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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unknown herom」(1 / 2)



介绍时被宣称是我哥哥的那个人,是双亲的宠物



只要是父母的命令,他绝对服从。



是个脑浆很明显放错地方的人类。



但是,如果是我对他下令,他就连眉头都不会动一下,



封我的请求也加以无视。



我试着在他的房门上写了个大大的「犬」字



结果他只擦掉那一点,把字修正成「大」。



这真是让我无法理解,所以他才不是我的哥哥,而是一只宠物。



人类没有理解其它动物的能力。



只是装做理解了而已。



唉~



住在和他一样房间里的我,也是这个家里的宠物吗?



就算以我的双眼重新评价,这个城镇还是会被归类在乡下之流。



由于整体来说都跟不上文明进化的脚步,因此随处可见拉低评价的缺点,概括来说就是缺乏起伏。而这正是被评价为都会的地方,与乡下这种以俯角视线就可一览无遗的土地间的差别。



就算不提此处缺少人工物的气息,街景也实在是平淡无奇。够格被当作世界之美的结晶而拍进相片里的大自然美景,在这里也付之阙如。这里就像地球的胎毛般在地上扎根。



不过,因为现在正上演着日出的戏码,使画面多少也有了些诗情画意就是了……所以这是时间的问题吧,因为夏天的早上每一眨眼,光线就会为景色换上一件新衣。再不久,淡黄色的阳光就会笼罩整个城镇,成为适合洗衣服的一天吧。降雨机率是零。也就是说,很热。



为了逃离像睡醒时充满汗水濡湿衣服般的酷热,所以才出了公寓,不过蝉却已经在街头办起了盛大的现场演唱会。不知道捕虫少年击退夏蝉这种故事,何时才会被当作儿童文学出版呢?



顺带一提,当我们一家都还在当茧居族的时候,天气预报对我们兄妹四人来说只是猜谜节目罢了。而答题正确率最高的人,虽然没有实际统计过,不过感觉上应该是长男。



回到主题。



就是因为这样,当我不得不在这个城镇的「外面」继续生活下去时,我的确为了是不是该停下脚步而烦恼不已。因为我的知识告诉自己,这个地方栖息着即使和我交换半边身体,也不会被别人发现的『那个』。



这种事发生的机率就像最伟大的奇迹发生一般,简直是神所给予最美好的——恶作剧。在这个季节出现两只飞舞的蚊子,如果是同种类,要如何从外观上加以分辨呢?这还真是给人找麻烦呢,气死人。假设他轻易地超越了脚踏两条船这种由人类发祥而来的词,达到脚踏五条船的境界,在路上悠闲漫步的我,搞不好就会因为被误认而被五个人各捅一刀。人类伟大的生命只有一条,却能够体验五次死亡,这真是太奢侈了,简直让我整个人从头以下都泡在欲望之海里了呢。嗯,真的呢。至少我「妈妈」会这么想。



再次拉回主题。我的离题率会这么高,是因为脑细胞像珊瑚礁一般尖锐喔。骗你的……这个用法不知道正不正确?因为还没习惯,我还在摸索中啦。



总之,经过几番迂回曲折,加上挫折与妥协,我和妹妹——茜,在这里落脚了。



我们居住公寓的周围正在搭建许多住宅大楼,营造出一种颓废的氛围。裸露在外,像血管似的钢筋混凝上象征着大楼正在营建中,仰望这番景色相当能滋润心灵。



在这种乡下地方的一隅,盖起这种活像是高楼住宅小学部的建筑物,就像在吸尘器上头硬插上空气清净机似的。



看着那踮高了脚装大人,迟早会小腿抽筋的逞强模样,我不禁歪着嘴露出微笑。



哎呀呀,我还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呢。



「喔唷,瞧我这个新来的擅自说个不停,不知道身为地头蛇的金田同学有什么看法?」



「啊——我不是跟妳说我姓金子吗——」无视于我的质问,这名适合苦笑的少年说道。



早上散步时偶尔会遇到这位住在附近的金……子同学。他和家人同住在一间木造透天厝,现在是高中三年级。因为这世间的学生正在放暑假,因此得以在这个不合乎季节的迎春之晨,产生了和外出遛狗的他打照面的机会。



他在具体上说来毫无明显的特征。拥有在面对面时不至于令人不快的容貌、个性、以及其它事项的金子同学……勉强要说能留下印象的,或许是他那句「啊——」的口头禅吧。感觉是那种要是不以用原子笔一口气贯穿B5尺寸笔记本的强劲力道加以挤压,就完全成不了型的那种微量歪斜。其它还有在他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根部发现不知道做什么而产生的老茧,然而遗憾的是,以我的身分并无法得知那茧的出处。



因为我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闺女嘛。生活的地方不同啊。



对于不知为何故做亲昵向我攀谈的他,我抱着多少与邻居打个交道的心态,停下脚步与他应对。毕竟考虑到我的真面目,最好谨慎些以免招致恶评。



哎呀,在那屋子外头过日子还真是麻烦呢。我终于想起来了。



不过还连带想起一些不必要的事就是了。



「妳今天也……不,该说妳每天都穿着浴衣啊!」



与摇着尾巴,像是赤脚站在艳阳高照的沙滩上跳着踢踏舞的狗儿相比,饲主的神情实在是一脸睡意。干脆把金子同学和狗的立场对调,这样子移动效率或许会提升不少。嗯,就是啊,一点不协调的感觉也没有。



「因为我的衣服就只有浴衣嘛。」接着,我手拉袖子打横展开,展现自己日本人的一面,还顺便转了个圈,展露一个「耶嘿」的笑容。骗你的喔。



因为要是这么做,我手上抱着的东西就要掉满地了嘛。噗噗噗噗。



「啊——……虽然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过像妳这样的人,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那种千金小姐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打着和式纸伞在路上走呢。」



哎呀呀,我被从庶民派赶出来啦?算了,反正我原本就没属于过那个阶级就是了。我还真是生活在两种不同的极端呢。



童年时期是被父亲带出去进行流浪之旅(意识部分),之后又成了某家人衣食无缺的奴隶,然后现在终于重获自由……这样子演变下去,我搞不好就得出发去寻找红色和蓝色的戒指了(注:「勇者斗恶龙V」的主角,和父亲度过流浪人生后被教团捉去当奴隶,后来在结婚事件中又被命令去寻找火与水的戒指)。不过如果冒险的同伴是那孩子,想必会遭到全灭的命运吧。



「不过说起来,我也很习惯穿武道服走在路上。」



「哎呀,这样啊?」



「因为我是剑道社的。喂,次郎!兴奋过头了喔!」金子同学轻拉系着狗儿项圈的绳子,脸上露出苦笑。



名叫次郎的狗在我的脚下扮演着老鼠炮的角色,玩着我浴衣的下襬。虽然以那张嘴的大小和温顺的神情来说不太够格被评价为猛兽,不过看来我似乎还挺有魔兽使的素质(注:出自「勇者斗恶龙V」,主角拥有让怪物成为同伴的素质)呢,这只狗每次看到我总是这副德性。



「好啦——好啦——」金子同学发出和狗对话般氛围的自言自语,当场弯下身,在狗儿右脚刚放下想要拾起左脚之前将牠一把抱了起来,接着丢出一句「来」就塞到我手里。



「喔!」虽然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脑袋转了又转,但还是姑且接了下来。



同时还得小心不让腋下夹着的东西掉下来。



在那仿佛以电流代替清晨淋浴的褐色短毛里,一对圆滚滚的瞳孔注视着我。脚现在也仍在我的手中骚动不已,尾巴也摇来摇去。



……总觉得,让我想起发现了喜爱玩具时的妈妈呢。动物与人之间的差异还真薄弱。



说起来这个场合,在如何面对人类这个点的意义上可以说是两个极端吧。



「既然叫次郎,那么这一位该是公子啰?」我试着使用千金小姐的遣词用字。



因为,我不想被金子同学讨厌嘛!……光是如此想象就涌起一股吐意,看来这个虚构已经达到了邪恶的等级。一定是。



因为光是进行像这样的一般对话,就让我紧张。



老实说人类以外的生物,除了在餐桌上的形态之外我还是第一次接触,所以难免有点紧张。因为我小学的时候,在第一次轮到生物饲育轮值之前就退学了。也多亏于此,幼儿园、小学的毕业典礼统统与我无缘。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类似离家出走的状态吧。



「没错没错,尤其是看女生的眼光,啊——还真的很不错呢。」



因为只是稍微试探玩笑话的界线,金子同学的发言以好的方面来说还浅了点。看来他和我家的长男有一点不同,具备了和鸵鸟主义稍有一线之隔的处世之道。



不过这还真奇妙呢。我被他人评价为不带感情地操作昆虫态度及爬虫类视线的冷血少女,但是这只狗却对我一见钟情吶。



内心的感情与其说是在沸腾,不如说是煮熟了。咦?我是这样的角色吗?



「是不是还有一只呢?从名字来看,我就猜是太郎吧。」



「啊——最早养的那只是啦,不过已经死了,这是第二只所以就叫次郎。」



「是这样啊。」



你被人拿来和既没有血缘关系甚至也没见过的对象称兄道弟了呢。摸摸、摸摸。



和我还真像,不禁涌起一股亲近感——真是笑不出来呢,真的。



轻抚牠的手移开时,次郎舔了我大拇指根部的地方一口。粗糙的舌头前端抚弄我的表皮,背部不禁涌起一阵廉价的颤栗。次郎,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这真是远胜于被人类触碰的刺激。



接着,次郎似乎嗅到我所携带物品的味道,泛着黑光的鼻头不断逼近。「回去、回去——」我以指腹推着牠的鼻子,努力试着保卫一时的和平。



大概是这模样被看在眼里,因而诱导对方编织出了这番话语:



「那是什么啊?看妳从刚才就一副很宝贝它的样子。」



金子同学出声询问我防护在右腋,以白布包起物品的内容。



「啊,你说这个吗?思,大概算是报名证一类的东西吧。因为不能放在家里,所以只好带着出来散步啰。」而且还仔细估算过时间,喷洒了除臭剂。



要是一个不小心睡昏头被妹妹发现这玩意儿,她八成会误以为我走上了和某家庭的佣人一样的野兽之路。我可不能步上那个后尘,所以得慎重处理才行。



当然,对眼前这位也是。将调皮的次郎还给金子同学,抽起我的代犬板(注:日本小学的图书馆,借书时要将写有自己名字的板子插在被借走的书的位置,称代书板)……骗你的。



哇——好怀念啊。我的代书板,在那之后不知道在图书馆里遭遇了什么奇妙的命运呢?一想到这个,我不禁兴致勃勃了起来。



大概是在图书准备室的一隅披上一层灰尘;曝晒在会让人联想起鼻头一粒粒白色结晶体的夏日酷热;暴露在会令人想起在鼠灰色的走廊上摩擦肌肤的严冬干燥寒气中,身体不停隐隐作痛;这样的情况不断重复,最后断成两半吧。南无阿弥陀佛,大致上和人生没什么不同呢。



即使如此,由当事人自己看起来,可能会觉得是波澜万丈(主要是痛苦方面的激烈起伏)的一生吧。工作、私生活、要是结了婚还得养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必须由许多非做不可的事加起来才能成为人生,正是身为人类最大的辛酸吧。



做好觉悟了吗?我做了「即使如此也不想工作」的决心。



这个地方,一定也有人和我志向相同吧。不为什么,就只是有这种感觉罢了。



……虽然这件事有点无关紧要,不知道代书板是不是全国都在使用的制度?不过,即使弄不清楚这件事,也完全不会对我进行诈欺产生任何影响就是了。喔呵呵。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我妹妹还露着肚皮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等着我呢。」



简短地说,就是她还睡得像只死猪。就算小鸟在电线上歇息,啾啾鸣叫营造出早晨氛围,那孩子也完全不会醒来吧。



「啊——是那一栋吧。」金子同学朝我走来的方向一瞥:「那里……住了不少风评不是很好的人……呃——说不认识的人坏话好像也不太好。不,说是有这样的传闻,其实之前……嗯,不过还是个好人啦……算了。」



「你这句话也太吊人胃口了吧。总觉得能看见下次遇到你时会有不少话题的伏笔。」



「没有啦,我不是那个意思。」



出乎意料地,哈哈——金子同学以熟练的世故笑容做结,说了句「再见」,被次郎拉着渐行渐远,我则目送了他一会儿。结果,就像老套的剧情安排那样,他转过头来——



「妳叫什么名字啊?」



「这是对刚才的回马枪吗?」



「不是啦……只是仔细想想,我好像一次也没问过妳的姓名?」



「是吗?」当然,是我故意造成的嘛。



「那,妳叫——?」



「姓是天野,名字则暂时保密。」为了向被我借用姓名的人表示敬意,所以在后半的名字打上马赛克。「天野」这个姓是被放在代代相传主角的姓的位置了吗?骗你的。



其实是尽力想让他把我当成浴衣小姐(暂称)对我来说比较方便,不过基于他告诉了我狗的名字,我也只好礼貌性地投桃报李了。我可是个扭曲的义理人情备受好评的十九岁呢。



时间虽不足以这么拖到二十岁,但现在要修正个性也来不及了。不过也没那必要就是了。



「天野……?嗯——其实我从之前就一直想问,妳是不是有个双胞眙兄弟啊?」



「如果是指会让人这样感觉的对象,的确是有,不过已经死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最后带点轻轻的急促感,向金子同学交错完毕。



看向继续散步的金子同学与次郎的背影,我呢喃着自己一部分的真面目:



「其实不管是大江汤女或平针须见,随你喜欢怎么叫都行。」



只要不会让我的本名曝光,那都无所谓。



被蝉鸣声盖过的自我介绍飞不到金子同学耳边,在半途便失速坠落。



只举起左手伸展一下身体,「唔—嗯—嗯—」引起一阵耳鸣之后又吐了口气。



走吧。



将一面也没见过的别人的「右手」夹在腋下,我的苦闷乐曲进入了高潮。



所以就是这样子,本作的第二部——「Yuna(汤女)·Ooe(大江)」正式开始啰!副标题正在向全国的儿童们募集中。



关于第一部的结局……嗯,就算了吧!我讨厌沉溺于过去。毕竟,回首过去的失败经验唯一能学到的,就是「不要做多余的事」而已。嗯,真的。就是这样;好像……唔,不太搭耶。



这个就先不提。因为这身打扮又在白天四处徘徊,我也无法否认自己被他人当作生活在现代的贵族(世间似乎通称为尼特族)看待。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我,好歹也会做家事。



这可是以前得到的杵柄(注:日文中意指磨练而来的技能)呢,呵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杵柄是什么东西啊?就字面上看来像是捣年糕用的道具呢。要是盲从于感性,感觉好像就会把它叫成海蛞蝓。真的。这是为什么呢?



露骨地回到正题。我还挺自负于至少比和我同居的大江茜来得能干。



『ㄒーーㄈㄣ?……啊,我知道了。是电视节目和节目中间常用来过场的那个吧!总是在电视上转转转或是喷东西喔!』这真是一场不能输的战斗啊。



之前有一段时间,大概是梅雨季节前后吧,我试着要茜负责做饭。当然是为了我啦。不过那真是个失败的决策,虽然让自由时间得以增加;但寿命却会减少,这样未免太本末倒置了。哪个部分是骗你的呢?



折好自己的棉被,打扫完浴室,在一片昏暗的房间里等饭者熟。因为茜还在边踢被子边呼呼大睡,所以不拉开窗帘,拖延早晨到来的脚步。现在才刚过六点半,这孩子大概要七点半才会醒过来。我得在那之前出门才行。



……真是麻烦啊。我玩弄着浏海,用手指押着头皮。就算是为了自己,但又有几个人会真的朝麻烦事勇往直前?



从布的缝隙窥视,向右手阴暗的断面叹着气把它往上抛。用单手接住的时候,手感意外地还不错。呵呵呵……抓住手,「手感」?我真是……



看来我不食人间烟火的幽默感依然健在,这个事实让我安心了一点。



「骗你的?不,是真的啦……果然,还是得加上口头禅才行。」



毕竟我背负着担任诈欺师的任务嘛。



不过,光是沿袭上一代的话就太无能了,我倒是想勇敢尝试完全相反的做法。反正说起来,每次当我说「真的」的时候,我也不确定自己心的内侧想的究竟是什么,唔呵呵。因为人的表里都可以使用,所以不是广告纸而是活页笔记本吧。而对照起五彩缤纷的广告,活页纸只是一张白纸,这个部分恰好也象征着人呢。



在黑暗中窃笑着,错觉将我眼球的两成左右押得发疼。幼小的少女和高大的成人并行着肩并肩定着。因为幻觉夹带着愉悦卷起我的伤疤,试着搔抓我的真实面,我拿起尸体的右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失去正常意识。



都已经和本体分了家还这么有用,真是只能干的手呢。借来真是正确的选择。



要是继续这样不停回想过去,我可能一大早就会发神经,替左邻右舍掀起困扰的门帘吧。就这方面说来他(一部分)真是救世手(注:出自『幸运超人』的救世主超人)。有点老梗。



携手而行的幻象往空房间的方向消失。除了这个被茜与我当作寝室使用的房间之外,还有另一个近三坪大的房间,加起来刚好比我之前在宅子里的房间大一点。这不是贬低,只是在比较对象的选定上的小失误,这是个很棒的房间喔。



这栋建筑完全可以归类为住宅大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附近的居民全管这里叫公寓。理由似乎是因为妖怪公寓念起来比妖怪住宅大楼来得顺口一类的。



不过,杀人住宅大楼听起来像是命案现场;但是杀人公寓这名字听起来却像杀人狂的巢穴不是吗……?如果是邻居的小孩,或许会这么说吧。



不过这间公寓最大的魅力就是便宜。



二房一厅附浴室和厕所,房租竟然是令人吃惊的一万七千圆。老实说真是破坏市场价格。不过,这是只限定于这间位于公寓最深处的这一户的特别价格就是了。



这一户的背后怎么看部有些隐情。根据房地产中介的说法,前一位住户「并没有」自杀,不对,该说是这个房间似乎「并没有」死过人。中介先生那天似乎可能是怠于刷牙,有菜渣卡在牙齿里头,讲话都吞吞吐吐的。啊啊,真令人为他往后的假牙人生担忧呢——骗你的……唔,我果然还是尚未掌握这一招的要领,二刀流还是尽量少用好了。呼吸、眨眼、心跳,要是不和这三者融为一体,不协调感在胃的底部沉积的感觉太难受了。搞不好他们哪一天就会成群结队地从内侧开始侵蚀我。



我可不想变成『那个』。你不这么想吗?位于想象前方,预兆的范围里,从脑子里不断漏出的思绪让发际线布满了汗水。唉——好热啊。



和当初住的那栋宅第里空调和电风扇都不虞匮乏的生活之间的落差,让我的眼睛在坏的方面产生晕眩。



和脚底接触的地板相伴着微微凉意,我将手掌也贴了上去,连指尖都排得整整齐齐。这个纳凉行为很快就失去效力,热量就像二氧化碳一般被交换着。



在不快的感觉增生之前提起手掌,只留下食指与地板接触。大江汤女——指甲在地板上比划着这个由第二个母亲所给予的姓与名。



当我知道这名字的由来以及汉字所包含的意义(注:本意是在温泉地或澡堂陪侍的女性,但后来有一部分转变为私娼)时,我也只能哑然失笑。



啊啊,那就是我之所以学习如何摆出笑脸的契机吗?因为诡异的歪斜笑容不管过了多久都模仿着形状记忆合金,作为修正这种行为之手段的一环,我才开始学习如何组织出一张笑脸。虽然修是修好了,但是却留下了不时便会露出笑容的后遗症。



接着,食指又独自进行着练习。佐、内……呵,这就像骑脚踏车那样,不过是在反刍大脑已经记住的东西,在它回到胃部之前暂时让指尖当作玩具罢了。



给了我本名的是奶奶。记忆的湖水现在也仍吐着泡泡,喷出原初的记忆。



最早的记忆。



最棒的记忆。



永远的臭虫,如今也只不过是我本体的一部分。



声音想脱口而出,指头随即押了上去。嘴唇领悟这是无谓的尝试,又将其吞下喉咙。试着将从人为的漏洞百出墙壁吹出的笑声转换为哭声,不过完全无效。



藉由上映着的回顾片段,鸡皮疙瘩进行着「standingoperation」。虽想用自己的手掌抚摸他们的头让他们乖乖退回去,但是得不到成效。没办法,就用别人的手取代猫的手(注:日文中借用猫的手比喻非常忙碌)来用一下。他的指尖僵直,离美肌也差得远,比较像是砂纸。



为了用这粗糙的触感抚平我肌肤上的祭典气氛,我以孙子的手(注:日文中孙子的手就是抓痒用的不求人)的要领搔遍自己的皮肤。一个人同时使用三只手,这样的画面远远看去应该相当令人倒胃吧。一定是的。



我将自己空出的手覆盖在正触摸着自己的那只手上……嗯嗯,这是,那个吧。



就像将手枕在枕头下方一整夜,起床时一片麻痹什么触感也没有,和被自己的手碰触时相同的感觉来来去去。即丝毫不客气地以指甲扎它一下也得不到任何反应,真是单行道似的接触。



和这只态度冷淡的右手玩耍了一会儿,心情就和现实世界的黎明到来一样好了起来。



因为没有在它的任务结束后还拿起来继续在脸颊磨蹭的嗜好,于是替它玩起变装游戏,解除了它的全裸状态。用布把它卷卷卷地包起来以后……「都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也该让它和其它零件见个面了呢。」



这是初次见面?还是数十年来的青梅竹马?或许也会不吝于以家族来呈现呢。



然后,你是尸体的右手?还是右手的尸体?



哪一天会长出一个人来吗?



断面上虽然长了个像是嘴巴的东西,却什么也不回答啊。



喔呵呵呵呵。猜拳的时候也只出布,真是顽固呢。



……不过这些就先不管,得先把我的名字好好埋起来才行。



真是的,连好好埋葬都做不到,礼仪太不周到了。



「再说,取名利香却没有专用房屋(Riccahouse),真让人想抗议。」



所以我从以前就最讨厌这个名字了。好,到此结束。



饭也煮好了,被电子音所引导,我摇摇晃晃地回到厨房。



将电饭锅里的饭盛起来,然后喀恰喀恰滋滋——地将打匀的蛋煎成玉子烧。因为茜是个只要用乳制品和鸡蛋就可以轻松诱拐的女孩,所以配菜只要有这个就够了。茶水她也会自己从冰箱里拿出来,那么就只剩下留字条了。



在桌上备好纸笔以后,我在纸面上留下平凡无奇的内容。



『早安,茜。我有事出门,早餐妳自己先吃吧。』「……………………………………」『妳不要自己出门喔。』补上这一句之后,我把手盘在胸前。



希望她能暂时遵守这个指示。这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全着想。



尤其是这栋公寓里。如果要出门的话,希望她走得离这里愈远愈好。



但是,我们的人生已经不再受到大江家的庇护与束缚了。



真是悲喜参半。



所以,这个留言的内容不正确。



虽然没有写错,但是不正确。



桃花应该也想把遗志托付给茜吧。



就像金子同学的狗从太郎那里继承了次郎这个名字一样。



桃花,我啊,在家族里除了妈妈之外最中意的就是妳喔。



因为,妳是最正常的人类。



不过,处于大江家这个环境,那就不对了。



「……………………………………」叽叽——我拉出两条横线,加以修正。



『我中午就回来,不要乱翻冰箱。』



「这样就好了。」



我们这一方可能发展成严重问题的迹象也是随处可见啊。



唉——伤脑筋。人即使只有面包就能活下来,也还是需要钱吶。



逃离宅第之前搜刮来的小朋友,大部分也都已经出门旅行去了。他们不至于迷失在街头,只有这一点让我感到放心。唔,骗你的啦。这些丧失了归巢本能的不孝子,我才不担心他们呢。



在玄关轻轻整理身上的浴衣,梳了梳头发。



「我出门啰——」



我向里头似乎睡得不太好而导致头脚位置对调的妹妹招呼了一声,宣告自己要出门去了。



好啦——带着两只右手出门吧——



前往杀人公寓里的另一头。



和这只右手相连的部分,生前的名字叫做鹤里新吾。



从胡子的配置和皱纹在脸上出现及消失的时间来推测,约莫是四十岁左右的男性。从我住进这间公寓以来,打照面的次数大概比至今为止和我说再见的人数还来得少吧。



顺带一提,我对至今为止邂逅过的人数可是记得很清楚喔。



不多不少,十九人。



不管人类在地球上建构的世界有多么广大,这些就是「我的世界里的人」的全部了。



只要人类这种单位没有肥大化,那么世界还是小一点来得好。我光是守护自己半径十七公尺又九十公分的世界就已经手忙脚乱了啊。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到哪里。



啊啊,又得再拉回主题。我真是爱画蛇添足加偏离主题,净是做些娱蚣似的思考。



虽然全世界的人应该都不太在意这件事,不过我很怕昆虫。尤其是蟋蟀。



不分平日或假日,很多人都看过鹤里先生刷洗他停在公寓用地的汽车。他总是穿运动背心,皮肤有点黑,夹杂本地浓厚方言腔的说话声让我的耳朵留下强烈印象。这对邻县出身的我来说就像末开化民族的语言般具有宝贵价值;而就另一方面来说,我也抽取不出名为友好的物质。



因为我很怕生。说起来这数年间若以纸牌来譬喻,就是手上一直只有黑桃的状态,那样的纯粹情感或许早就已经干枯了也说不定。



如果不是骗你的不知该有多棒呢。



然后,我来到了这样的鹤里先生的房门前。



只有一层楼的公寓,最右端的房间。和我们处在相反的两侧。如果我和鹤里先生是黑子,中间就是相反的四颗白子,那么六间房间就全吃掉了。



事不宜迟,先敲门吧。当然,是用与这个房间很亲近的那只手。



隔着布以手背敲门,碰碰!唔——因为没有神经细胞联系着,所以有点难拿捏力道。用冷冻香蕉敲钉子,是否也是这种感觉呢?



「今池利基小弟弟——吹上有香小妹妹——野并绘梨奈小妹妹!来!玩!吧——」



为了省去等待对方应答的时间,我直接明示自己来访的目的。



因为就算向物主鹤里先生喊话也是白搭吧,毕竟本体又不在这里。



而既然没有可以诉说自己生平的嘴;那我也不打算理会你的耳朵。噗噗噗噗。这个动机是真的;同时也是骗你的。双方都成立。



矛盾不过是对人类来说小小的不方便罢了。



……好啦,里面的三个人会有什么反应呢?说起来,有点担心昨晚背下来的名字是不是都没有记错。既不是自满也不是自嘲,不过我其实不太记得自己父亲的名字呢,因为总是叫他父亲大人而已嘛(试着以好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风作结,将脑细胞的不老实敷衍过去)。



「……那过——」喔,门里传来了似乎会被评价为说话结巴的声音。



「那过,妳是住在勾壁豆勾壁豆勾壁豆……那位啥磨啥磨小姐吧?」



「是的,我是猫伏景子(注:出自游戏「Remember11」的犬伏景子,担任角色设计的便是本作的插画家)。」这是我排名第五的假名。



这个ㄛ和ㄛ发音困难的说话方式,是野并绘梨奈吧。



「妳来皱里奏啥谋……咦?对、对……啊,请妳等一下,他们搜要开奏战会议……好像不能收出来,叟以请妳不要问……他们皱谋收。」



「我了解了,了解了解。对了,我有一项情报。我带来了能和你们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的报名资格证明。」



所以我也没办法报警啦,快帮我开门吧。



为了节省时间,我轻微地表露了一下立场,结果门突然就开了!额头遭到门板的敲击,害我咬到了舌头。



真奇怪呢……为什么胸部在最初的冲击时没能守护到我的脸呢?哎呀,很奇怪。真的。



从里头现身的,是三人中的一点白——今池利基……若是那本有某十五名少男少女的漫画(注:鬼头吴宏的『地球防卫少年』)的话,应该会亲昵地喊他「小今小弟」把他当作同伴吧。他那头活像没遵照使用说明的袜子般的发型今天也沐浴在夏日的艳阳下,不禁让看的人担心「那玩意儿会不会着火」。不过这是骗你的。



面对突如其来满溢着诈欺气味的浴衣女,他装出一副彷佛吃过违反管制药品管理条例的药的表情,试着推敲我方才发言的深意。应该没什么地方是骗你的。



「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我毫不掩饰地在感到讶异的小今小弟眼前将布掀开,让第三者的右手进入他的视野……不过这么做只会让我变成可疑人物,所以在那之前我还是先开口说道:



「我是鹤里先生右手的持有者喔。」



把布盖在手背上,抓住手腕,然后向小今小弟炫耀了一下。说起来,他应该也拥有类似的东西才对。依我的预测,他拥有的是右脚吧?



复杂织成了小今小弟的表情,他的视线在我和原本属于鹤里先生的righthand(卷舌音全开)之间来回飘移,接着稍微探出头来,朝公寓前左右的通道确认了一下。



「白太人呢?」



原本持有这只手的人……哎呀失礼了,拥有者是鹤里先生才对,而掠夺者是久屋白太。



不过……他也是小今小弟等人的同伴,住在这栋公寓的家族成员之一。



「这个东西在我手里,还不够说明他的现况吗?」



没人会随便把这种东西交给别人吧?



不懂得考虑万一状态的人,会步向失败喔。



这次的他们又会如何呢?



「妳对我们的事了解到什么程度?」



「大概就是你们之中的某人计划做某事左右吧。因为我很克制地少与邻里往来,所以对关键的你们的情报不是很足够。呵呵呵。」



我毫不客气地看着他并露出微笑,小今小弟像要躲避诅咒似地别开脸,眼球则因为心中的天人交战而不断反复地左右转来转去。



「今天也好热啊,好久没吃剉冰了,真想吃呢。我喜欢的口味是柠檬糖浆喔。」



利用机会摇晃一下大脑与自律神经,丢出明显搞错时机的寒喧。感觉大概像恋爱故事的男女主角在最后邂逅的一幕时,桃太郎突然驾着木船冲进来。小今小弟也因此连「喔」或「就是啊」这种毫不用心的应对也省略,更加深了对我的不信任。而他对我的这个评价是正确的。



认识我的人给的评价一律是「内外都充满可疑的气息」。说起来这不就等于我所有的构成要素吗?看来我应该去吃个什么药,想办法把它去掉个一半比较好。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就是了。



最后,像是遇难在无人岛上发现从来没看过的菇类,但是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小今小弟以带着这种妥协与觉悟的苦涩表情看向我。大概是因为若在门前耗上太多时间,或许会被从其它房间出门上班的家人撞见吧。



与其说是信任我,不如说是他思考的天秤朝「就这样把我赶走,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的一方倾斜了。与其如此,不如和里头的两人连手,三个人一起把我「分解」就好。



哎呀,真是太可怕了。我到现在才出场这么一段时间,就得交棒给第三部的主角了吗?第一部就可以拖那么长,真是偏心啊~偏心……呵呵呵,试着骗你一下假装我很遗憾。



「总之先请进吧。」得到进入许可,我便「那就打扰了」地打个招呼,跨入鹤里先生的家。呀——我还是第一次进男生的家呢。



而这一家的主人已经死亡,也是一种相当珍奇的状态。我将走在前头小今小弟的背影当作路标,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后头。然而这里毕竟只是公寓,很快就抵达了她们等候着我们的房间。看来这里的格局和我那一间一样呢——我试着做了大略的观察。



我和茜当作寝室使用的房间,在鹤里先生这里似乎是当作个人专用的空间,摆着像是工作用的物品和洗车用具。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桌子,然后还有吹上有香,顺带还有野并绘梨奈。



而这三人的中心,陈列着像是便利商店版满汉全席的大量食品,其中一半左右已经被扫得一干二净。就我个人来说,冷冻的鲜虾烧卖看起来还挺美味的。



坐着的两人对我投来的视线是——神经质与一派自然。情感的波动一是上下起伏;一是保持水平。不过比起这些,充斥整个房间的冷空气才是我关注的焦点。



「呜啊!呜!」冷气机从一大早就努力地工作着。围绕着我的热气与湿度因此凝固,一片片地从我的肌肤上剥离。跟随凉风的引导,我哒哒哒地从坐着的三人中间穿过,走到冷气机下方。眼前刚好还有扇窗子,稍微滋润了我的视野。



双手微向后仲,将身体交给从窗户射进的光以及从上方吹来的风。当初在大江家享受着满满的不自由之奢侈时,夏天总是让冷气机执行二十四小时运转个不停的劳动呢。



而现在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台中古的电风扇,每当那半吊子的热风吹动我的浏海,在老家生活的情景就在腐肉中逐渐苏醒。啊啊,真是气死人了。



「那过——」代表在场的三人,野并绘梨奈(Erina)……以下以艾莉娜小妹妹表示——向我说话,还想继续沉浸在二十四度的冷风中的我只好奉陪。



转身,「妳好——」我将otherhand的指尖折成招财猫的模样问好。总觉得这只手愈来愈有magichand或教鞭般的地位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度过第二段人生吗?如果你不能走路,就由我来当你的脚吧!是的,骗你的。



「我是住在同一栋公寓的猫伏景子,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手贴浴衣两侧,以淑女风行了一礼。这个名字请各位解释成艺名或别称吧。



因为以我的立场,不管是大江汤女或佐内利香,一旦传开都会有些麻烦。



「浴衣小姐是……耶——唔——嗯——我是野并绘梨奈,早安。」



迟钝地对我的自我介绍完全无视,艾莉娜小妹妹开始拖泥带水地自我介绍了起来。他们的年纪应该都是十七岁,所以我是最年长的人。



……哎呀,这可该怎么办?冷静一想,我明年就成年了呢。现实真是残酷啊。



这件事先不管。关于这个艾莉娜小妹妹,基本配色虽是会让人误以为是都会女高中生的金黄色,但实际却是个一开口就会暴露出自己宛如小学生程度的女孩。



嗯——……若要举例说明这种痴呆的氛围,没错,就是笨。



「妳啊,要是尾巴被寄居蟹咬上的话应该会进化吧(注:神奇宝贝里的呆呆兽,只要尾巴被大舌贝咬上就会进化成呆河马)。」



「耶?寄居蟹……寄居蟹——」啵!她拿出麦克笔并拔掉笔盖,蹲在地上叽叽叽地画起来。像贝壳打开般将上半身挺回原处的艾莉娜小妹妹,在地板上直接画出了对寄居蟹的想象图。



「是长柱固样子吗?」



即兴画出的寄居蟹是卷贝型,图画的精密度就像把生物图鉴转成黑白两色一般。



「画得真好呢。」嘻嘻——我露出妖艳的微笑。不过这只是我的主观认为,若是由某人来评断的话可能会说是「把橡皮筋切断以后拉长似的笑容」吧?



说得太准,失礼了。噗噗噗噗。



而就在我欣赏那绘画的期间,艾莉娜小妹妹朝裙子下屁股的地方摸来摸去,在很慎重地确认完不明的某物之后向我报告:「那过,瓦豆屁股上没长尾巴。」



「这样啊,那证明妳很像人类,请好好保持,不要退化回去喔。」



「好豆……咦咦?」转转转,不只是眼球,连脖子也缓慢地转动。从这个比我家那台旋转速度慢到苍蝇可以停在上头的电风扇的速度来看,我怀疑她脑子的运转速度大概也是如此。



「我说……妳究竟是谁啊?解释一下好吗?」



大概是对我与持续旋转的艾莉娜小妹妹的交涉感到不耐,小今小弟为了夺回主导权而介入。也是啦,这么突然地跑来参加,难免会引起一点反弹嘛。最常见的类型应该就是在海边举行的泳装大赛吧。说到这个,我和泳装还真是无缘呢。



不过我并不是指体型方面的因素喔。嗯,是的,真的。你很烦耶。



我从冷气机下方离开,和三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以正座的姿势坐下,成功地将以人类为坐标的三角形改变为菱形。我在数学这门科目上也只学到这里为止。



所以,分数的计算对我来说还是未知的领域,不过这种事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



不过,像这样四个人围坐,感觉很像在进行咒术的仪式。不过没使用内脏类的东西气氛有点不够就是了。还有,或许是因为空档间不时就吃东西,过程充满了生活味呢。不是腐臭味喔。



冷气机、晨曦退去后的蓝天、还有麦茶。在这样的夏日景色中,我却很不舒服地感到我们仿佛要喷着泡泡在这房间里溶解。是的,这当然只是错觉。



「我们可以讨论的选项,似乎没有多到不知从哪一项开始说起吧……」



先起个话头,然后把视线移向另一个人,窥视她的反应。



「………………………………」



吹上……有香小妹妹还是双耳戴着耳机,沉默不语,保持双手环膝的坐姿。她只有在进食或将身旁的宝特瓶送到嘴边时才有动作。



对了对了,有一件事我从刚才就一直忘了说。他们三人的膝上分别坐镇着鹤里先生残余肉体的左手、右膝以下的脚、还有同样部分的左脚。因为气氛太险恶,所以就暂且视而不见。



话说回来,这三人对于在人类的个别零件旁边用餐似乎没有任何排斥心理呢。不过比起直接从边缘的皮开始啃食这些「手足」,这还算好得多就是了。



「那过——」拉、拉。我浴衣的袖子被拉动了。应该不必说明是谁了吧?「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