得越发可怖。
酒瓶首先砸在秦维身后坐着的那一个混混脑袋上，他除了离秦维最近以外，也是说的最多，笑的最大声的那一个。
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响起，周围静了一瞬间，那些肆无忌惮的谈笑的小混混们都愣住了，有些迷茫又有些奇怪的看着秦维，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秦维现在已经很少和别人生气了，除了因为现在没有太多的人值得他放下心去为之生气以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年岁渐长，心性都逐渐变得平和。
意识到自己逐渐老去的人大抵都是这样吧，再激昂的心绪都平静下来，逐渐变成一汪死水――因为这已经不再是他的年代了，这个时代属于更为年轻的青年人们，和他当初一样年轻的那些人。
可他也曾年少轻狂过，肆意妄为，嚣张跋扈，眉宇间戾气横生，一言不合就和路边的小混混大打出手，抡起酒瓶子就砸过去。
说这话的时候，秦维依旧慈眉善目，温和的不像是人反而像是一樽高高在上的佛像，温和沉稳，波澜不惊的笑着，令人发自内心的感到一种来自长辈的慈爱之情。
所以晗雪真的想象不出来，秦维口中，他当年那样因为气不顺就用酒瓶子砸了几个小混混一脑门血的张狂模样。
啊喂，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陆昼那样子的脾气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
看了看秦维，晗雪歪着头想了一想年轻时陆昼版本的秦维，浑身顿时一个恶寒，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她飞快的摇着头，不敢再仔细的往下想去。
看见她这个表情，秦维端着茶杯，却是很开心的笑了起来，爽朗明亮的笑声回荡在花园里，让听见的人也忍不住跟着开怀。
“不止是你啊。有时候连我自己想一想，都感觉像是梦一样。”笑过了，秦维也缓和下来，十分理解的对着晗雪说道，忍不住有些感概，“原来我还会有那样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他这话中不乏英雄迟暮的悲伤与哀戚，秦维也确实老了，只有打心眼里觉得自己随着时光老去了的人，才会发出这样的的叹息。
指尖轻轻按了按鼻梁，晗雪笑了一下，她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不出您还年轻这种谎话，只能挖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然后又笑了一下。
“您还不老呢。”晗雪微微垂着眼睛，看着放在身前被挖了一块的黑森林蛋糕，抿了抿唇角，也不抬眼去看秦维，径直轻声对他说道，“现在回忆年轻的时候还太早啦。”
秦维又哈哈笑起来，指着自己说这还太早呐？
“丫头你嘴巴真甜。”秦维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我已经老啦。”
他是真的老了，再也做不出不过大脑，举起酒瓶子就砸那样轻狂又肆意的事情了。
他学会了凡事都三思而后行，学会了没有把握的事情就直接放弃，也学会了不去和别人犟，更加不会去强求那些得不到的东西。
他这一辈子唯一和父亲犟的那一回，就被强迫着放开手，从此失去了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
他这一辈子唯一没有学会放弃的事情，也是去深爱那个叫做素素的女人。
得不到和已失去，哪个更苦？可是他秦维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都品尝了一遍。分不出来哪一个更苦，只知道这两个合起来，真的是苦啊，苦到他这一辈子都尝不出甜味了。
晗雪沉默着，注视着眼前四十多岁的男人满是苦涩的笑容，她不知道还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对方这样满怀的悲哀。
也许有一个人可以。
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从此永远沉睡在黑暗中，不会再醒过来，像很多年前那样，低眉敛目，对着他温柔似水的那么笑上一笑。
当年秦维会冲动的出手的原因，无非是因为那几个小混混在说素素的坏话。
同宿舍的室友和他一起出来吃宵夜，庆祝他旗开得胜和女神首次约会成功。
向来锦衣玉食，吃穿都精致到了极点的秦家大少爷喝着几块钱一瓶的啤酒，吃着一两块钱一串，不仅烟烧火燎冒着焦味，还用重重地调料掩盖了食材质地的烤串，眯着眼睛笑的志得意满，当真觉得自己和女神又近了一步。
他们推杯换盏，肆无忌惮的喧闹着，引来旁人的各不相同的频频侧目也无所畏惧，只固执而骄傲的抒发着青春的朝气蓬勃。
他们旁边坐着的是一桌小混混，贼眉鼠眼的猥琐也算不上，也有些样貌端正的，只是气质到底过于低劣和尖锐，让人不喜。他们嘻嘻哈哈的喝着酒，大声的讨论着女人和各自所谓的一天的成果，话语间低劣的词语惹人厌恶的粗口往往占据一句话的一半。
这样社会低层的人并不少见，大多数人只当晦气，皱皱眉，翻个白眼无视过去也就算了。秦维他们更加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暗暗的白了几眼，在心里不屑的嘲讽几句，也就算了。
可是不知道哪一个人谈起了周围的大学，大学里的漂亮女孩，用词粗俗又恶心，口吻暧昧猥琐的低劣的让人恨不能打上一拳。
然后理所当然的，他们谈到了素素。秦维现在已经记不清楚那几个社会低层的混混是怎么说的了，只记得他们那种漫不经心又暧昧的口吻，挤眉弄眼的令人作呕的模样，粗俗又色情的词汇，和骤然发出的一声声的哄然大笑。
就好像秦维他们捧在手里，供在心里，生怕让对方皱一皱眉不开心的女神，是这群小混混捏在手心里随时都可以扔掉踩上一脚的什么廉价的东西一样。
或许是当时酒意上头吧？
又或许不是，听清楚旁边飘来的几个词汇之后，秦维这一桌原本的笑声都凝固住了，只听得见那一群小混混越发肆无忌惮的调笑。
在这一桌的声音静下去之后，小混混说话的声音越发清晰，秦维他们交换着森冷的眼神，都将对方眼底的怒气看的分明，两排牙齿因为怒气咬的咯吱响，手掌摸上桌面上的酒瓶，用力捏在掌心里。
瓶口凸出来的一圈纹路嗝着柔软的掌心，因为力气越来越大而陷进去，和肉接触着，又更加的无法忍受的疼痛起来。
第一个出手的是秦维。
他瞪着眼睛，喘着粗气，脸颊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怒气而涨的通红，那种不正常的红润浮现在脸上，在街边大排档并不明亮的昏黄灯光下，交汇融合出一种无法形容的颜色，显得越发可怖。
酒瓶首先砸在秦维身后坐着的那一个混混脑袋上，他除了离秦维最近以外，也是说的最多，笑的最大声的那一个。
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响起，周围静了一瞬间，那些肆无忌惮的谈笑的小混混们都愣住了，有些迷茫又有些奇怪的看着秦维，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