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冷漠且现实，只要是对其有用的，绝对会毫不顾忌地加以运用，不会因为性别和外貌来简单定论。就算对姜彻了解不多，只有这一点，几次接触的时净看得很清楚。若不是这样，他根本不会主动来找她开锁。

想要变强，不是一蹴而就的，那么就用手头能利用的技术绕个弯，无非不是个好办法。只要她在没有失去作用之前努力强大起来，便不会再被抛弃，等那个时候……

她就一定可以……

思绪至此，时净的眼神又坚定了几分。

“你？”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好久，身边站着的几个人都沉默地没有表达任何意见，仿佛画面在此定格。直到时净微微扬起的脖子都有些酸痛时，姜彻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尊口，张嘴的语气就带着强烈的不屑。

“对，我。”

眼下也没工夫跟对方计较语气的问题，毕竟她有求于人，所有的心思也都放在这上面，无暇顾及其他。

“哼。”不出所料，姜彻鼻子一哼，看过来的眼神更轻蔑了，“带着你能有什么好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这副瘦猴子的模样，哪怕送给有什么特殊嗜好的人换点好处怕是都换不来……非说有什么用的话，用来做勾|引感染者的诱饵倒还成。”

姜彻这话说的直白，毫不留情面，听着相当刺耳，任谁听到都会窝一肚子火。时净却发现，自己比想象中平静得多。话说的很伤自尊，但姜彻并没有说慌。

要能力没能力，要身段没身段，要颜色没颜色……此时的她，一事无成。

但是，绝不会永远一无是处。

“恩，我知道。”抿着嘴吞了一下口水，干涩的喉咙终于能够顺利地发出声音。

似乎没想到时净会回答的这么干脆坦诚，姜彻眼瞳一闪，语气却并不放松，“知道了就不要再挡路。”

“但不会永远都这样。”时净毫不退让地抢过话去，声音比刚刚又大了几分，“我的年纪还不算大，身体素质可以练，也不是很娇惯的人，没什么吃不了的苦。而且，我敢断言，没有我打不开的锁头，这个能力绝对可以起到一些作用的。如果过了一段时间后，还是觉得毫无用处的话，把我丢去当吸引感染者的诱饵也无所谓。”

孤注一掷。

时净不想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只要稍有后退的地方，人会本能地想要退却，所以她必须要把自己逼上悬崖。

这些话听到其他人耳朵里，可能还会生出那么一丁点儿的怜悯之心，可惜眼前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对他说这些，无疑成了一场带着挑衅的豪赌。

无论这人做出什么选择都不会亏本，风险完由时净自己担着，几乎称得上免费的买卖摊在眼前，总会有人做的。

这句话说完，沉默再次降临到了两人身上，连表情都不换一个。

只是这次，姜彻慢慢移动着视线打量起了眼前的时净。

原本就挺白的脸上此刻完失去了血色，眼角积着浓重的阴影，眼中布着血丝，嘴唇似乎因为缺水而干裂着。原本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如今更是摇摇欲坠。这样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子，放在哪个狩猎团体里，估计都不会被当成日后战力的培养对象吧。

只是……

一直都整理地干干净净的衣服此刻破破烂烂，一手拎着个不算小的盒子，不知道撞哪了棱角凹下去了一块，另一只手上握着的匕首上，血污尚未擦净。头发上脸上外套上挂满了污渍血迹以及腐烂的肉沫。任谁搞成这幅样子都会不舒服，但当事人却毫不在乎，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坚定地看过来。

那是一双不再稚嫩的眼睛，是见过了生死经历了痛苦却没有堕落的眼睛，与之前所见的模样然不同。在那里面，可以看到末世给予她生存下去的一条路。

“看来终于像点样了，就努力挣扎着不变成诱饵吧。”挑了一下眉，姜彻不冷不热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擦肩走过不再搭理她，只是唤了一声另外一个时净并不陌生的名字，“曲卿。”

“……”绷紧的大脑一时间没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茫然地随着姜彻的动作跟着转过身去，却见随着他朝西大门离开的脚步，刚刚一直围在旁边看戏的其他两个人也都跟了上去，根本没多看留在原地的时净一眼。

这是……？

大脑还未转过味儿来，肩膀突然被从身后拍了一下，时净仰起头来，就对上了曲卿那张笑眯眯的脸。

“哟，小美人儿，好久不见啊。”

“好、好久不……见？”

“不过，叙旧可以放一放，首先呢……”他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虽然嘴角还缀着笑容，表情却比刚刚正经了很多，“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第三狩猎团体第四小队的人了。不管其他的团体如何，加入这里了，你的所有心思就必须以小队为主，队长的决定，就是我们的一切方向。那么――”

“小美人儿，欢迎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