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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成为大人?少年的一天(1 / 2)



第四章成为大人?少年的一天



就这样,失去童贞的音矢迎向了值得纪念的早晨。



音矢在无人的神社境内来回奔跑,头大概撞了鸟居十二次左右才逐渐冷静下来,他走向手水舍想先去洗把脸。



「啊,是音矢!别靠近我!」



风花一看见他就立刻抱紧自己的胸部。



「……风花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保护自己不被音矢推倒啊。」



「什么?我为什么要推倒你?」



「你现在是用哪张嘴在说这种话啊?」



风花说话时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闯进家里的强盗。



「音矢昨天晚上去偷袭小梅了吧?」



「唔!」



——事迹已经败露。



风花冷冷地直盯着说不出话来的音矢。



「真是的,你果然是那个宫司大人的孙子,真是一刻也不能大意。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跟小梅变成那种关系的啊?」



「那、那是……」



之所以会欲言又止,是因为根本不记得了,想解释也没办法。



总之就是早上醒来,他就发现自己跟小梅两个人全身光溜溜地睡在同一条棉被里,连他都吓了好大一跳。



不过,现在再说这种藉口就太不像个男人了,这样对小梅也很不尊重,所以音矢也不知道这件事该从何说起。



「男人真的是禽兽,太差劲了!都已经有那~么可爱的未婚妻小斋了,居然还趁晚上去偷袭小梅。啊,难道音矢是乳房星人吗?还是喜欢姐弟恋啊?」



「不、不是这样的……」



「你们两个一大早在讨论什么事情?」



音矢和风花回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薰子正一脸严峻地站在那里。



「音矢,我并不想插手管别人的恋情,但如果音矢不把自己的立场搞清楚一点的话,可是会造成大家的困扰的。」



薰子开始训话了,音矢把早报夹在腋下听薰子训话。



「不仅身为历史渊久、令人惶恐之至的苇原神社正统继承者,同时贵为主祭直系子孙的音矢,你已经有传承久远的大内流继承者——小斋这个正式未婚妻,但是你却被一介巫女小梅的诱人大胸部所迷惑,最后竟然干脆在晚上暗通款曲,这种毫不避讳的下流行径——」



不知何时,这件事被认定为受到大胸部迷惑所造成的。



当然,音矢本身也不是讨厌大胸部,如果被问及他是喜欢还是讨厌的话,应该会回答喜欢吧。



差点被说服了,音矢连忙摇摇头。



对大胸部感兴趣和被大胸部迷惑而夜袭,这就跟看流氓电影和真的变成流氓拿短刀跟敌对帮派火拼一样,中间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啊。



「我确实也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女性,恐怕是下意识寻找母亲的温情吧,我非常了解这种心情,但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啊——还要继续说吗?



音矢早已放弃挣扎,干脆看着天花板。



薰子训话最惨的情况曾长达十小时之久,连弦而都会惧怕薰子的理由,可不只是因为她是负责打理神社财务的人,更大的因素是来自于她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训话。



「果~~~~~然没错,原来音矢是喜欢姐弟恋的乳房星人。」



「我告诉你,风花……」



「如果你喜欢年纪大的,这里不就有一个年纪比你大的吗?虽然胸部比不上小梅那么壮观,但也不是都没有啊——」



虽然薰子原本是因为听闻骚动而前来对音矢训话,但是正如她自己所说,男女关系不应该是任人说长道短之事,不过她还是觉得不说点什么就咽不下这口气,因而开口训话。没想到,她现在已经偏离本题,开始胡乱说些奇怪的话。



「你们几个,一大清早就在吵些什么啊?」



大概是来拿早报的吧,弦而脚步轻快地从走廊过来。



「早安,宫司大人,我只是就小梅的事情对音矢稍微训斥一番。」



「稍微?记得在他上学迟到前停止就好了。」



「好的。总之音矢,你要对自身立场更有自觉一点。」



看来训话似乎告一段落,这样就不会迟到了,音矢安心地拍拍胸口。



「还有,宫司大人,关于小梅今后的安排……」



「怎么啦?」



「小梅如今已经失去贞操,继续让她以巫女的身分留在神社是否妥当呢?」



一般来说,巫女必须要有纯洁的身体才能担任,而所谓纯洁的身体,老实说就是指处女之身。



音矢完全没注意到已经衍生出这样的问题。



由于音矢本身才刚陷入一片混乱,小梅似乎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冲击的样子,所以他便没有想太多,不过音矢现在才想到,小梅有可能会因为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而丧失担任巫女的资格。



可是,音矢现在也只能战战兢兢地等待弦而的回答。



「喔,这件事啊,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我让你来当巫女时有检查过你的身体吗?」



「没有,虽然被问了一些像是性骚扰的问题,但是检查就……」



「哈哈,那就对了。是不是处女在本神社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脸蛋美不美,胸部大不大,屁股的触感好不好这些啊!」



「……什么?」



听到弦而选择巫女的愚蠢标准,风花和薰子同时一脸错愕,音矢则安心地叹了口气。



小梅不会失去做巫女的资格就好。



然而音矢同时也了解到,自己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全部的责任才行。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已经让音矢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他跟过去的自己不一样了。



该怎么做才好?



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小梅?怎么样才算是负起责任呢?



现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人会因为做了那种事就结婚吧……



——真的没有吗?如果小梅想要结婚的话怎么办?但是我还未成年又是学生。再说,身为未婚妻的斋又要怎么办才好?



苇原家的特殊情况就是一定要生下延续血脉的孩子,所以将来要生下继承人的女性都是经过正式认可;可是如果不结婚的话,又该如何面对小梅的心情?



越去思考,头脑就越混乱。



总之,现在需要一些时间冷静思考。



音矢把早报放在地上,迅速逃离现场。



总算脱身之后,音矢却想起早餐还没有吃。



要走向客厅时,音矢在半路上又停下脚步思考。



该不会吃早餐的时候又要被风花嘲弄一番,或是薰子又要开始训话吧?干脆不要吃早餐直接出门,然后在便利商店买个三明治来吃还比较保险……不行、不行,就算这样,到了晚上还是要吃晚餐,早餐时间每天也都会规律地到来。不过当然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但至少在思绪整理好之前,他还是暂时回避一下比较安全—〡



音矢思索着种种情况向前进,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厨房,没想到竟和正在做菜的小梅碰个正着,他不禁开始觉得习惯这种东西还真恐怖。



「啊,早安,音矢。」



「小、小梅小姐……早安。」



「音矢,早餐再稍等一下喔,鱼就快烤好了。」



小梅脸上浮现出与音矢同住至今从没有过的害羞神情,并且以某种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却又难为情到不行的姿势背对着音矢。



这个动作实在太有女人味,甚至让音矢强烈涌上她才是今早首次遇见的女性的感觉。



不过,这也许只是因为音矢从来没有在小梅——应该说是所有女性——身上意识到这种感觉,导致他所产生的反动。对于被称为木头人和超级迟钝男的音矢来说,这种一般青少年该有的情怀,可说是好不容易才降临到他身上。



就算对音矢下令不要去想小梅是自己性爱初体验的对象,然而这对现在的音矢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的要求。



更何况,小梅害羞的举止已经强劲地攻占了音矢的脑门和心窝。



「那那那、那个,叽,叽——叽叽叽……」



「鸡?现在不想吃鱼,比较想吃鸡是吗?」



「不、不是不是,小梅小姐,其其其、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嗯,什么事呢?音矢。」



小梅似乎害羞得无法直视音矢的眼睛,她眼睛往上瞧着音矢的胸口。



「就、就是那个……」



——我到底该怎么负起责任才好?



没错,如果直接了当地说出口,也许会非常有男子气概。



「什么?」



「……今天便当有哪些菜色?」



音矢深深觉得自己现在可以理解王子的心情了。



自己做过的事情,却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连记都记不得。



虽然如此,小梅依旧对音矢报以微笑,一如往常地没有丝毫改变。小梅会这么做,也许是不想让音矢担心她吧。



小梅的体贴与谅解,大幅震荡着音矢的心。



王子那句『活在世上对不起大家』一定就是这种心情,音矢感觉自己完全被击垮。



向小梅问到便当菜色的音矢,一边责怪自己问这种事情有什么用,一边又逃往客厅。



客厅里,斋正在擦拭着饭桌,帮忙准备早餐。天啊,这难道是命运的捉弄吗?总觉得自己所有的行动,好像一直往坏的方向前进。



「早安,音矢先生。」



小斋一边擦着饭桌一边向音矢打招呼。



虽然和以往的招呼差不多,却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同;一旦有了这种想法,更是让自己坐立难安。



总之,现在应该要像平常一样。



「早安,斋。」



音矢规矩地坐好并深低下头打招呼。



——很好,举手投足都非常自然,没有问题。



音矢在心中摆出了胜利姿势。



「音矢先生,在早餐准备好之前,请您先在房间内休息一下。」



「耶?我在这里会打扰到你吗?」



「不,怎么会呢。」



斋完全不看音矢的脸。



不敢直视斋的音矢,当然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客厅里,只听得到时钟指针喀喀的转动声。



原本以为斋会跟自己说些话,结果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让音矢有些落寞。



从那之后过了好几天。



虽然自己失去了童贞,世界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音矢也逐渐回复以往的平静,小梅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要求任何事。



虽然风花一看到音矢就会迅速地保持距离,薰子训话的次数倍增许多,不过音矢认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要说有什么改变,大概就是这样了,平淡无奇到几乎让人觉得无趣。



正当音矢开始觉得『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一天——



音矢在放学后一来到流行音乐社社办时,便发现里头的情况有点不太寻常。



「音矢,请你坐那里。」



平常被堆放在社办深处的桌子,都被搬出来排成『ㄇ』字形,斋坐在左侧,然后真那实坐在最里面。



「啊?这是在做什么啊,练习呢?」



「别问那么多,快点坐下!」



真那实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由于被她的气势慑服,音矢只好走到眼前的椅子坐下。



「坐好了,这是要做什么啊?」



「被告判处死刑定谳,因此决议请他退出流行音乐社,退庭!」



真那实以开炮般的声音大喊后,又拍了一下桌子。



「等、等一下啦!突然这样是什么意思啊!?」



音矢站起身时注意到了一件事。



社办里完全是仿照法院来摆设。



虽然没有去过真正的法院,但是想想在电视连续剧上看过的场面,现在的真那实应该就是法官,而斋是……是什么?检察官吗?不然就是律师吧。



正当音矢陷入沉思的时候,又被真那实的大嗓门打乱思绪。



「难道非要人家讲清楚你才听得懂吗!?真的是有够差劲!」



「你不说清楚一点我怎么知道,你说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啊?」



真那实猛然站起身。



「我是刚刚才听说的,什么乳房星人败给了本能而暗夜私通,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原本以为音矢应该是倾向恋童癖,没想到竟然是恋姐情结外加乳房星人,虽然我也知道你表面上一脸乖乖牌的样子,骨子里其实是个闷骚的色胚,但是你竟然敢在晚上与小梅小姐暗通款曲!?这几天我都没有听说,甚至毫无前兆,也不记得有允许你做这种事!也就是说,除了死刑以外没有第二条路!」



真那实用一种连殷维马姆斯汀(注20)的手指都会在吉他指板上打结的快节奏,除了标点符号以外完全没换气般滔滔不绝地说着。音矢的脑袋没办法在瞬间将这些庞大资料处理完,已经完全呈现恍神状态。



然而真那实所宣读的罪状,并不是这样而已。



「而我在生什么气?我想问你,为什么不是小斋而是小梅小姐呢?虽然对象是小斋,我比较不会意外,但是也无法冷静下来,不过至少那种结果我比较能接受,但对象竟然是小梅小姐,音矢你的脑袋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判处死刑!」



真那实气急败坏不断责备音矢。



至此,音矢终于了解情况了。



音矢把视线从愤怒激动的真那实身上移开,转向从刚才就一直低着头的斋。



「斋,你都告诉真那实了吗?」



「那、那个,我……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看到斋战战兢兢,说话又吞吞吐吐的样子,真那实连忙护着她。



「等一下,你是想要责怪小斋吗?这样太奇怪了吧?」



「不、不是啦!只是斋看起来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真那实踢飞自己面前的桌子,凶暴地逼近音矢。



再怎么说,音矢说的话都太过分了。



他的话已经不是用迟钝和不解风情这类的理由,就可以被原谅的程度。



「你说小斋她不在意?你是认真这么说的吗?你说的是地球话吗?」



眼见真那实揪起音矢的衣领,斋于是以嘶哑的声音帮音矢说话。



「真那实学姊,请你不要这样,音矢先生没有错,只要音矢先生愿意生孩子,那就没有间题了。」



※注20:YngwieMal口steon,瑞典出身的吉他大师,将古典音乐的元素融入摇滚吉他的演奏中,开创吉他的新古典风格,在摇滚界和金属界造成轰动,他出神入化的速弹技巧更在吉他的弹奏方法上掀起了革命,现在早已是受到全球摇滚电吉他乐迷崇拜敬仰的大师级人物。



「小斋嘴巴上是这么说,可是你看看她……」



听了真那实的话,音矢转而望向斋。



斋似乎强忍着什么,脸上浮现悲伤难过的表情。



音矢到这个时候才发觉,原来自己最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看过斋的脸。



音矢低下头说道:



「是我不好……」



「看来你总算发现自己犯下什么罪行了。」



真那实放开勒紧音矢衣襟的手。



当她听见斋的话,立刻就了解斋现在的心情。



无庸置疑地,斋只是嫉妒小梅,还有对没有选择自己的音矢感到愤怒。



只是,斋从来就不曾尝过嫉妒的心情。



所以她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表达,只能独自一人承受痛苦。



真那实知道那种心痛有多么难受。



因为真那实和斋一样都是女孩子。



看见音矢垂头丧气的样子,真那实决定进行下一个步骤。



一般来说,这时就要让当事者把事情经过全盘托出,然后再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一口气说清楚。



既然斋会顾虑音矢的心情而说不出口,那就只有让真那实来替她说。



不,实际上真那实本身也相当愤怒,而这一点她刚已经传达给音矢知道了。



「总而言之,听好了,音矢!现在开始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



「是……」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对象不是小斋?」



真那实不知为何拿起麦克风,像娱乐新闻记者一样提出询问。仔细看麦克风的另一头,竟然连接着一台正在运转的开盘式录音机。她把这个录下来究竟要做什么?



音矢看不出真那实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多少有些看好戏的心态。



斋只是一直注视着音矢。



虽然音矢打算老实地回答,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这、这个嘛……为什么啊……」



「嘎啊——这根本不算回答!」



真那实把麦克风丢掉气得直跺脚。音矢和真那实是很久的朋友了,所以知道她现在相当生气,唯一令人不解的是,她表演这出摔麦克风秀的用意何在。



「那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和小梅夜晚私通?」



「抱、抱歉,坦白说这件事我记不得了。」



「你说什么?」



音矢把自己还记得的事情,全都说一遍给她们听。



包括因为觉得还不应该休息,所以就一个人练习神乐到半夜、洗完澡之后意识变得朦朦胧胧;还有以为回到自己的房间所以光着身子就睡了,但后来发现其实是小梅的房间等等,音矢将这些都巨细靡遗地告诉她们。不过,醒来的时候抓着小梅胸部一事,音矢判断这件事不值得一提便没有说。



——这样就好了,全部都老实说出来,这样应该可以明白我的苦衷了吧。



音矢将事情全盘托出,脸上浮现安心的表情,然而站在他面前的,是面容犹如般若(注21)的真那实和与墙上的能面一样毫无表情的小斋。



「呃,我已经把全部的事情经过都说明一次了……」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样吗?音矢。」



真那实又再一次把麦克风扔掉。



「音矢先生,所以您是在那种毫无责任的状态下,强行把小梅小姐……?」



斋难以置信地看着音矢。



「真是不可原谅的罪犯啊!坏蛋、畜生,这个变态强暴犯、乳房星人!」



听了音矢的说明,一个是大受打击,而另一个则是大发雷霆。



「咦?怎么了?可、可是那就是我记得的全部经过。」



「抓着胸部的事,不就没有老实招供吗?一定还有隐瞒其他一些事吧,说啊?」



「唔……」



怕被骂而没说的『抓乳事件』似乎早就曝光了。



真那实像金刚力士一般睨视着音矢。



「我告诉你,音矢,我不能原谅的是你的对象居然是小梅小姐!」



「所以说我不是自己想要走到小梅小姐的房间里的,只是偶然……」



「你应该是在无意识中对小梅小姐有意思吧,不过小梅小姐真是的,她就像我和音矢两个人的姊姊般照顾着我们,我还以为她也应该明白我的心情才对。」



「你的心情?」



「总、总之这是背叛!不可原谅!」



真那实满脸涨红,一副气得快发狂的模样,不禁让人担心她的耳膜会不会因为承受过大的压力而翻转。



※注21:表演能乐时所使用的女鬼面具,形象来自充满嫉妒和怨恨的女性。



音矢觉得现在的真那实比被祸津神附身的她还可怕,想来应该不是他的错觉。



「小斋是你的未婚妻,如果是她倒也没话说,但是为什么会是小梅小姐呢!」



面对气炸的真那实,音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像已经事先得知会被判处死刑的被告一样,音矢只能在恍惚的状态下,束手无策地守着两个愤怒的陪审员——也有可能会变成执行死刑的刽子手。



「真那实学姊,对不起。」



小斋在抓狂的真那实面前深深一鞠躬。



「咦?怎么了小斋,干嘛突然这样?」



「请不要再骂了,我还是觉得音矢先生没有错。」



「什么?你要原谅这个禽兽吗?」



真那实难以置信地看着小斋。



不过,比真那实更不敢相信的人是音矢。



「真那实学姊刚才说,如果对象是身为未婚妻的我也没话说,对吧?」



「是啊。」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即使音矢先生和小梅小姐有了孩子,那也只是帮苇原神社多添一位继承人,我一直以为我不会介意。」



「但是后来发现不是那样吧?」



「嗯,你已经察觉到了吗?我之前都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斋睁大了双眼盯着真那实。



真那实挥了挥手。



「在我听到你告诉我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你的心情了。」



自从音矢和小梅共枕眠的那天以来,斋就一直相当痛苦。



然而斋并不明白,那种痛苦到底从何而来。



尽管当时认为只要放着不管,过一阵子自然就会消失。



但是每当看到音矢的时候,那份痛苦就会在内心不断地膨胀。



晚上甚至还会因此失眠。



眼泪也会莫名地就淌落脸颊。



那种痛苦,每分每秒都压迫着斋的胸口。



在音矢和苇原家的其他人面前,她几乎快要不能保持平静了。



所以,斋才会忍不住跟真那实倾诉整件事情的经过。



「我告诉你,小斋,那种心情就叫做嫉妒。」



「嫉妒……?」



「没错,自己喜欢的人和其他人,这个嘛,变成那种关系的话,一般女孩子任谁都一定会嫉妒的。」



所以,斋也是一般女孩子。



事实证明就是如此。



当然真那实也是。



因此,真那实能深刻体会小斋所承受的痛苦。



「那就是嫉妒吗?……」



小斋伸手抚上自己胸口。



内心里还残留有那种痛苦。



但是,那已经不是到刚才都还会令人心碎的感觉了,而是如针般戳刺着内心、无法以言语形容的感受。



「像这种时候,最好就是把心里想说的话全部一吐为快。」



看样子,真那实说得一点都没错。



真那实一定知道许多事情。



就连音矢的事情,也一定比自己知道得还要多更多。



一当斋这么想时,内心又开始感到阵阵刺痛。



「我……是不是也在嫉妒真那实呢?」



虽然斋只是把心里想到的事原原本本说出口而已,然而,这也是她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对于从小就一直和音矢在一起的真那实,始终怀抱着嫉妒之心。



斋的表情就像恶作剧的小孩,她偷偷看着真那实。



真那实看见这样的斋,不经意地笑了。



「哈哈,这没有什么不对,这一点我们应该彼此彼此吧。」



音矢的事情似乎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



纵然音矢心想,要逃也许只能趁现在,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很害怕,如果在这里逃走了,可能会更让她们更加生气;音矢内心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噢!」



真那实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向音矢的背。



「别想逃!」



「呜,我没有要逃啦,我只是正在想要不要逃而已。」



还不是一样。



真那实踩着音矢,开始对他的后脑杓展开地毯式抱怨轰炸。



「音矢,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拜托你多去了解女孩子的心情,当然也包括我!」



「什、什么啦……」



「你啊,难道一点自觉都没有?你有没有想过我和斋的心情?」



「没错,音矢先生实在太迟钝了。身为神职人员常常需要深入了解人心,但是以您这种迟钝的神经,别说要带领众多信众前往幸福国度,就连让一名女性得到幸福都没办法——」



「完全正确!小斋说得真对,哎呀,小斋果然就是不一样,都帮我道出我的心声了!所以音矢,这都是你的错!」



「怎、怎么这样~~~~~~~~~~!」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对小梅小姐到底是什么感觉?」



「啊,这件事我也非常想知道。」



「听到没,小斋也说她想知道。快,给我从实招来。」



「嗯,小梅小姐嘛……」



音矢再次想到小梅,全身的血液就好像无可控制地要往跨下集中。



如果说出这种事情,脊椎骨一定会被踩碎。



音矢拼命地思考小梅的事情。



「小梅小姐温柔婉约又很会做菜,个性和善体贴……」



「嗯嗯,还有呢?」



「虽然有时候会傻气地摆一些乌龙,但也有很女性化的一面……」



「还有想到其他什么事情吗?」



「呃,还有她那令人神魂颠倒的身材应该是爷爷的喜好吧,呵呵~~」



「……还有呢?」



「再来就是很会按摩消除疲劳吧。」



吱吱嘎嘎。



真那实把体重加到踩住音矢的脚上。



「是谁叫你做性格分析的啊?我是在问你喜欢还是讨厌!」



「呜,我说、我会说啦,你先把脚移开,好痛。」



「如果你的回答不能再让我满意,就直接把你踩进地板里喔?」



「音矢先生,真那实学姊是认真的。不好好回答的话,真的会被踩扁的。」



「我、我知道了。如果你要问喜欢或讨厌的话,那当然是喜欢吧。」



音矢背上的重量又开始增加。



虽然可以看见真那实因抬腿而露出的内裤,不过音矢根本没有余力去欣赏。



看着在地板上胡乱挣扎的音矢,真那实突然心念一转。



对于音矢这个好人来说,不可能会有多少『讨厌的人』。



在音矢的心目中,恐怕除了『喜欢的人』之外,其余大概都被他归类到『合不来的人』里面了。



所以真那实改变了询问方式。



「那如果问你爱不爱她的话,你会怎么回答?」



「爱不爱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当然,我承认她是我很重要的一个家人。」



然而最近开始觉得她有些性感这点,音矢则认为不需要说出来。



「真的只有这样吗?」



「嗯。」



「那为什么还会在晚上偷袭她呢?」



「所以我才说那是在无意识中造成的意外,我甚至累到都不记得了啊。」



「……所以说,是小梅小姐接受了当时处在无意识状态的音矢啰?」



「是的,因为小梅小姐头发相当整齐,看不出有反抗的迹象,全身也是一丝不挂。」



「这样啊———」



第一位目击者的证词在音矢耳里听起来相当真实露骨,不过事实上也是如此,所以音矢也无从反驳。



「我想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应该要负起责任,但是要怎么做才算是负责任呢?」



音矢反问着真那实,她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梅小姐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为了顾全我的立场。真那实,你觉得呢?」



尽管被音矢询问对这件事的看法,但是真那实毕竟没有这种经验,所以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的确,像小梅这般成熟的女性,这种事情对她本人来说就算不是家常便饭,可能也不是那么需要紧张的事情;像这种事情还满常见的。



可是既然考虑到这样的可能性,那单方面地要音矢负责任不也不太恰当吗?真那实如此想着。



当然,如果小梅很重视这件事的话,那音矢就必须要好好地负起责任。



身为女性,当自己面临和小梅相同的情况时,绝对不可能叫男方不用负责任;但是,如果要音矢负责而与小梅结婚,自己和小斋对音矢的恋情又该如何是好呢?



真那实目光锐利地睇着音矢。



「怎、怎么了?」



「看来只能直接去找小梅,问问看她是怎么想。」



「说的也是。以我的立场有点难以启齿,但如果和真那实学姊一起应该就没问题。」



「我明白了,既然决定了那就走吧。」



喀咚!



真那实的后脚跟一抬起来,就朝音矢的后脑杓踢下去。



「嘎啊!」



音矢眼冒金星当场趴倒在地。他分不清眼前的星星到底是从眼里冒出来的,还是真那实内裤的图案花样。



「起来,音矢!现在要潜入神社了!」



「呃,好痛、好痛啊……」



「音矢先生您要明白,痛过就可以了事是真那实学姊对您的爱喔。」



「哎呀,小斋真了解我的心。」



「是啊,我现在很了解真那实学姊的心情。」



两个人莫名地意气相投,这让音矢感到十分恐慌。



音矢的双手分别被真那实和斋拉住,整个人像是被拖着走似地离开社办。旁人看起来,还以为音矢是享齐人之福的花花公子—〡事实上也是如此——然而,音矢本身在某些狂热份子之间,形象是和知名照片『被FBI捕获的外星人』重合的。



当音矢被拖到走廊上时,前方走来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原来是豪铁和王子,但王子不知为何却是被豪铁拉着走过来。



「喔,怎么啦阿音,在练习三人四脚吗?」



「看起来像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就是因为看起来像,所以才问你啊。」



一豪铁的愚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教人憎恨。



「啊,加持!你已经说服王子过来了吗?」



「我只是硬把他带来而已。」



「喔,原来是这样,我们这边也正在押送音矢。」



「喔?阿音,原来你正在被押送的途中啊?」



「……现在才发现也太晚了吧。」



不论豪铁累积多少道行或是承接了法力,却唯独没有传授到眼力。



「音矢惹出了一些麻烦,我们正打算去神社好好清算一下他的罪状。」



「小斋也要去吗?」



「是的,我也是关系人。」



「这样啊?阿音我问你,不救你没关系吗?」



「不用救他啦,加持你就继续说服王子吧,音矢我们这边会负责收拾。」



「收、收拾……」



音矢脸上开始渐渐失去了血色。



「那么加持学长和王子学长,我们就先告辞了。」



「哇——我不要被收拾!」



完全不顾音矢的惨叫,真那实和斋强行将他押走。



留在走廊上的豪铁和王子,则是不明就里地互相看着对方。



「喂,真太郎,你不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吗?」



「你也让人硬拖着走一次看看,你就会明白苇原的心情了。」



「别这么说嘛,要不要跟过去看一下他们的情况?」



「你想去就自己去啊?」



一豪铁用手抵住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看样子好像音矢的事情比较严重,豪铁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放开抓着王子的手。



「是吗?那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再来讨论回社团的事吧!」



接着豪铁干脆地离开王子,追向朝神社出发的音矢一行人。



王子独自被留了下来,晦暗的眼眸中浮现阴郁的目光,他靠着走廊墙壁坐下,那扇熟悉的社办大门映入了眼帘。



「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



从东京转学到这里的时候,王子总是难以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经常独自一人走在校园内,有一次他偶然目睹了流行音乐社的练习情况。



当时,他无意间对真那实弹贝斯的技巧抱怨了几句,这于是成为了入社的契机。



「你会弹吉他P你从现在开始是社团的一员了!」



当时他也是被硬拉进去的。



即使如此,王子还是很高兴。



他是一个住在大城市里,不论做什么都得不到满足感的瘦弱孩子。外来者、个性阴沉的家伙,别坐在我旁边会传染给我忧郁症——从以前就一直遭受这种蔑视的王子,流行音乐社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安定居所。



从练习弹奏社团原有的乐目开始,然后自己再将它重新编曲,直到有原创曲完成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让王子热血沸腾。



而且音矢一豪铁和真那实总是在身边陪伴着他。



「要回来吗?」



王子的眼眸出现一丝闇影,他静静地盯着社办内部。



里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社办空荡荡的。



没有一同欢笑、喧闹,互相开玩笑、偶尔生气的伙伴了。



不管是没有拿吉他时的阴沉王子,还是拿吉他时的傲慢王子,唯一能全盘接受的伙伴已经不在。



这里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嘴里说要我回来,结果还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我。」



王子说完就软弱无力地站起身,紧抱着他十分珍视的吉他。



「……到头来,还是只有这家伙不会背叛我吧。」



王子轻抚着吉他箱,无精打采地于走廊上行走。



宛如要加重王子郁闷的心情似地,楼梯间的日光灯一闪一闪地明灭不定。



王子不禁自嘲,这里还真是挑起挫败感的最佳舞台啊。



当王子走出校门时,他察觉到有一名男性直盯着自己。



该男子靠着学校围墙,坐在地上铺着的黑色天鹅绒布上头。



「嗨。」



原来是那个时候的摊贩。



他脸上的表情,就和之前遇见时一样带着宛如贴上去的笑容。



「找我有什么事?」



「哈哈,我不是说过会帮你找些适合你的饰品吗?」



虽然王子也很清楚他这句话不过是推销之辞罢了,可是他毕竟是为了自己而来,王子于是趋前看看他卖的饰品。



「这次我准备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卖饰品的男子轻轻敲着一只皮革制旅行箱。



「还是一样都卖些土气的东西嘛,这种东西卖得出去吗?」



王子嘴里虽然这么说,他的目光还是被那些闪耀奇特光泽的饰品所吸引。



「你那箱子里装的是吉他吧?给你找一个适合吉他的饰品怎么样?」



男子先将旅行箱打开,再把里头的一个木盒打开,木盒里装着形似戒指的物品。



「这个是……」



那是一个上面装有铁爪的奇特戒指。



戒指一共有五只,与一个造型相同的手环以链条连接起来。



「你说适合吉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就算只当作饰品也很时髦,不过弹吉他时也可以代替弹片使用。」



「嗯,的确有点像古典吉他的弹片。」



王子把戒指和手环拿在手中仔细观察,手环上面还镶有勾玉,在中世纪欧洲风格的设计中加入了东洋元素,连原本对饰品不感兴趣的王子,整颗心都不可思议地被它牢牢抓住。



「可是这个应该很贵吧?」



「没错,差不多价值五百万吧。」



「……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



王子想还回戒指,卖饰品的男子却把两手背至身后,一副好像不肯收回的怪异举动。



「我买不起喔。」



「那这样吧,你可以试试看把那个戒指和手环戴起来弹一下吉他吗?」



对于男子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王子不禁皱起眉头。



王子并不想对他人妄加评断,内心却还是感觉有点可疑。



「戴上去弹弹看吉他,如果依旧不喜欢再还给我也不迟。我不会说因为有使用过,就不能退还之类的话。」



「……真的?」



「我不会骗人的,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卖你五千,而且如果你能用吉他弹一首我觉得好听的曲子给我听,那卖你五百就好。你不觉得这样的条件很有趣吗?」



「……该不会是这个东西原本就只有卖五百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