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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2)





  今日,是官员休沐的日子。

  董志和坐在厅堂,面色奇差。

  董夫人、董越卿、董佑卿坐在一旁,神色各异。

  唐徛的事,董夫人听了几句,不可置信,只盼着董志和能亲口否决。

  董越卿是庶出,董家老太爷、老夫人又一向看重嫡庶之别,他从小就养成了对家事不要过分关心的习惯,此刻坐在这里,是因父亲派人唤他前来。

  董佑卿今年十三岁,因是嫡次子,一向很有底气,此刻揣摩双亲神色,眼巴巴地等着父亲开口。

  董志和斟酌再三,把唐徛一事详尽道来,所见到的惨状亦是如实相告,最后,沉声告诫:“别惹他。

  “不然的话,哪一日、哪一个成了活死人,我就算明知是他所为,也抓不到凭据,正如眼前唐徛一事。

  “自然,哪一个若是活腻了,只管去挑衅他,我不拦着,谁步了唐徛后尘,扔到乱葬岗了事。”

  母子三个听到末尾,俱是坐直了身形,神色惊惶。

  同样陷入恐慌的,还有谭振亨与付氏。

  谭庭芝的自尽,已带给他们满心伤痛。

  没错,女儿自甘堕落、败坏门风,可终究是亲骨肉,如何的恨铁不成钢,怎样的责怪,在生死相隔之后,都消散一空,留在心海的,唯有她曾带来的欢声笑语。

  满心悲苦之际,又出了唐徛的事。

  唐徛遭遇的这场劫难,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原由。

  庭芝的用意很明显:你蒋徽不是对谭家机关算尽么?好,你给谭家什么,谭家都接下、受着。可是,藏在这一场是非之后的人,你敢不敢动?能否仍旧做得天衣无缝?

  唐家二房在官场上,的确不足挂齿,位置却很微妙。但凡出了事,但凡首辅、次辅看到机会,便会出手打压或是帮衬,而唐家长房,必定是明里撇清关系、暗里帮衬首辅。

  而唐家二房出事,若是蒋徽一手引发,在老谋深算活成人精的首辅、次辅面前,没可能做到滴水不漏,仍旧任性妄为,必会引发两位权臣的不悦、恼怒。

  如此一来,在京城的日子,好过不了。

  ——凭谁想,都是这种局面。

  可结果呢?

  唐徛的事,不过一半日,便在官场传扬开来,不乏以讹传讹之辈,针对撞鬼中邪夸大其词,让人大白天听着都心里发毛。

  手段是那样残酷,引发的局面是那般可怖,没留下任何追查的证据……付氏想到了明晃晃的阳光下,蒋徽那如妖似仙的容颜,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屋漏偏逢连夜雨:昨夜,谭家长子谭孝文不顾长姐尸骨未寒,匆匆离开家门,半路把随从一个个打发回府,不知只身去了何处。最重要的是,到上午仍未回来。

  “我可什么都干得出来。”——董飞卿语气森寒地说的这句话,在谭振亨心头回响。

  他额头上冷汗涔涔,焦虑地来回踱步,唤管家撒出人手去找。

  想去问问董飞卿,是否知晓他儿子的下落,念头一起便打消:一丝与董飞卿相关的凭据都没有,平白上门询问,定然又是自取其辱。

  伤心、惧怕、烦躁到了极点,他心头无名火起,迁怒到了蒋家、董家头上。

  是他们,养育出了蒋徽、董飞卿这般离经叛道的人,带给了谭家接连不断的灾难。

  董家,他惹不起,收拾蒋家长房,却是不在话下。

  他唤来几名管事,冷声吩咐:“所有与蒋家长房相关的营生,都该出手了。三日内,我要他们倾家荡产!”

  .

  方默如约而至,带来了五十匹绫罗绸缎。

  董飞卿讶然,“唱哪出呢?”

  蒋徽一头雾水。这样的礼品,分量忒重了些。绫罗绸缎少则几两银子一匹,多则十几两一匹——稍稍一算,方默带来的,少说也值二三百两。

  方默笑着解释:“我先前真是要空手上门。

  “今儿一大早去一家讨债,那厮欠我们家小一千两,但眼前实在周转不开,说要么让我三个月之后再来,要么就让我去他开的绸缎庄选些抵债的料子,都不答应的话,他只能当着我的面儿一脖子吊死。

  “我家里现在能周转开了,且有点儿余钱。我去绸缎庄看了看,都是上乘质地,就让他用料子抵债。这些给你们,余下的都送回家里了。

  “要还礼也容易,嫂子得空就给我写个扇面儿——家母读过些诗书,这几年打心底钦佩的才女,只你一个。嗳,这事儿我可跟你说过好几回了。”

  董飞卿、蒋徽释然一笑。

  蒋徽笑道:“这容易。我手头恰好存着两个扇面儿,送长辈应该合适,你选一个就是。”

  方默笑问:“要是我看着都不错,怎么办?”

  蒋徽爽快地道:“都送令堂就是了。”说着摆一摆手,“得了,你也不用瞧了,一并拿走。”

  方默哈哈大笑,拱了拱手,“先谢过了。这次倒是我占了便宜。”

  才女蒋徽的笔墨,是不少人愿意花费心力寻找、收藏的,自她离京杳无音讯之后,字、画的价格一再上涨,大幅画作,价值千金。

  董飞卿亦如此。

  只是,两人都是宁可卖苦力也不肯变卖笔墨,人们能遍寻到手的,只有他们的旧作。

  至于蒋徽和方默,早在成亲之前就通过董飞卿相识了,都有爽朗、风趣的一面,加上董飞卿的缘故,算得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