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好像变身了的说(1 / 2)
第一话好像变身了的说
……噗噜。
黏糊糊的液体冒着泡泡。
像泥巴一样的灰色液体,装在大烧杯里加热。
这到底是什么液体呢?……光看是无法判断的。有时候那个液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冒出大大小小的气泡……这些气泡像是要让旁观者焦
虑似地慢慢膨胀、膨胀,到最后才破掉,看样子黏性似乎很强。
酒精灯的火焰摇曳着。
眼睛所能看到的,只有被那盏微弱火光朦朦胧胧照亮的范围。四周被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厚重黑暗所包围……看不见周围的一切。这个
空间到底是宽是窄?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能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无法判断周围的情势。
「……呼呼呼呼呼呼。」
黑暗中浮现了一个像缺口一样——有如上弦月的笑容。
那是平静的笑容,也可以说是沉稳的笑容。可是那个笑容底下,却好像有某种邪恶的东西不断溢出、滴落。正因为是那张端整脸庞所露出
来的笑容,隐藏在笑容底下的黑暗面因而更加明显。
在黑暗中微笑的是一名青年。
首先让人留下印象的是他长长的黑发与细长的黑眼睛,拥有鹅蛋脸的他有着白皙肌肤,下巴尖瘦——脸部锐利的线条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中
古世纪的西欧贵族。跟病恹恹的微笑比起来,嘲讽的笑容更适合出现在他那张脸上。青年的容貌虽然非常端整……伹那是一种足以威吓旁人的
端整。
而且这个青年的脸似乎有点扭曲。
这并不是在指责他哪里长得奇怪——他的长相近乎美形,但却又无法完全称之为美形,青年的容貌散发出一种微妙的不均衡感,只差一点
点就可以称之为美男子……他身上好像少了一颗重要的螺丝,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懒散。
「呼呼呼呼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年叫做佐久间荣太郎。
他是隐身在现代社会里的魔法师学校MagicAcademy——通称为「学园」——里的学生兼老师,身分暧昧。他拥有专家级的实力,却不愿意
接受教师的名衔,是个经常采取不明行动的怪人。在魔法师中原本就有不少奇怪的成员——但或许是因为他那身奇怪而旺盛的行动力吧,即使
在魔法师当中,这个佐久间荣太郎仍旧属于一个特异分子。
「构思了两个钟头、制作长达三天,仔细想想这是多么漫长的一条路啊……」
……看样子是很长。
荣太郎像是在回想过去种种(事实上只有三天)似地低下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终于!我终于达成了!」
他像乐团指挥一样优雅地挥舞双手。
不过,他手上所握的当然——不是指挥棒。
戴着手术用塑料手套的两只手各自紧紧握着的是,光是碰到对方、就足以直接致对方于死地的巨大电极棒。荣太郎像是在进行确认似地三
番两次将手上的电极棒互触,电极棒发出威吓似的尖锐声音,爆出火花。目光锐利的人或许还可以看见两根电极棒旁边的小小闪电。
两根电极棒显然都通了高压电流,要是摸到它们的话一定会被电死。
电极棒散发出「力量」在濒临爆发前的危险氛围,就像涌向快要崩毁的堤防的滔滔洪水,或者像是拉掉保险栓的炸弹。只要有一点点闪失
,暴走的强大力量就会把一切通通扫平。
要是普通人类的话应该会觉得很紧张。
可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就完成了!」
荣太郎毫不犹豫地——轻松地把电极棒插进烧杯里。
下一瞬间。
——轰!
像爆炸声般的——不,应该说那就是爆炸声,伴随着一股冲力震荡了四周的黑暗。
烧杯冒出的大量白烟让荣太郎的浏海随之飘动,烟雾在黑暗中形成一股漩涡。不过荣太郎毫不畏惧地继续把电极棒插在烧杯里——甚至还
用电极棒搅拌烧杯里黏糊糊的液体。他嘴边挂着冷笑,嘴里似乎喃喃念着什么。
灰色液体像是在呼应荣太郎似地不断产生小小的爆炸,杯中冒出的白烟与臭气逐渐产生变化。荣太郎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但很显然是
在加快灰色液体的变质速度。
可是——荣太郎到底在做什么呢?
就算是怪人,他好歹也是个魔法师,瓶中的液体应该不是普通的东西。
「呼呼呼呼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荣太郎疯狂地笑着,从烧杯里拔出电极棒。
要是普通的正常人,感受到眼前的不祥气氛时一定会不由自主地后退……
这时——
「——主人。」
在这个不寻常的异度空间里,「咿呀」响起一阵普通的开门声,黑暗中出现一个明亮的四方形。
从四方形里探出头的是一个女孩。
女孩有着黑发黑眼,容貌秀丽。如果只是美丽的女孩其实不稀奇……这个女孩身上多了一股高贵气质,那是律己甚严、注重礼节的人特有
的凛然气质。从她落落大方的举动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女孩的年纪大概在二十岁上下。足以令人联想到美好旧时代的坚贞气质,与她年轻容貌之间所产生的落差,实在叫人感动。现在——大概
很难再找到拥有这种清新气质的女孩了。
不过,用人类的尺度来衡量这个女孩,实在不晓得有没有意义。这个女孩——女仆服装的裙襬底下露出一条黑色尾巴,头巾两侧也长了一
对野兽般的耳朵。
艾妮乌斯·萨·帕杰司特。
荣太郎的使魔,黑犬兽的化身。
「您差不多该出门了。」
「喔喔,这样啊。」
说着,荣太郎把通着高压电流的电极棒随手一扔,脱下手套,「啪」地弹了一下手指。
一瞬间……整片黑暗一口气碎裂。
就像玻璃破裂一样,无数的白色裂痕同时爬上整片黑暗,接着分解为无数碎片,应声崩毁。不过这些碎片并没有堆积在地板上,而是像
下错季节的雪花一样,瞬间融化消失。
取而代之围绕在荣太郎和艾妮乌斯四周的,是放在书架上的无数藏书。
这是他们熟悉的研究室摆设。
「衣物和包包都已经帮您准备好了——」
艾妮乌斯所指的很明显是旅行用的包包和皮制长大衣、喀什米尔羊毛围巾。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附近散步时会穿戴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
对荣太郎而言,不管是南极或北朝鲜,他都可以用平常人散步的时间来回。
「喔喔,谢了。」
「……那个已经做好了吗?」
艾妮乌斯问道。
不用说也知道,她的黑色眼睛望着的是装在烧杯里的灰色液体。
刚才的爆炸已经停止——酒精灯也已经熄灭。降到沸点之下的液体不再冒出泡泡,溶液表面也不再翻腾。再加上电极棒已经拔出……那杯
液体现在看起来跟泥水没有两样。
「嗯,接下来只要等它冷却就可以了。」
说着,荣太郎随便把烧杯往桌上一摆,跟艾妮乌斯走向门口。
「现在成分还有点不稳定——对了,三个小时内不要动它,过了三个小时后把它放进冰箱保存起来就可以了,温度帮我控制在七度左右。」
「是。」
艾妮乌斯点点头。
荣太郎嘴里念念有词,「啪」地弹了一下手指,放在桌上的大衣和围巾像被卷进龙卷风似地飘了起来,它们缓缓飘向荣太郎,分别套进各
自应在的位置上。
最后一把捞起包包,荣太郎回头向他的使魔说道:「那么就拜托妳看家了。」
「是。」
艾妮乌斯优雅地行礼。
荣太郎满足地点点头,离开自己的研究室。
然后——
「……」
目送着主人的背影离去之后——艾妮乌斯朝桌上一瞥。
制作历时三天又两小时的灰色液体正逐渐冷却。
※※※
羽濑川拓人。
表面上他是在市内高中就学的平凡——这不是谦卑或夸张的说法,而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高中生。如果人类有性能评量表的话,他的
每一个评量项目应该都会很刚好地保持在平均值。
每一科的成绩都是中等,不管是理科、文科、健康教育、体育都一样。于是他的绰号叫做「平均分数计算器」。身高和体重也都是标准值。长相方面没有特别值得称赞的地方,也没有丑到令人惊讶。如果勉强要举出他的长相特征,大概只能说他有一张好好先生的温柔脸孔。不过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特征。
只是……
如果这个性能评量表有备注栏的话,上面应该会记载着令人感兴趣的事情。因为备注栏里将会写着一般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魔法师(见习生)」
羽濑川拓人是在「学园」里求学的一个魔法师见习生。
平日白天渡过非常普通的高中生活之后,他就会通过「学园」守门人——会说话的青铜门扉伊斯莫,然后在更衣室换上「学园」的制服,
研究魔法导师们和教务课假想神格所交代的功课,努力成为独当一面的魔法师。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
虽然他只是「学园」里数千个魔法师见习生里的一员……但他的身分非常特殊。
拓人的使魔是拥有十万魔力值、力量足以媲美御前天使的魔神,而且他身边还跟了一个相当于魔法师天敌、拥有「魔力侵夺能力」的堂姊。虽然这种情况是各种偶然因素交织而成的产物——不过他在「学园」里的地位的确非常特殊。
而且——
这个魔神和堂姊——也就是塔娜罗特·安萨廷和羽濑川铃穗,两人常常吵架。她们经常为了拓人而争吵。拜她们所赐,拓人常常被卷进争
吵当中——最后也要负连带责任,一起被教授狠狠臭骂。如果只是责骂的话还好,最常见的情况是被叫去收拾善后,或者像之前一样被罚去打
扫迷宫仓库。
因此……这半年多以来,被大小杂事缠身的拓人几乎没有什么研究魔法的时间,因此也没有什么令人惊艳的研究成果。
在「学园」里,并不会因为成绩差而被留级。这里没有统一的评量标准,每个人可以依照自己的步调和目的来修行。就这个方面来说,这
里似乎是个很轻松的学习场所。
可是——反过来说,这里的学习看不到「只要到达这个水平就没问题」的衡量界线。「学园」其实是个实力至上的世界。
如果没有在一定期限内达到一定的水平,就很难在学园里继续待下去,这的确是事实。如果遇到最糟糕的情况,被魔法导师们判定为「与
其要成为魔法师,不如好好当个普通人」,就会被消除记忆,强制退学。
特别是拓人本来就拥有某个麻烦的特殊能力——「原始神魔创造能力」。
要是误用这种能力——其实不管是不是误用,光是施展这种令人头痛的能力,或许就会让整个世界毁灭。
基本上,施展召唤魔法时就会启动这种能力,所以自塔娜罗特事件以来,拓人就被禁止使用召唤魔法……不过,最能确实防止他发动能力
的有效方法,就是杀了他、或者剥夺他施展魔法的能力。只要让他像一般人那样过着普通生活,他就不会发动那种能力了。
「学园」之所以没有那么做,纯粹是基于「学园」的基本理念和良心,不愿妨碍有志学习者的魔法之路。
可是……如果拓人的成绩一直没有起色,说不定会比其它人更快被魔法导师们退学。当然,「学园」会因为他的原始神魔创造能力而继续
监视他——可是他应该会被剥夺一部分的记忆,无法继续走在成为魔法师的道路上。
那样很讨厌,无论如何都很讨厌。
所以——拓人有些焦虑。
这几天虽然有努力提升成绩,可是就像前面所说的,「学园」里没有「只要到达这个水平就没问题」的判断基准,所以无论如何都没办法
感到安心。
因此……
「前辈——」
拓人一边喊着一边轻轻敲门。
他站在「学园」校本部的某个角落——这一区是教职员研究室和行政办公室。
顺带一提的是,这个区域的周围环境布置和走廊的设计都散发出整体统一的感觉——不过一扇扇并列的门扉却各自反映出房间内部的格调
,从像是在三合板上加个把手的木制门扉,到刻着飞龙或妖精等精致雕刻的合金门扉都有。
拓人所敲的是这些门扉中样式最简单的一扇——材质不明的纯黑门扉上只挂了一块名牌。话说回来,拓人每次看到这扇门扉的样子都不一
样,有时候是木制,有时候又变成纸门,用「样式简单」来形容它实在不晓得妥不妥当。
这扇门唯一不变的是写着「佐久间荣太郎」这几个字的名牌。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房间主人的名字。
可是……写在名牌上的文字既不是汉字,也不是平假名或英文字母,这种特殊文字被施了一种叫做「真意文字」的魔法——文字本身具有
翻译功能。因此,以日语为母语的人就会把它看成日文,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就会把它读成英文。光是写一个真意文字就要花很多功夫和时间,
就算是在这个魔法师群聚的「学园」里,也很少人使用这种文字。
「前辈——」
没有人回答。
拓人之所以会跑来找荣太郎,是为了请他帮自己检查目前正在组合的魔法术式。因为没有办法在咒文里顺利将术式组合起来,所以想来听
听看荣太郎有什么建议。
顺带一提,「学园」并不会禁止学生们向学长姊或教职员寻求建议——如果能从他人那里获得建言,这也算个人的一种德行或能力——不
过,拓人基本上认为要靠自己的力量来组织魔法术式,他认为应该透过重重挫折来让自己真正学到魔法。所以,既然他会特地来找荣太郎,就
表示他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可是——
「前辈?前辈?」
继续敲门。
还是没有人回答。这个时间荣太郎应该会待在研究室才对。
难道他不在吗?虽然这么想——不过拓人还是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没想到门竟然就这样打开了。
「……」
拓人提心吊胆地朝研究室里探头。
连锁都没锁,实在太不小心了——会这么想的一定是门外汉。不只是荣太郎,所有魔法师的房间都有某些机关。特别是具有研究者精神、
讨厌别人偷走自家研究的魔法师,常常会在自己的研究室里布下用来对抗入侵者的强大魔法。要是随随便便踏进他们的房间,恐怕会在剎那间
启动用来防止窃盗的魔法。
如果只是攻击魔法的话还算好。
要是瞬间被物质转换魔法变成其它生物,或者中了精神干涉魔法,脑袋变成一片空白,那就真的惨到极点了。
可是——
「……不在吗?」
拓人一边咕哝着一边走进研究室。
即使在怪人群聚的「学园」里,荣太郎仍旧是个特别奇怪的家伙,不管他做了什么,旁人都会觉得「喔,这样啊。」没有布下任何防御机
关或忘了把房间锁上,其实算是他比较平凡的行为。
荣太郎的研究室就像平常一样。
钉在四面墙壁上的大量书柜和被书柜包围的大桌子。
与其说是魔法师的房间,不如说更像是大学教授的研究室。书架上有阿尔哈萨德的「死者之书」、「周刊Fami通」、康德的「纯粹理性批
判」、「Magi—cu」、佛雷泽的「金枝篇」、歌德的「浮士德」、「周刊我的哥哥」,甚至还有十八禁同人志,这些书毫无分类地摆在一起,
与其说是混乱,不如说这才是魔法师的作风。不过这个研究室看起来也很像御宅族的房间。
然后。
「……这是什么啊?」
拓人的视线突然停在某处。
一个孤孤单单放在桌上的烧杯。
烧杯里装满看起来黏性很强的液体。
既没有密封也没有隔离处理,所以应该不是什么生物武器或有毒瓦斯,拓人光靠眼睛无法看出那是什么液体。
会放在空无一物的桌上,这瓶液体怎么看都有问题。
不过因为是荣太郎放的,说不定其实只是一瓶没有任何意义的泥水而已。
正当拓人在想这些事的时候——
「拓人!找到你了!」
从开着的门口冲进一名少女。
褐色肌肤配上像是要燃烧起来似的红色头发,是少女的明显特征——再加上精力十足的言行举止,会让人联想起南国的少女。少女的身材
虽然娇小,不过体内似乎有源源不绝的精力,光看就可以知道这一点。
少女的长相很可爱,和那一身充满异国风情的褐色肌肤十分搭配。如果用动物来比喻的话,她的行动很像猫——不过如果把她的充沛活力
一起列入考虑,与其说她是猫,不如说她像老虎或猎豹。
塔娜罗特·安萨廷。
由于拓人在召唤仪式中的失败——之类之类的——而「创造」出这个魔神,是暌违两千年之后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年轻」魔神。
「塔娜罗特?」
「喵,最近拓人好冷淡喔。」
塔娜罗特一边巴在拓人身上一边不满地说着。
「最近都不理我了。」
「不是啦、那个……」
拓人困扰地说着,不过塔娜罗特似乎完全没有在听——接着像是突然领悟了什么似地,笑着说:
「呼呼,钓上鱼之后就不再给它吃饲料了吗?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当女人献出自己的身体之后,男人就会马上换了张脸。就是这样的
喵。」
「妳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什么献出身体——妳到底是在哪里学到那些台词的?」
「昨天连续剧演的,就是那出『豪门贵妇军团』。」
「……那是什么连续剧啊!」
拓人哀号似地说着。
「那个啊——塔娜罗特,不好意思,最近都没有理妳,那是因为我有功课要做——」
「喵,那跟我一起玩吧!」
塔娜罗特果然完全没听进去,自顾自地抱住拓人,用脸颊对他摩摩擦擦。
这时——
『原来在这里!』
一手拿着标语牌、一手提着不知道是机关枪还是电锯或剑的谜样道具冲进研究室的……是另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
这个少女的脸虽然比较圆,不过可爱的程度并不输给塔娜罗特。
跟充满南国风情的塔娜罗特比起来,这个女孩散发出纯和风的气质——黑发黑眼,再加上光滑白皙的肌肤,看起来就像日本传统美人,眼
镜和辫子则让她散发出一股文学少女的气质。她现在穿的虽然是充满现代感的漂亮制服,不过如果换上和服或复古设计的水手服,应该也非常
适合吧。
不过——不管穿什么,她手上的标语牌和那把电锯的亲戚已经破坏了整体的协调感。
「喵,二号冲进来了,就像『豪门贵妇军团』第七集『危机!爱人OL来袭』一样。」
『谁是二号啊!』
少女大叫着——不,是挥舞着手中的标语牌。
「邪恶组织的二号用『我只承认这个孩子』的攻击招式让粉红贵妇无力招架,必杀技『只要丈夫高兴,就算独守空闺也无妨』对二号完全
无法发挥作用,二号的能力值已经提升到最高。」
「……看起来那个连续剧很有问题啊。」
拓人说道。
『妳给我放开拓人!』
少女把标语牌丢掉,在笔记本上面写着这几个字,不断挥舞。
少女叫做羽濑川铃穗。
她是拓人的堂姊——虽然不是魔法师,但因为体质特殊,所以用关系者的身分和拓人一同进出「学园」。由于她的体质特殊,以前曾经遭
到魔法师们的追杀——这件事导致后来让她非常怕生,而且还罹患失语症。之所以会用标语牌或笔记本来跟别人对话,就是基于这个原因。
顺带一提,她右手拿着的是机剑「瓦普吉斯」。
机剑虽然是「学园」所制造出来的携带型武器,不过它的启动完全不必用到魔法,机剑是纯粹科学技术——那种技术比世人所知道的还要
先进许多——的产物。对于无论在外交方面、物理方面、魔法方面都相当于一颗炸弹的塔娜罗特,铃穗是唯一有可能「镇压」她的人,所以「
学园」才会给她这种武器,不过现在铃穗还没有办法完全掌握机剑的功用。
当她跟塔娜罗特吵架时,机剑反而让受害范围变得更广。
「二号嫉妒了,她在保险套上面刺洞,硬是到家里来闹事。」
塔娜罗特说道。
「那个……塔娜罗特,妳知道自己刚才那些话的意思吗?」
『总之妳给我滚远一点!』
铃穗边说边用笔记本敲打塔娜罗特的脑袋,不过塔娜罗特好歹算是魔神——那种程度的敲打对她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她就这样用双手抱住
拓人,回头对铃穗吐舌头,像是在说「去!去!」,一只脚还作势驱赶铃穗。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铃穗规规矩矩地在笔记本上写出这几个字。
接着她丢下笔记本,左手拉住辫子上的蝴蝶结。
铃穗一口气扯下蝴蝶结——一边旋转一边松开的辫子,就像计算机绘图的图案一样,突然染成深蓝色。
有如夜晚的天空。
然后——"
「给我放开!」
铃穗咆哮着。
「喵,二号换上相转移装甲了。」
「谁是机动兵器啊!」
铃穗大喊着。
当铃穗发动特殊能力时,会出现另一个人格,不知为何这时候的发色就会跟着改变,为了便于跟原来的人格做区分,拓人他们把另一个人
格的铃穗叫做「蓝发铃穗」。
蓝发铃穗个性粗暴急躁,没有失语症——事实上负责跟别人叫骂的都是蓝发铃穗。
然后——
「我要杀了妳!」
蓝发铃穗一边大叫一边解除「瓦普吉斯」的安全装置。因为已经用得很顺手,所以很快就完成了启动程序——带着沉重光辉的剑身「咻」
地伸了出来。
「那句台词已经听烦了,坏人的词汇果然很少。」
「吵死了!」
所有血液大概已经完全冲到脑袋里去了——蓝发铃穗眼中完全没有拓人的存在,直接挥动「瓦普吉斯」砍下去。
「哇啊啊啊啊!」
反射性想要逃开,但因为后面有荣太郎的桌子挡住,所以只能后退小半步——这时拓人突然推开塔娜罗特,这一瞬间的判断导致他被卷进
两人的争执当中。
「瓦普吉斯」穿过拓人和塔娜罗特中间的空隙。
气势十足的「瓦普吉斯」剑身……就像用火热的刀子切开奶油一样,轻轻松松地斩断了荣太郎的桌子。
「哇哇!」
拓人大叫。
因为突然放开塔娜罗特,所以拓人靠坐在荣太郎的桌上,当桌子被斩断、失去平衡时——拓人就这样跌进两片桌板中间。
结果……
「——呜哇!」
某种液体从拓人头上浇下。
某种液体。
那当然是——
「……!」
拓人错愕地看着在脚边滚动的烧杯。
那是原本放在桌上的不明液体。
特地装在烧杯里的液体、放在魔法师研究室里的液体。
应该不可能只是泥水或像泥水的东西。
「洗、洗、洗干净!赶快洗干净——」
拓人表情僵硬,慌慌张张地喊着——塔娜罗特和蓝发铃穗则是一脸呆楞地看着这样的他。连一点魔法方面的知识都没有的她们,并不晓得
事情有多严重。
「拓人,那个很烫吗?」
「不是!这个可能是魔药——」
魔药。
也就是把某种魔法术式以药物的型态封存。
通常魔药是在物质的组成间隙或分子、原子排列的间隙里,将魔法术式嵌入其中……跟魔法师们所施展的魔法最大不同之处在于,它不是
借着制造者的魔力,而是藉由服用者的魔力来发挥效用。
总之,就算不懂魔法技能的人喝下魔药,也可以引发魔药的效果。虽然被称为「药」,但事实上它是一种用完即丢的魔法器具,连开发中
的魔药都算进去的话,种类不胜枚举。
可是……魔药的效果多半不稳定。
研究魔药的魔法师们,努力想要让魔药在任何条件下都能发挥相同效果。如果是单纯的魔法还好,如果是复杂的魔法,很难让效果稳定。
极端地说来——就算制造出治疗癌症的魔药,根据服用者的性别、体温、魔力能量的不同,可能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或者也可能突然
变成毒药,虽然治好了胃癌,却引发脑部肿瘤。
更何况……这是荣太郎制造的魔药。
不知是用来喝的还是用来擦的——原本的用法成谜,而且说不定会产生「长出猫耳」、「脑袋里会出现只有自己看得到的青梅竹马玩伴」
、「不做同人志就会觉得很痛苦」、「不知不觉产生恋妹情结」之类之类的效果。要是那瓶魔药已经制作完成的话就算了,如果还在试验阶段
,不晓得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拓人僵着一张脸,像僵尸一样伸直两手,左右乱转。
他没有马上解除荣太郎魔药效力的力量。
而且……如果这只是某种单纯的仪式魔法,还可以期待蓝发铃穗把浮游魔力全部吸收掉,让魔力失效,可是魔药会利用拓人本身的魔力,
直接在他身上发挥作用——铃穗的魔力侵夺能力可能无法发挥效用。因为她的能力不能对他人体内的魔力产生作用。
这时——
「——哎呀。」
轻轻推开门探出头来的——是荣太郎的使魔,艾妮乌斯。
「拓人,你们好……」
艾妮乌斯像平常一样优雅地行礼。
「……」
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跟平常的她比起来,现在的举止显然非常笨拙——就像没有油的机器一样一边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边运转。艾妮乌斯用僵硬的动
作回头看了拓人一眼。
「……放在这张桌子上的液体……怎么了?」
「那、那个——都泼在我身上了……」
拓人用求救似的眼神望着艾妮乌斯。
「现……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这是什么魔药?」
「泼在你身上……?」
艾妮乌斯错愕地盯着拓人。
「泼在身上?那个液体泼在你身上?」
「啊、那个、艾妮乌斯,那个到底是什么——」
「……被那个……泼到……」
艾妮乌斯呓语似地喃喃说着。
拓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慌张。事情果然不是在开玩笑的——这个魔药会产生致命的效果吗?脸色发青的拓人再次开口问道:
「那个、这到底是什么魔药?」
「我……也不知道。」
艾妮乌斯脸上笼罩一层阴影。
「妳不知道……」
「荣太郎主人常常会一时兴起制造许多魔药……」
事情大条了。
「……前、前辈现在在哪里?」
「这个……他有事出去了,一个礼拜内都不会回来,听说是到一个无法跟我们联络的地方,详细的地点我也不知道,因为是他的私事。」
「怎……怎么会这样?」
拓人踉舱了几步。
荣太郎这种意义不明的行动其实并不稀奇,如果是平常的话,的确不值得惊讶或着急,可是现在——
「总之先把前辈找出来——不、应该先处理这个,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处理一下这个魔药?」
「那个……真的是荣太郎主人一时兴起随便调出来的魔药。」
事情真的大条了。
「之前也——」
说到这里……艾妮乌斯突然撇开视线。
简直就像面对只剩一个月生命的患者时,因悲伤而无法直视患者的护士。
「那个……艾妮乌斯?」
「……不、没关系的。大概。」
「不不不我非常介意妳刚才的沉默,而且那句『大概』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以貌取人的。」
「……那个、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拓人全身都变成黏糊糊的浓稠黏液,一边冒着硫酸的烟雾一边唱着『水银、钴、镉、铅、硫酸、氧化剂』或『还给我、还给我、把
绿树蓝天还给我』,拓人还是拓人。」
「……我非常非常想知道为什么妳可以举出这么具体的比喻。」
「总之我——」
艾妮乌斯像是要混过话题似地迅速说道:
「我去联络荣太郎主人。」
然后她火速离开研究室。
「那个……等一下——」
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拓人他们被留在研究室里。
拓人就这样伸着手——像是被恋人抛弃的女孩似地跌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了格外绝望的表情。
整个研究室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然后——
「……那个——」
蓝发铃穗搔搔脸颊,很不好意思地问着:
「我是不是闯了什么大祸?」
拓人沉默不语——塔娜罗特反而挺起小小的胸部回答:
「没错,妳要好好反省。」
「妳有什么资格说我!」
铃穗大吼。
※※※
然后——那一夜。
「……我回来了……」
用消沉的语气勉强打了声招呼……拓人打开公寓大门。
那之后……
离开荣太郎研究室的拓人,用纯水把全身洗干净之后,跟身边拥有最强魔法技能的寒河江教授商量对策……但因为手边没有任何相关数据
,寒河江教授也无法解除已经开始在拓人体内产生作用的魔药效力。
在教授的推荐下,拓人去了一趟炼金术科,拿了效果比较强的魔药中和剂回家。
这个中和剂是用来延迟魔法启动的速度,但无法消除魔药的效果。而且有时候因魔法种类的不同,中和剂或许完全无法发挥效用。虽然用
了中和剂,拓人还是无法放心。就算是在魔法的世界里,也没有「万能灵药」那么好用的东西。
根据寒河江教授的说法——最确实的解决办法是向荣太郎问清楚魔药里的魔法术式。只要使用「学园」的中央计算机「哲学」的运算功能
,不管遇到什么复杂的魔法术式,都可以在几分钟之内运算出逆转术式。
当然,逆转术式也可能产生完全无法复原的不可逆变化……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有总比没有好。在逆转术式里施加仪式魔法,或制造
出含有逆转术式的魔药,说不定可以把逐渐在拓人体内发挥作用的魔药中和掉。
可是——大家都找不到荣太郎。
除了艾妮乌斯、雅、辛格拉薇亚都加入搜寻之外,寒河江教授也动用「学园」的所有资源,让世界各国的谍报机关都加入搜索行列。可是
已经过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荣太郎到底在哪里。像这种情况——魔法师本来就很难找,专家级的魔法师更是难找。
因此。
「呜呜呜呜呜……」
穿过玄关的拓人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完全没有转头看看一起回来的塔娜罗特或铃穗。他大概已经直接钻上床,把身体缩成一
团了吧。
塔娜罗特和铃穗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已。对魔药没有半点认识的她们束手无策——看样子也只能帮忙找荣太郎,可是连熟悉荣太郎个性
的艾妮乌斯她们都找不到人了,就算塔娜罗特和铃穗加入搜索行列,大概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要帮忙找人,不如留在拓人身边,要是他有
什么异状的话,赶快联络我们。」寒河江教授这么说着。
「喵,拓人没有精神。」
『这是当然的吧。』
塔娜罗特歪着头,铃穗用笔记本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为什么?」
『妳没听寒河江教授说吗?』
「有听到,可是听不懂。」
『啊啊又来了……』
铃穗无力地垂下肩膀。
这时肉眼还看不出魔药的影响,因此塔娜罗特无法理解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
『小拓——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铃穗不安地写着。
一般人应该不会把致命的东西随便放在桌上吧——可是因为制作者是荣太郎,这种想法未免抱着太大的希望了。如果因为现在魔药还没有
发挥任何作用而认为它只是个失败之作,又未免太过乐观了。
那瓶魔药到底会对身体产生作用、还是对精神产生作用呢?说不定是对其他方面——例如他人或周围的空间——产生作用。然而现在一点头
绪都没有。
『不是因为艾妮乌斯那么说我才会这么想……可是万一小拓变成怪物的话怎么办……』
「喵?」
塔娜罗特歪着头。
「铃穗在烦恼什么?」
『当然很烦恼啊,要是小拓变成到处制造公害的怪兽怎么办?』
「喵?」
塔娜罗特还是不解地歪着头。
『小拓说不定会变身哟?例如说——有了,说不定会变成像变形虫一样黏糊糊湿答答软趴趴的东西,这样塔娜罗特也无所谓吗?』
「喵,可是拓人还是拓人啊。」
塔娜罗特不解地回答。
她的语气没有半点犹豫,听起来反而像是在问铃穗:「妳为什么要这么烦恼呢?」
拓人还是坧人。
不管外表产生什么变化——
『没……没错。』
铃穗写着,她多少被塔娜罗特的气势压住了。
塔娜罗特之所以会那么说,纯粹只是因为她缺乏想象力而已吧。
或者……
「就算变成身高五十七公尺、体重五百五十吨的巨人,拓人还是拓人。」
『妳从哪里得出那么具体的数字啊?』
「巨大的身体会一边低吼一边在天上飞来飞去。」
『什么跟什么啊!』
话说回来——铃穗想着。
以前从没想过这种事,自己对拓人的好感,到底有几成是因为拓人的长相?
拓人长得并不特别帅,个子也不特别高。在长相方面,虽然没有值得一提的优点,不过反过来说,也没有值得一提的缺点,所以应该可以
算是很不错吧。长相比拓人帅几百倍的人到处都是,所以铃穗并不是因为长相才喜欢拓人的。
塔娜罗特或许也是这样吧。
可是——
『要是小拓变成怪物的话……』
心灵也就算了,要是他的身体变成让人不敢多看一眼的怪物,自己仍旧会喜欢他吗?
因为经常在「学园」出入,在某种程度的范围内,铃穗相信自己不会在意。
例如说长出角、长出尾巴、长出兽耳、长出翅膀、一部分的身体长出鳞片之类的——虽然能想到的都是「长出什么什么」,但如果属于这
一类的事情,铃穗相信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抗拒感。事实上,因为常常看见这样的生物,已经不会把拥有那种外表的生物看成「异形」或对他
们感到恶心。
这只是习惯问题而已。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变化,铃穗对拓人的感情是不会动摇的。铃穗对这一点有自信。
可是……
如果拓人变成惊悚电影里那种晃动着触手的章鱼人、黏糊糊没有固定形状的异形、或是有六只脚的苍蝇人——要是他变成那种没有人类外
型的怪物,自己还能继续喜欢他吗?
『……』
总觉得自己似乎办不到。
生理上的厌恶感已经先挡在前面了。
可是——「这样的话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爱情」,这样的洁癖也存在铃穗心里。就像惊悚电影那样——可怜的牺牲者外表变成丑陋模样之后
,身边的人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爱他,自暴自弃的牺牲者于是连心灵都变成了怪物——这种情节其实很常见。
不希望自己那样对待拓人。
可是铃穗没有自信能继续喜欢变成那种样子的拓人。
塔娜罗特虽然说「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拓人还是拓人」,但这个少根筋的魔神真的有想到这一点吗?——这还是个疑问。
可是。
如果塔娜罗特对拓人的好感完全不会被拓人的长相所影响。
那么——
(我怎么能输给她呢?)
铃穗这么想着。
一开始烦恼,情绪就会变得越来越低落,很难受。
『总之先来煮晚餐吧,来煮晚餐。』
铃穗站了起来。
这时——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
不是塔娜罗特也不是铃穗的叫声。
是拓人。
隔壁房间传来拓人的惨叫声。
『小拓!』
「拓人!」
塔娜罗特和铃穗冲到拓人房门口。
先伸手抓住门把的是铃穗,她反射性地扭动门把,发现里面上了锁,可是——
(……咦?)
房门上锁这件事竟然让自己顿时松了口气——铃穗注意到自己其实不敢打开这扇门,因为心里那个自己害怕看见拓人。
可是——她只犹豫了一下子。
像是要打散铃穗的困惑似地,塔娜罗特一脚把门踹开。塔娜罗特踩着朝房里倒下去的门板冲了进去,铃穗也只犹豫了一下,就跟在她后面
跑进去。
然后。
「……?」
两人都错愕地呆立在原地。
眼前的情况……就连塔娜罗特也没想到。
「拓人……?」
『小拓……?』
放在房间角落的单人床。
床上——是已经变身的拓人。
※※※
「——明天见!」
双叶一边向大家打招呼一边走向校门。
「明天见。」
「明天见。」
「拜拜。」
「明天见啰——」
同学们纷纷朝自己打招呼。
双叶努力装出亲切的笑容——心里却得死命克制自己焦躁的情绪。要是这里没有别人的话,她大概会迈开脚步跑走。
雾岛双叶。
容貌美丽、成绩优秀,家里有钱,对流行的品味也不差,个性像大姊姊一样,把同学和学弟妹照顾得很好,因此当然很受女学生们的欢迎
——而且因为她个性爽朗,所以男生们也很喜欢她,他们并不是把她当成「自己喜欢的异性」,大多数男生都把她当作「好朋友」、「同年级
女生」。
姑且不说这个。
双叶之所以想要快点离开学校是有原因的。
她有喜欢的同年级男生。
羽濑川拓人。
具体来说拓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呢?要是这么问的话,双叶大概也会歪着头想半天……总之跟那个少年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会觉得很放松。不
知道这样算不算逞强,当周围对自己有所期待时,双叶就会全力以赴,不管是念书或人际关系,她都尽力做到最好——但不知为何,在拓人面
前她就可以忘记那些事情,可以只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拓人一直跟双叶保持某种微妙的距离感。
拓人的言行一直都很温柔,也会关心双叶的事——因此会让双叶产生期待,但他却从来不涉入双叶的私生活。这种态度应该叫做谨慎吧,
既不会整天黏着双叶,也不会完全对她置之不理,以朋友来说,能保持这种微妙的距离感是很不错的……但是另一方面,双叶却又对这种情况
感到不满足。
想跟他变得更亲近——双叶这么想。
坦白说,双叶就是想跟拓人成为一对恋人。
可是拓人在这方面木头到不行,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双叶的心情。
再说……拓人身边有两个连双叶都觉得她们很可爱的少女,也难怪拓人不会只给双叶特别待遇。跟那两个女孩比起来,双叶并不觉得自己
差到哪里去……可是,她也没有自信到认为自己是个能跟她们明显拉出差距、天下无敌的好女人。
就这样,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莫名郁闷。
暂且不说这个。
双叶现在之所以会这么急,是因为拓人的缘故。
拓人今天没有来上学。
大概只是感冒而已吧——一开始是这么想,但是根据导师的说法,为了「照顾他」,羽濑川铃穗和塔娜罗特·安萨廷也都跟着请假了。
这种情况可不寻常。
如果只是因为感冒请假,应该不至于要劳动两个女生一起照顾他。再说,塔娜罗特和铃穗也不是会以拓人感冒为借口而逃课的女孩。
难道拓人生了什么重病吗——双叶这么想着。
可是,这只不过是完全没有根据的想象,光凭这样就要早退杀去拓人家,未免反应过度了。双叶心里一直在想拓人是不是生了重病,就这
样想了三个钟头——令人郁闷的上课时间结束之后,双叶推掉朋友们的邀约,决定立刻去拓人家探病。
可是——
「老姊。」
一个声音突然从急着赶往拓人家的双叶身后传来。
因为知道对方是谁,双叶头也没回地应着:
「怎样?」
「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啊?」
「……没要去哪里。」
「喔喔?」
发出这个声音的是双叶的双胞胎弟弟——叶月。
虽然说是双胞胎,不过他们一点都不像。
叶月现在穿着学生眼,所以应该不至于让人看错,不过他如果换上黑色西装,大部分的人应该都会觉得他是流氓或小混混吧。那张像是用
石块削出来的国字脸和小平头,让他看起来很像坏人。
「我还以为老姊一定是要去拓人家探病呢。」
「那又怎样?」
「老姊,妳觉得这是什么?」
说着,叶月拿起一个东西——是印着蛋糕连锁店「雾」的商标的纸盒。
「……你……你是怎么弄到这个的?」
总不可能逃课去买吧。
叶月和双叶是「雾」蛋糕连锁店的少爷和千金。叶月该不会用少爷的身分逼店员送蛋糕来吧?这样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呼呼呼呼,我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所以先叫宅配公司送蛋糕过来。」
叶月说着。
「——啊。」
「雾」蛋糕连锁店从上个月起开始提供这种服务。
蛋糕是一种便于冷冻保存的食物,只要让它慢慢解冻,一般人的舌头其实几乎分不出是冷冻蛋糕或新鲜蛋糕。因此「雾」蛋糕连锁店开始
提供宅配服务,在距离店面一定范围内的住家,只要打一通电话,「雾」就会用冷冻宅配的方式把各式各样的蛋糕送过去。对于负责宅配的人
来说,要把蛋糕送去一般住户或学校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叶月,谢啦。」
其实没有规定探病一定要带蛋糕,不过有了这盒蛋糕,拓人对双叶的评价应该会更高。
「呵呵,别忘了付钱啊,老姊。」
「呃、多少?」
「日币三千元。」
「……」
双叶的表情猛然僵住。
从蛋糕盒的大小看来……里面的蛋糕大概是五个左右吧。就算都是「雾」店里最贵的蛋糕,应该也不会超过两千元,因为「雾」的经营理
念是「以便宜的价格提供一流的口味」。就算加上宅配的费用,宅配费超过五百元的话也未免太贵了。
「这个嘛,里面有八百元是我的创意收费跟手续费。」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还是妳现在要自己去买?」
「……」