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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Never」(1 / 2)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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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总是觉得……从那之后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时光。



经历过许多事件,每一桩都在心中遗留下痕迹。



不管是怎么样的「痕迹」,有时也会成为自己人生的判断依据,因此我难以评断优劣。



人生是由大量数也数不清的「痕迹」积累而成。



我活到现在,时时刻刻都想做出最佳选择。



最后,后悔堆积如山。



没有一件能忘记。



正是因为如此,我无法忘记。



……只不过,唉。



既然现在还活着,结果或许是某种必然吧。



仿佛在和煦阳光中微眯起眼般,我感觉到了什么?



随着大口吸进的空气送往全身每一处的舒畅感,我思考这个问题。



「有一对不甚相似的姐妹」



某时某地,有一对双胞胎姐妹。



姐姐对妹妹的评价如下:



「她比我笨。」



妹妹对姐姐的评价则是:



「很能干的姐姐。」



姐姐很像父亲。



「饶了我吧。」



妹妹笑起来则与母亲神似。



「啊哈哈!」



两人非常珍重彼此。



「啥?」



「是是是。」



喜欢狗狗。



「还好。」



「狗狗不粘人,很喜欢。」



也喜欢猫咪。



「……还好。」



「口吐泡沫。」



讨厌父母。



「当然。」



「毕竟是青春期嘛。」



但其实最喜欢父母了。



「没这回事。」



「没这回事。」



然后,妹妹问道:



「姐姐大人,你认为我是犯人吗?」



姐姐回答:



「犯人是我妹。」



回家前从班上同学面前经过时听到聊天内容,就亲切地为他们解答了。男生们一语不发地一齐看向我这边。但我不想和他们你问我答,快步离开教室。



既已得出答案,多说也无益。



我离开二年级教室,来到走廊,稍稍纾解人潮热气的余波。在取而代之的少许疏离感中深呼吸,凉爽的感觉滋润鼓起的肺部。快步前往社团的急促脚步声,与朋友相谈甚欢的缓慢脚步声。我在形形色色的脚步声中走下楼梯时,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发言。



我想,犯人应该是我妹。



但是,倘若这是事实,果然只能由我展开行动了。毕竟她是个傻瓜,而我绝顶聪明。这样看来,绝不能放任那个笨蛋妹妹。



这是身为姐姐的义务。



现代国语教科书也这么写着。



骗你的。



在纷纭杂沓的脚步声中,我无法判断自己的脚步声是灵巧还是钝重。



我决定今天放学后要来玩侦探游戏。



在鞋柜换鞋子时,有东西从侧腹轻撞到背部。我抬起头来,赶忙离开的男同学侧背书包摇晃着。看来是在从我身旁走过时撞到我了。



男生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搔搔脖子。



「抱歉。」



「没关系。呃……金田。」



「那你是铁雄吗?我叫金子啦。」(注:指大友克洋的漫画《阿基拉》主角金田正太郎,他的好朋友为岛铁雄)



被记错名字的同学露出苦笑。



「对不起,我不擅长记别人的名字和长相。」



「嗯,你的确给人这种感觉。」



「不过刚才我是故意的。」



其实我的记忆力很好。我只是想表现出破绽。



没有破绽的生物会受到警戒。装得笨一点比较好。



不过我没办法一直装笨蛋,这是我的个性,也是我的坏毛病。



「我说你啊~」



金子傻眼地说,而我不当一回事地走出校舍。毕竟我们的交情没有好到能聊很久。然而,走到一半后不经意地回头一看,见到金子朝着剑道场走去。



原来他有学见到。持续练习的话能变强吗?



在和他对上眼前,我转回正面。一阵强风配合着动作般吹来,推了我肩膀一把。



风从上午被雨淋湿地地面卷起寒意,夺走肌肤的温度。我喜欢冬季空气毫不停滞,使劲吹来的时候。感觉伴随着寒冷,世界变得昏暗而苍蓝。



「……呼嗯。」



我抚摸脸颊。寒风会让肌肤干燥,很令人伤脑筋。



这么冷的天气会让人想立刻回家,但是不行。同住在一间房子里,所以妹妹应该也在,但我知道自己找不到她。



离开学校,朝右边的医院方向前进。这栋比学校更气派的建筑与学校隔了一条狭小道路。建筑物的长影由此延伸,染黑操场边缘。



院旁小路的空气在阴影笼罩下也变得更为冷冽。走过这里,进入住宅区,来到废弃铁路的平交道口时,我停下脚步。



我一个人走着,附近停车场或灌溉管道旁也不见其他人影,却能感觉到另一股气息。



感觉有人不断跟踪我。从离开学校以后一直持续着。



回头一看,当然没有人在。



明明没有人却感觉得到存在,我想那应该是妹妹吧。



常有的事。



跨越平交道。在我出生的很久以前,电车早已不再经过这条路线。世界在自己出生前早已存在的事实,总让人感到难以想象。



我继续走着。远离归途地走着。我不与其他人交集的脚步声听来响亮且有些急躁。也许是因为无法摆脱被跟踪的感觉所导致,还是只是单纯感到寒冷而着急呢?



我在心中抱怨,妹妹干嘛在这个冷死人的季节里搞出这些名堂嘛。



虽有许多不满,我还是得尽身为姐姐的义务,寻找妹妹才行。没有头绪,只能去现场逛逛。但是,只要我持续到处打探,妹妹应该也会开始行动。一旦她展开行动,或许就会被发现。就像猫的眼睛不擅长捕捉到静态事物,妹妹若不行动,我就找不到——或许吧。光是思考,冻僵的鼻头似乎越来越干。



碰上红灯,停下脚步,同时背后的头发顺势飘向前,我用手掬起,心想:变长了呢。有人说我起长发来很像某人。我见过对方,的确是有相似之处。



若有人告诉我她就是我的母亲,我说不定会相信。



但双胞胎妹妹的存在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我稍稍想着现在多半在午睡的母亲,等待灯志变绿。



不久后,绿灯亮起,我再次迈出步伐。



并非在追踪某人,漫无目标地笔直向前。



「………………………………………………………·」



我住的这个小镇很和平。人或物都不多,什么事件也不会发生,仿佛会枯萎。



然而,现在却发生了事件。



连续杀人案。不,正确来说是失踪案,还没找到尸体,但我认为那些人多半已经死了,我猜其他人也是这么想。虽然可怕,却不稀奇。这个世界上,在我们眨眼的瞬间,就有某人在某处死亡。



人的死亡也许尊贵,却很普通。



扯远了。



这起杀人案(暂定)与我并非完全无关,但我不知道自己能否解决。毕竟我没有力量干涉人的生死。真希望妹妹别犯下血腥案件,把力气浪费在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好。



妹妹竟然是杀人犯,真令人不悦。



明明光是那对父母就应付不来了。



我并不讨厌父母,也不恨他们,只是我也没什么理由一直喜欢他们。



因此我离开父母身边,寄宿在亲戚家里。和妹妹一起。应该是在一起的才对。



我捏着下唇,朝左右张望,也只见到汽车及幼儿园。



抬起头来,感觉也听到另一细微的脚步声。



妹妹恐怕就在我身边。只是我无法看见她。



自某一天起,我再也看不见妹妹了。



那是在几年前,又是个怎样的日子,我都不太记得了。只觉得是六七年前。明明我的记忆没有缺失,却怎样也想不起来当时的状况。但即使不在,不代表她死了。就算我若无其事地问其他人有关妹妹的事,也没有人这么说。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令妹不就在你身边吗?」



比起证明全世界都疯了,证明我疯了还比较容易。如同老房子的拉门会脱落,螺丝会送掉一样,恐怕我的认知能力也产生异常了吧。



所以,我现在才这样绕远路。



我的名字是枝濑亚由。



和普天下的姐姐一样,被没用的妹妹耍得团团转。



「……只不过,唉……」



摩擦双手取暖的同时,我再次观察四周。



因为没带来什么不便,我很少思考这个问题,但偶尔还是会感到不可思议。



为何我再也看不见妹妹了?



穿着室内拖鞋啾啾作响地跑往鞋柜的路上,在走廊上发现了姐姐大人的身影。



「姐姐大人!」



我边喊边推了她的后背书包一把,姐姐大人一脸困扰地回头。眉毛直直竖起,和双眼描绘出十字路口般,如实显示出她严谨的个性。



「太大声了。」



「对不起!」



诚心诚意地道歉,但姐姐大人脸上的十字路口开始往斜上扭曲。



「……啦。」



「唉,够了,真是的。」



姐姐大人叹气后,抓住我的手腕拉向她。



「到外头前禁止说话。」



被姐姐大人命令,我一语不发地点点头。妹妹就该听姐姐的话。但是说是外头,要到哪里才算外头?感到疑惑的同时,我被姐姐大人拉着手走出校舍。太阳公公的照耀令我的眉梢湿濡,我左顾右盼,想确认这里算不算外头。



「再一会儿。」



姐姐大人说。好像还没到。我揣测着姐姐大人的外头是哪里,默默跟在后头。不过是闭着嘴而已,我却逐渐感到喘不过气来。仿佛连怎么呼吸都忘了。觉得自己成了水槽里的鱼儿,但我在途中想起鱼儿能在水中呼吸。



走出校门口后,姐姐大人转过头来吓了一跳。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想回答我在憋气,但因为被禁止说话,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指着嘴巴,姐姐大人瞪大了眼后伸手扶额,夸张地摇头。



「可以说话了啦。」



「喔~这里就是外头啊。」



确认四周,顺便深呼吸。的确是外头呢……但什么是外头?



这里的确是学校的外头,但这里之外还有许多景色存在。例如将天空一分为二的电线、宛如斜塔延伸的大楼影子,染上火烧般晚霞色彩的水田。更远处有黑幢幢的山岭,沉稳地围绕着小镇。



这里看起来是在山岭的内侧,也可称作外头吗?



山的外侧也有其他景色,不断不断向外延伸的话,还能抵达在图鉴上看过的外层空间。



我的意识一路毫无止尽地冲向前。



「哇……」



「你在发什么呆。」



姐姐大人抓住我的头和下颚猛摇,眼珠子咕噜噜地旋转,思考中断。



没有留下任何答案。



所谓的到外头去,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断呼吸。不久,因方才中断呼吸循环而累积的热气经过喉咙离开体内。取而代之地,吸入的空气有着让喉咙绷紧的冷冽气息。



吸~吐~吸~吐~



「外头的空气好鲜美啊~」



「……你啊,讲话多经过一点大脑。」



可是我思考了很多事耶。算了。



「我们~回家吧~」



「真有精神……」



我打直膝盖,又蹦又跳地向前走,姐姐大人心不在焉地表示感想。



我们大致上会一起上学,但放学一起回家的机会不多。我放学后会到处乱逛,姐姐大人则直接回家。就是直归(注:指外出洽公后不回公司,直接回家的行为)。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姐姐大人也玩过躲避球吗?」



「我怎么可能去玩那个。」



「说得也是~」



姐姐大人没有朋友。多半是去图书馆了。



「用球砸人有什么有趣的?」



「很有快感喔~」



我摆出丢球动作说明,姐姐大人就眯起眼蔑视着我。嗯?是俯视我吗?



「完全不懂。」



她在头旁比出转圈圈的手势,表示完全不明白。



姐姐大人是爱好和平的人。



走着走着,望向逐渐没入远方的夕阳时,觉得肚子饿了。也许是因为夕阳的颜色颇能挑动食欲。



「好想快点回家喔~」



「为什么?」



「想吃点心。」



偷吃会被骂,所以需要摊开来讲明白。



姐姐大人的脸上笼罩阴影。从眼睛与鼻子蔓延的淡然暗影,为她的木然神情增添色彩。



「真的好吗?你最近吃太多了。」



「说得也是~」



之后我抬头望向默默前进的姐姐大人侧脸。拉成直线的眼睛和嘴唇显得很严肃。姐姐大人很少笑。和父亲一样。也许不擅长欢笑吧,但我很拿手。



「哎嘿哎嘿。」



「干嘛露出恶心的表情?」



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到,姐姐大人真的很聪明吗?



「……真是个乐天的家伙。」



姐姐大人紧锁着的眉头解开了结,稍稍放松。



乐天吗?虽然很少人这么说我,我想一定是在赞美。



经常发呆,不曾动脑思考的乐天派。真不赖。



因为我很聪明,所以不需要经常思考吧。



纵使手上只有这种开玩笑般的武器,但我无法坐视不管,挺身而出了。



成功击中对方一次,但转眼就遭到反击。



第一次明白何谓屈辱。



至今仍忘怀不了。



感觉很久没和姐姐大人碰面了。



这恐怕不是我的错觉。明明住在同一个小镇上,简直不可思议。仿佛生活在不同世界里。如此一想,回头看这片平凡的街景也多了几分滋味。虽然是一想咀嚼就会立刻从齿间消逝,毫无嚼劲的滋味。



微抬起脸走着,冬日的空气掠过鼻头。一开始冰凉舒爽的呼吸在重复几次之后,也让肺部生疼。一大早就这么冷。不对,正因为是早晨才如此吧。



现在是朝霞仍喘不过气的静谧时刻。幽暗之中,天色也逐渐亮起。看着旭日升起能带来舒畅的心情,因此我引颈期盼着,却迟迟未升起。看样子,恐怕会先抵达目的地吧。



以前学过,光线会因折射而产生颜色变化。正确来说,应该是感觉看似产生了变化。听说光线原本都是白色的。说不定人的本性也一样,只是经过折射才看似其他颜色。



问题是折射后的色调往往不堪入目。



经过知名拉面店前,细长型停车场里只停着轻型汽车。现在好想吃一碗味噌越共拉面(注:岐阜县等地流行的拉面种类),让身体暖和起来。



但是当然,早上不可能营业。



「好冷……」



擤着没有流出鼻水的鼻子,走过店家门口。每次经过这里就会想不久后来吃,离开后却又会忘记。就像通往离岛的道路会随着潮汐消失一般。



可是好冷。特别是右手更冷。



以前我会找个理由携带,但我发现不管怎么样都会被怀疑,所以现在光明正大地扛着。我是指金属球棒。带着出门会让人放心。不带着的话,手有时会颤抖。



携带球棒成瘾。我用力握紧,手指吱嘎作响。



来到学校旁的小十字路口,一旁有倒闭的加油站。在我国中时倒闭的这间加油站,墙壁与柱子布满灰尘与脏污,显示出历史。踩在肮脏的地板上回头看,明明没下雨或下雪,却隐约看得到脚印。



斜向穿过加油站抄快捷方式时,在墙上发现小小涂鸦。有点在而走近。我刻意将球棒前端拖在地上,发出声音并缩减距离,和作者不明的插图面对面。



「这什么涂鸦。」把脸凑近后笑出声来。勉强看得出来是在画一条鱼。



「好没品味的线条。」



将感想直率地说出口。怎么说呢,画这幅涂鸦的人恐怕不懂何谓画图,只是画出线条来,看起来十分草率。让小孩子来画也比较有想象力。



「缺乏品味的话根本称不上是图画,这是什么啊。」



啊哈哈哈。虽然不好笑但我笑了。我最擅长笑了嘛。



太过轻而易举,甚至忘了深入思考自己为何而笑。



「……嘿嘿嘿。」



「你似乎心情很好呢。」



「对啊,超好的。好到全身发抖呢。」



突然有人对我说话。



我调整脚步位置,缓缓踏稳脚步,尽可能保持平静。



在我犹豫是否该趁转头的瞬间挥出球棒时,来到我的身边,与我并肩而立的是个戴绿色帽子的男子。脸颊上的雀斑酝酿出些微稚嫩感,和我以相同的姿势望着墙上的涂鸦。



「是鱼吗?」



「是鱼啊。说起本地特产鱼类,就想到香鱼(注:与「亚由」同音)。」



香鱼。香~鱼。我不出声地大大开合嘴巴。



「离开水边的鱼儿有种独特的窒息感呢。」



是吗?我歪着头,对墙上那团单纯的杂乱线条毫无所感。



这名男子是个诗人吗?



「听说附近的民众每天都会吃香鱼。」



「嗯,差不多,因为就像一种仪式。」



「喔~」



「呀哈哈。」



「原来如此。你是个大骗子吗?」



「不是啊。」



好了。



「请问你是谁?」



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不曾在这一带见过,他身上也带有不同的气息。



不是乡下的泥土气息,而是都会的灰色气味。



说到底,他刚才也说了「这附近的民众」。



「我在你的眼里看起来如何?」



男人试着反问,因此我坦率说出感想。



「像个怪叔叔。」



「叔叔啊……算了,说得也是。」



男人用手压着头上的帽子转了转,变成真正的怪叔叔了。



一般来说是不能接近,但我最喜欢怪胎了。



「那在你眼中,我看起来如何?」



怪叔叔调整帽子的位置后,抬起头来,低吟了一声并只瞥了一眼就失去兴趣,眼中光辉也随之黯淡。



「危险的……小妹。」



「为什么有微妙的停顿?」



「没事,嗯。」



他轻咳一声,把脸侧向一边。



「或者棒球社员。」



「讨厌啦~我看起来像那样吗~?」



我以手遮脸忸忸怩怩,对方就低声嘟囔:「不像。」。那是你说的吧。



「不过,你只会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耶。」



「无法响应你的期待,真抱歉。」



「凭你这种只能看到表像的观察能力,是没办法当侦探的喔。」



「哈哈哈……」



笑声由左至右滑过,听起来很空虚。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你才是。」



难以判断是谁先发言的,应该是对方先开口的。



「算是……一点好奇心,单纯基于兴趣。」



男人拨弄下唇,看似在隐瞒什么。只为了兴趣来到这么寂寥的地方吗?哦?



「基于兴趣来这种地方?」



「嗯。」



「还一大清早?」



「喔~嗯……」



「叔叔,你不用工作吗?」



尽可能用纯真的语气问。怪叔叔面露微笑,轻松回击。



「你也是啊,平日这种时刻在这种地方很奇怪吧。」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怪人。」



呵呵呵。我淡然地回答。



因为大家都说我像有点不正常的母亲,当然不正常。



我不像姐姐大人一样如此抬头挺胸。



手扶着墙壁,静静凝视着鱼。



心中产生一条河川,水位逐渐高涨。



这条鱼是什么?背脊自然弓了起来。



「这幅画很有味道吗?」



男人观察我的反应后,提出这种问题。



味道啊。经他这么一说,我试着咀嚼,臼齿彼此相磨,咽下。



从喉咙中满溢而出的事物干涸了。



「我只尝到冬天的味道。」



我听起身,准备到别的地方去,但男人也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我。转过头,同时用小指钩紧球棒握柄。爽朗的早晨。



不太适合殴打致死的气氛。



「我说你啊~」



「什么事?」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与姐姐大人叮咛过喔,别跟奇怪的人走。换句话说,你跟过来的话我也很困扰。」



把球棒对准帽子男的额头,帽子男则像荡秋千似的挥动手上的铝合金公文包牵制。



「这太过度保护了吧。」



「抱歉,母亲大人可能没说过。」



我没什么和母亲大人说话的记忆。虽然日常生活会互动才对,却从未有过印象深刻的对话。但光看行动,也能明白母亲大人是个怎样的人。



她是个自我世界很狭隘的人。比其他人的世界更浅薄,更冰冷,也更生硬。



并非想否定她。只不过我和姐姐大人并不包含在她的价值观里。



我和姐姐大人被那样的人赋予生命,降生于世。



思考这些事时,会产生一种仿佛透明水滴湛满手心般,不可思议的心情。



「虽然我还不懂现在的状况,但你找我有事吧?」



「算是。」



「父亲大人派你来的?」



「天晓得呢。毕竟我有保密义务。」



对方回避我的问题。但除此之外,有谁会派人跟踪我?小路阪?不可能吧。



为了不让我犯下以世间基准而言很糟糕的事,所以派人监视我吧。父亲大人得陪在母亲大人身边,无法单独行动。既然父亲大人跟母亲大人结为夫妻,那他的世界也变得一样狭隘。



纵使父亲大人是自愿投身于这种世界,但他也抵抗着,不希望和周围的世界失去联系。



简单来说,这是他的任性。



算了,这不重要。



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很无聊,我也没有目标,有个人陪也好。



尤其是个怪胎,更好。



「既然如此,那刚好。」



「嗯?」



我把金属球棒扛在肩上,仿佛接下来要去打棒球般邀请。



抬头一看,在冬日的寒风里闪耀的景色中,开始渗入一道旭日。



「我在寻找一个超特级危险人物,能跟我一起来吗?」



我的名字是枝濑麻衣。



和普天下的人类一样,不伤害他人就无法活下去。



「真是差劲的图。」



我坦率地评论墙上的涂鸦。这幅无聊透顶的图是什么?



让鱼儿诞生在无水之处有何意义?



我来到一家咖啡厅。是「前」咖啡厅。几年前倒闭后,只有屋子留了下来。绿色屋顶混合开始西斜的太阳,在墙上描绘出青蓝色花纹。鱼儿在那摇曳的花纹中飘浮。我将手放上脏兮兮且发黑的墙上,和鱼儿对上视线。



这里被视为案发现场,但这幅涂鸦与案件恐怕毫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