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转了个身，脸朝里沙发内侧，整个人窝了起来。

  已经是黄昏，夏洛克进屋的时候是拖着维维的，没有人开灯。出门的时候窗帘拉上了，室内有点黑。维维叹了口气，绕过茶几，把被夏洛克扔到了地上的抱枕捡起来。

  “我说，你有没有考虑过用药物替代疗法……我搜不到什么资料不代表你的了解会少。”

  她把抱枕捡起来，想放另外一个沙发上，但夏洛克出手飞快地把抱枕夺了过去，稍微起身把抱枕往腰后一垫，又躺下去。

  有点……啼笑皆非。

  像个小孩子似的。

  他的眼睛紧紧闭着，真的就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不要去开灯。”

  他就算眼睛紧闭都知道维维的脚步声的含义。

  维维听话的停下。

  “你没有发现你自己的指甲长了吗，夏洛克，”她好声好气地对他说，“我帮你剪。”

  夏洛克没有出声，维维知道这是不反对了，走到门边开了灯。

  夏洛克在灯亮起的时候眉头突然一皱。

  “我不要用你的小指甲钳，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最底层有个套组，你拿那个。”

  他颇为嫌弃她少女情怀的粉色包装边上印有花纹的……指甲钳。

  维维无声地笑了笑。

  “我可不是你的女仆，夏洛克。”

  她的心里一跳——

  她把那东西就藏在那个柜子里边。

  她拉开抽屉……完全拉开，她知道那东西就恰好压在指甲钳套组下头，她面色如常动作自然地拿出指甲钳之后就把抽屉合上。

  夏洛克还是直挺挺地躺着，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下头。

  “你什么时候回去？”

  她靠近的时候他有所察觉，直接伸出了他的右手。

  维维就低下目光看他的右手，她对这双手再熟悉不过——她见过他端起qiang支，见过他拿起器皿，见过他拨动琴弦，也见过他在她脸上化妆，还有……

  她也不止一次被这双手牵住。

  尽管那时候，都没有什么暧昧的心思，但是现在她有了。

  她托着他的手，他的指甲确实长长了一点。

  “等你犯瘾没那么频繁了。”维维笑了笑，“我记得你和茉莉关系不错，我听雷斯垂德说的。”

  指甲剪按下去的声音脆脆的，维维一边小心地剪着一边说话。

  “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手柔软温热，小小地接触着他的指腹。

  他不是个喜欢肢体接触的人，但他从未反感她。

  “我说，反正她不是迈克罗夫特的人，关于药物替代疗法，通过她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维维看似漫不经心。

  夏洛克没有回答。

  维维的心里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的眼睛凝视着他的指甲……有点粉嫩，温和的不像是夏洛克平日里冲着外人冷峻的模样。

  她换了个话题。

  “你以前怎么剪的？”

  “老帕克会帮我剪。”他直接回答。

  然后他就听见她有一点笑意的语气。

  “猜到了，就知道你指甲剪会放那么深，你自己肯定不会剪。”她小心地沿着长长的指甲边缘。

  夏洛克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自己剪的。

  不然一个月以来他的指甲肯定不止这么点长。

  ——刚刚vicky在紧张的时候他也有一点，紧张。

  他担心她发现那个抽屉被他翻动过了。好在她没有。

  她果然没有。

  夏洛克是那天晚上，自己被自己的指甲卡着有点难受，半夜爬起来自己剪指甲的时候发现的。

  他的瘾一下子就勾了出来，可是他都忍住了。

  他自己都说不清原因……他在戒断，可是他这样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